他是議會的人,要我出席什麼環球旅行去看看美景,還看了醫生的報告說我的健康沒問題。我說我哪兒都不去,世界我早就轉夠了,而美景不再別處,就在我心裏。他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了,我打心眼兒裏看不起他,更加驗證了當初我沒有提拔他是對的。要是我來這裏,不要說再頑固的老太太,就是石頭我也能讓它改變主意,更不用說我隻是拒絕了一次了。不,我的身體不好,他看的是二十年前的報告,他敷衍這個工作沒有認真去看。我有嚴重的關節炎,所以我每天都要在樓梯上走上一小時。我的胃腸也不好,所以我要經常上那邊的廁所。不,我不喜歡屋裏的廁所,盡管那很方便。這隻眼睛和這支手也不怎麼好,都是生活留給我的遺產。從二十年前我突然暈倒的那個早上,我就不再做體檢了。他們想讓我知道死神會何時向我走來,或是我還可以采取什麼樣的措施可以延緩那一天的到來。我不接受,因為我知道一切無可避免,該來的總要來,而來者便是客,我隻是歡迎。如果死神來了,我會告訴他:“兄弟,你看會兒電視,那個五百多集的連續劇很精彩,等我把一切料理好了我們就走。”誰也不能想帶我走就帶我走,死神也不行!
老人將兩個石人守衛扶起,給他們戴上獸牙穿起來的項鏈並親吻他們的額頭。石人們驚慌失措,趕緊虔敬又興奮地跪在地上禱告。
亞力士疑惑地看著他們。
凱絲和他耳語:一個凡事感恩的民族,酋長讚揚他們是勇士,他們很感激。
亞力士若有所思讚歎不已。
歐尼斯特嬉笑道:讓他們感謝不是件難事。
主教瞪他一眼,他躲到寇裏後麵。
酋長跪在亞力士麵前,被亞力士趕緊扶起來。
“您這是為什麼?”
酋長向九大天使點了點頭,跟亞力士說:族中有個古老的傳說,說是有一天一個英俊的少年,也就是人類之王要降臨這裏取走聖劍,為世界開辟新時代。我們為此父子相傳,守衛了幾萬年。今天終於實現了,祖先沒跟我們開玩笑,而我們的忍耐和堅持終於得到了嘉獎和回報。
“什麼嘉獎和回報?”
“辛苦沒有白費,付出終有收獲。你們確實來了,我們沒有空等,還要什麼呢?”
亞力士表情肅穆,他沒想到酋長單純得像孩子般地微笑,而他的美德那麼深厚,讓自己感動。亞力士跪在地上,向他叩首,九個天使和士兵們都一齊跪下了。
“您不該向任何人下跪。沒有言語可以向你們表達感謝。”
艾德嚇破了膽,趕緊攙扶起亞力士和眾人說:隻是一個簡單的工作,無非是時間長了點,無論任何人隻要有恒心都能完成,比起造物神盤古的犧牲,這算不了什麼。
主教問道:老人家高壽?
艾德笑道:神賜族人長壽,我不是最老的,才三千多年。我們中最老的族人,當然是美德最豐厚的先知,活到了九千多歲呢!
亞力士驚得目瞪口呆,叫道:這比一個國家的曆史還要長久!
我叫道:那要老成什麼樣子啊?還會有牙齒嗎?
艾德笑道:非但不老,每隔一百歲還會返老還童,重新生長發育。
眾人覺得不可思議,唏噓良久。
艾德問道:用不用我帶路?
亞力士笑道: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兩萬多公裏呢!
艾德驚訝萬分,問道:那會要了我的命的!我們連兩百公裏那麼遠都沒有離開過。你們從哪裏來啊?
“中國。”
艾德眉頭一皺想想:是不是有著碩大無比的瓷器船的國家啊?
亞力士想想,問道:您說得是不是鄭和的船隊啊?
艾德捋起胡須想想說:鄭和?好像船長是叫什麼和,哎呀我想不起來了,那可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亞力士心中暗自歎道:同在異鄉為異客,卻隔了幾百年的時空。
“我們用菜種,茄子,番茄,胡蘿卜什麼的和他們交換絲綢和瓷器。”
“這裏盛產蔬菜嗎?”
“也不是。我們對大洪水的記憶太清晰了,經常想起來還像在昨日,所以我們有保留所有種子的習慣,保存和節約絕不僅僅是一種美德。小麥的種子可以保存上千年之久呢。”
寇裏:不早了,我們準備一下,離開吧。
亞力士吃著之前村民送來的豐富而獨特的食物說好久沒有吃過烹飪過的食物了。凍瘡在濕潤溫熱的空氣中癢得厲害,抓撓出了血水,被黛兒治好傷,大家準備離開。
亞力士依依不舍地和艾德道別,跟著天使們開始又一番無比刺激的痛苦飛行。
艾德問道:什麼時候歸還聖劍啊?
天空中傳來主教的聲音:隻須等待。
艾德低頭往回走,笑著念叨:總是這樣,等待,無限期地等待……
亞力士和天使們降臨童子軍基地,正是黎明時分。
亞力士定了定神,猶豫了一下,還是對站穩了的士兵們說出了早就想說的話:很久之前我們離開這裏時,我向猴子要了你們,因為你們最差勁,最膽小。我不知道還會不會活著回來,所以要把精壯的士兵給下,不想讓他們跟我白白犧牲。我不知道做得對不對,你們已經完成了使命,如果有誰怨恨我,可以獲得遣散費回家去,我絕不阻攔。
士兵們互相看看,笑了。有個士兵問道:司令,那我們現在怎麼樣?
亞力士:我們經過無數磨難,同生共死,你們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士兵!
另一個士兵問道:司令,是你讓我們找到了自己。我們哪也不去,走到天涯海角跟定你了!
士兵們齊聲喊道:我們哪也不去!跟定你了!
亞力士向大家鞠躬,開心地笑道:謝謝大家!休息,自由活動!
大家興高采烈地四散而去。寇裏湊到亞力士耳邊,輕聲說:你是個大膽的將軍!我不得不佩服你了。亞力士笑笑。
童子軍聽到院子裏有喊聲,吹響了起床號,爬出被窩。猴子光著腳跑出來跟亞力士緊緊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亞力士跟猴子介紹天使們。猴子興奮地叫道:有他們在我們什麼都不用怕了!
主教:永遠不要低估你的對手,驕兵必敗。
歐尼斯特恰著腰環顧四周說:院子要全麵整修一下啊,天才,你有活要幹了。
是很舊了。天才的工具箱自動打開,各式工具飛出來了。
黛兒:你別聽他欺負你,以後對他不要那麼老實。
天才:我又不費力氣,沒事的。
歐尼斯特抱怨道:你們不能拿老眼光看我啊,我現在可是天使!
士兵們圍上來央求他們展現神力。隻見天才的工具飛舞著,所有門窗和屋簷的破舊之處都被修補好了。黛兒往院子裏一指。一棵曆經戰火的燒焦的枯樹長出了翠綠碩大的樹冠。矮人將長矛一揮,院牆立刻變成銅牆鐵壁。歐尼斯特撫摸著一群患有長期失眠症,聽了他的故事以後卻呼呼大睡的孩子們。老板給孩子們變金幣戲法,金幣越變越多堆成了山。猴子高興得差點蹦起來,叫道:以後錢也不用愁了!
大家正高興著,一個通訊兵慌張地前來報告:伯裏斯首領在罪城被困,生死未卜!
猴子問道:是誰幹的?
是賣武器的黑幫!通訊兵說完就退下了。
亞力士問道:伯裏斯是誰?怎麼回事?
猴子眉頭緊鎖,直跺腳,叫道:我就知道準出事!
他快步轉了幾圈之後向亞力士介紹了伯裏斯,原來她前幾天得到消息,說有一批很便宜的軍火就帶一隊人去買。猴子想多派一些人,伯裏斯沒讓。
我們去救她啊。亞力士讓猴子進屋收拾行裝,一會兒出來了。
亞力士拉起他的手和天使們一眨眼已經到了罪城上空。
城市上空彌漫著生活臭水的味道,大略俯瞰下去,城市被房頂的雜草和堆積的雜物所覆蓋,各色交通工具行使其間,各色衣著服飾的人群湧動其間,像一片無數鳥獸散居其中的原始森林。
他們降落到一條繁榮的商業街上。
大家還沒緩過神來,身後響起了馬的嘶鳴聲,急忙閃開道路。隻見一輛黑色四輪馬車急速地衝過去。喝得醉醺醺的滿臉胡子的馬車夫朝他們罵道:沒長眼睛的短命鬼,撞死你們大爺可不賠錢!說完打開懷抱中的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幾口酒,哼著小曲繼續駕駛。
大家驚魂未定,一個吉普賽女郎神神秘秘地貼在他們身上嗅嗅說:倒黴!你們最近要倒大黴!相信我吧,破財免災,算一卦五克拉,全城最低價!
主教向她伸出手說:給我五克拉,不然你今天肯定要倒黴。
吉普賽女人訓斥他道:哪兒來的臭道士,竟敢在老娘地盤上搶飯碗!
主教用手指在她的髒兮兮的裙擺上擦了一下,裙擺頓時燒起來。
女人聞聞,四下裏張望,叫道:誰家著火了?
大家朝她裙子上指去,遠遠地躲開。女人驚叫起來,瘋狂地撲打裙擺,火越撲越大,她隻好抱著裙子跳進路邊的水溝裏,弄得一身汙水。
他們在路上走著,看著兩旁的風景。這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城市,很難形容它的相貌。建築有方的,有圓的,有新的,有殘缺的,有冒煙的,有中間裂開的。
各式各樣的招牌廣告鋪天蓋地,一個遮住下一個,層出不窮。各種文字和字體亂七八糟的像鮮花一樣到處綻放,看得人發暈。
一個帶著胸卡的長相機靈的梳著油亮的分頭,穿著紅色小馬甲的銷售員走到他們跟前,悄悄說:我知道你們的來頭很大,不要跟那個娘們兒一般見識,她可是個出名的歐尼斯特。你們是要住店,還是要馬車,不管什麼要求,我會盡量辦到,隻要你們購買我們的小產品。
說著他在膝蓋上打開一隻手提皮箱,裏麵全是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護理護膚用品。歐尼斯特推開他說:我們什麼都不買,你還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銷售員停住腳步,表情嚴肅,語調快速地說:休想瞞過我,你們是來這裏視察的大商人。你們衣著華貴卻不張揚,服飾精美卻徒步行走,舉止高貴不與人說話,眼睛四望卻沒有目標,你們一定是來考察的。新加坡客人?北美的?都不是?一定是孟加拉灣來的!
亞力士:我們來找人。
不買也行,幫忙找人,好的,我現在改行了。他把胸卡翻了一麵,指著說:瞧,專業找人!你們要找活人還是死人?活人五十克拉,死人減半,死人好找些。
亞力士疑惑地看著他。
猴子說:我們要找一個名叫伯裏斯的童子軍領袖。你知道他嗎?
銷售員向小巷裏走去,頭也不回地說:我一會再來找你們,你們先四處看看吧。
他們走進一家木質裝修的名品店,油漆和塑料的味道很重。鋪麵裏陳列著各種義肢,身體的各個器官都有。看了讓人很不舒服。迎接他們的是一名獨眼女人,她走過來向猴子伸出一隻沒有手掌的手臂,笑道:猴子老板您好,好長時間沒來了。
猴子碰了一下她的手掌,向亞力士解釋道:這位是賣給我們各種皮具的老板娘,現在義肢生意好做,就轉行開了這家店。
老板娘轉過去把手掌安上去。說:我忘戴上了,不好意思。哦,我是被喝醉酒的一群怪獸們咬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