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裏斯：猴子大人，我們都餓了一天了。
猴子：好，我們吃飯去！
外麵院子裏已經擺好了十幾桌飯菜，孩子們圍坐等待著。
小胖兒跑去抱住強尼，強尼親了他的額頭一下。
“我們以為你的飛機墜毀了，沒想到你還活著！你已經到了山頂，怎麼不跳傘呢？”
“我想去大神之城看看。”
“那多危險啊！”
“危險無處不在。我不是回來了嗎？”
猴子向大家介紹伯裏斯：大家歡迎我們的好朋友，抵抗組織女領袖伯裏斯！
孩子們開心地鼓掌。
伯裏斯向大家行禮致謝。
猴子表情嚴肅地說：今天強尼回到我們身邊，我要宣布一件事情。由於我的性格缺點，又沒有其他領導監督，犯下了很嚴重的錯誤，我在此悔過道歉，向大家保證，從今以後，痛改前非。我們還會回到從前童子軍艱苦創業的時代，為拯救世界奮鬥不息。
孩子們肅然起立，念起了童子軍誓詞：人人生而平等……
強尼掰下一塊饅頭，閉目說：
感謝造物之神賜與我們健康與生命，以及雙眼能看的，雙耳能聽的，雙手能觸摸的，鼻能聞，口能嚐，心能體會的一切。
我們定將珍惜，不因虛榮而浪費一物。
我們享樂時勿忘此時有人受苦，幸福時勿忘此時有人不幸。
我們拯救世界也拯救自己，願我們的心和世界都充滿慈悲。
大家一起閉目默念。
……
猴子遣散了雇傭兵，賣掉了豪華車隊。他還要拆掉辦公室的裝修，被伯裏斯阻攔。她要留下辦公室警示童子軍不能再犯同類的錯誤。
猴子用換來的錢在山下大路上為貧苦人民免費提供飲食和醫療，受到廣泛讚譽。
猴子偷偷藏起了金表，那可是一塊純金的勞力士金表。他把金表戴在腳腕上，安慰自己：如果賣掉會虧很多的，必要的時候可以換錢，說不定還能派上大用場。
……
他們三個人正在書房裏看地圖，研究局勢，這時偵察兵跑進來氣喘喘籲籲的稟報：大事不好！
沒事，我們繼續說，不要管他們，他們不是來看我的，隻是例行公事，雖然沒誰要求那麼做，他們來了才會心安理得。那朵花昨天才開花，我也叫不出什麼名字，是花我都喜歡，沒什麼特殊偏愛，越是不好看的小花我越是要加以照顧，因為我不照顧它就沒人照顧它，而它天生不該受到這樣的待遇。就像我的小女兒，她是個自閉症患者，是因為童年時的那次可怕的經曆，我對她比任何人都好。你想知道啊？那不是什麼大事，她的老師把她的剛孵出來的小雞在她眼前用課本拍死了。不，她不是受到了驚嚇。她其實沒事，她把這件事講給所有人聽，沒人理解她，隻是又給她拿來幾隻小雞，而那段時間我恰好不在她身邊。等我回來，她已經連我都感覺陌生了，從此沒人見過她的心靈。不說這個了，還是回到正題吧。
亞力士：士兵們的凍瘡都很嚴重，再走路下去，雙腳會落下殘疾。
我說：要好好感謝拜倫才是。
“隻能祝福她了。對了，那個小女孩又在我的夢裏出現了。”
“她還是那麼傷心嗎？”
“我整夜陪她玩，還開導她，她漸漸不那麼傷心了，相信她不久就會快樂起來的。”
“你一定很累吧？——哎，前麵是什麼？”
“好像是海。”
我們來到了陸地的盡頭，找到一個碼頭停下。那是一個很寬的海峽，亞力士打開地圖，上麵標注著：白令海峽。沒有見過海的士兵們正歡快地望著大海。
灰藍色的海麵上一群群白色海鳥飛翔著啄食水麵上的魚。一座冰山橫在海峽之中，冰蓋上懶洋洋地躺著幾隻海豹，曬著日光浴。鯨魚浮上水麵，噴出一個很高的水柱。
亞力士頹喪地低下了頭，蹲在礁石上，扔出幾塊魚肉喂海鳥，望著海峽發愁，沒有一艘船隻，怎麼能到海峽那邊呢？
遠處一艘從冰山後麵露出了船身。上麵寫著：FREEDOM。士兵們高興得叫起來，亞力士也很興奮。
緩緩地開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船尾甩到岸邊的輪胎靠墩上，發出巨響，激起了十米多高的水浪，拍打到岸上。亞力士他們急忙躲開。
停穩，亞力士感到它矗立在眼前像一座即將傾覆的山一樣，讓他喘不過氣來。一個士兵歎道：這是萬噸級的吧？
頂上傳來一聲獸人的吼叫：你太低估它了，這是十萬噸級的！
那個聲音像是從山穀中傳來的，發出陣陣回響。大家一齊張大了嘴，看著上麵。隻見船上掛著一隻海盜旗，骷髏頭加彎刀，吃了一驚。亞力士命令大家後退，退回去一百多米才看清楚。
獸人站在船舷上喊道：你們想渡海嗎？每人隻要三克拉。
誰會用十萬噸級的做渡船呢？亞力士不敢上船，以為是海盜船。
“現在隻有這條船可以用，小船都去打魚去了，你不知道糧荒嗎？”
“糧荒？”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你從哪兒來？”
“西伯利亞。”
“怪不得！到哪兒去？”
“洪都拉斯。”
獸人歎道：那可是漫長的路程！你們到底坐不坐啊？不坐我可開走了。這個海峽隻有這一艘渡船。
亞力士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辦，看了看身後的士兵，咬咬牙走上舷梯。士兵們扛起了五十多米長的雪橇也上了船。雪狼笨拙地跳上了舷梯。
爬了好久才來到甲板上。甲板足有幾個足球場那麼大，堆放著大量各式各樣的雜物，廢鋼鐵，漁網，塑料袋，木材堆，還有一個橫貫甲板兩端的鋼鐵橋架，上麵有一些滑輪和繩索，還吊著一個金屬大圓盤。從船上俯瞰下麵，剛才駐足的礁石成了小石塊。亞力士感到一陣眩暈，抓住欄杆閉目歇息。
獸人朝駕駛艙裏喊道：開船！
船慢慢啟動，拉響了長笛。
站在甲板上環視大海和地麵上的視點不一樣，站得高，看得遠，波浪成了細細的波紋，海麵像一塊巨大平整的玻璃板，邊緣被霧氣籠罩。
101個人，船費303克拉，人頭稅101克拉，毒蛇的禮物101克拉，一共是505克拉。獸人拿著發票本向亞力士走來說，並笑道，你們幸虧不是獸人，不用三天一聽暗能，那要10克拉一聽呢。
亞力士：誰會有那麼多錢啊？
獸人：所以我們要拚命幹活，獸人，洗腦人，都是金錢的奴隸！哈哈！
亞力士：大神的統治真是一塌糊塗。
獸人怒容滿麵，抓起亞力士的衣領吼道：大神萬歲！你再說他壞話，我就把你扔下去！
雪狼齜牙咧嘴要撲向獸人。士兵們都拔出了刀劍，喊道：把司令放了！
駕駛艙裏跑出來一隊洗腦人，拿著魚叉和魚箭。
獸人嗬嗬笑著，鬆開了亞力士的衣領，拍拍亞力士的肩膀說：跟你們開個玩笑，還當真了。誰在乎什麼狗屁大神呢？
他掏出一隻雪茄和打火機，遞給亞力士。亞力士推出去。
獸人點燃了雪茄，吸了一口，沉醉地哼起了歌說：這可是古巴的雪茄，不享受真可惜！人的一生就是那麼回事，該吃吃，該喝喝，反正都要死，你說是不是？
他揮了揮手，洗腦人們都退回去了。亞力士也示意士兵收起武器。
獸人：那你是童子軍的司令了？
亞力士警惕地說：我的名字叫司令，我們是毒蛇宰相的衛隊。
獸人狐疑地笑道：哦？是嗎？原來是一家人，我表哥也給毒蛇當差。
亞力士假裝著笑道：是嗎？我們都是兄弟，兄弟！
“當然，兄弟！既然是這樣，我給你們折扣，你們給個整數就行了。500克拉。”
亞力士低下頭沒有說話。
“嫌貴？”
“……”
“我可不能再折讓了，這是最低的價錢。”
“我們，沒有，錢。”
什麼？沒有錢坐什麼船？獸人板起麵孔，喝道，趕快下船，我已經賠本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們幫你幹活，抵債。”
“我缺的是金子，明天我要換暗能喝。”
“那麼貴的飲料還喝啊？”
“不喝就會血管爆裂而死的，你這個鄉巴佬，還說是毒蛇的衛隊？別裝了，趕快給我滾下去！”
獸人揮揮手，洗腦人們又衝出來了，與士兵們對峙。
“我給你打借條，將來肯定還。”
“你才是真正的海盜！”獸人揮了揮手，駕駛艙裏的洗腦人按了一下按鈕，那個金屬大圓盤原來是一個磁鐵吸盤，將士兵們的武器都吸了上去。
雪狼咬傷兩個洗腦人，被他們用口袋裝起來，捆住。獸人抱起亞力士要扔他下海。
亞力士急忙喊道：我們是童子軍！
獸人把亞力士放下來。亞力士驚魂未定，氣喘籲籲。
獸人命令把亞力士和士兵們綁在欄杆上，蹲下來對亞力士笑道：呦，小寶貝，我就知道你是童子軍頭領。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可是一棵搖錢樹，你值五萬克拉呢。
“你說什麼？”
“我忘了你從無人區過來，可憐的勇士，你被通緝了，無路可走了。來人，給他喂飯，喂水，把皮衣給他蓋上！”
“我不吃，除非讓所有士兵都吃飽！”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就餓著吧。”說完他們都回到駕駛艙。
一個洗腦人過來搜身，隻搜到一麵銅鏡，舔舔銅鏡表麵認出是銅的，又塞回去了。
獸人跑過來，踹了一腳洗腦人，喊道：你不想活了嗎？沒我的命令你敢動他？
我隻是看看，看看。洗腦人誠惶誠恐地笑道，說著便要掙脫跑掉。
獸人越看他越生氣，一隻手拎起他來，朝欄杆外麵扔出去，叫道：我不喜歡撒謊的水手！
亞力士聽到洗腦人的喊聲越來越小，聽到布袋落水的聲音，然後一切安靜下來。居然沒有人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亞力士看著絕望的士兵們，眼淚在眼圈含著，咬著嘴唇強忍著沒有滴落下來。
正在絕望著，忽然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船身劇烈搖晃，他們一會兒被拋向空中，一會兒掉在甲板上，兩分鍾之後，船身漸漸平穩。
獸人跑出駕駛艙，趴在欄杆上俯瞰，罵道：見鬼！撞到了什麼？
亞力士看著不遠處的冰山，說：一定是撞到冰山了。
獸人喊道：胡說！冰山離我們這麼遠！
亞力士：冰山露出海麵的部分，隻有十一分之一，你不知道嗎？
閉嘴！獸人撓撓頭，吼道，然後對駕駛艙喊道，為什麼停船？
跑出一個洗腦人，喊道：船不走了，出了毛病！
獸人：下去看看船底有沒有撞破！笨蛋！
兩個洗腦人趕緊下到甲板下麵察看，一會兒，露出腦袋，若無其事地喊道：船底沒問題，油管的焊接點斷開了，正在漏油，小事情。
獸人：一群笨蛋，趕緊給我修好！
洗腦人跳上來拿了乙炔鋼瓶和焊槍下去。
亞力士：鏡魔，能不能查到FREEDOM號的機械構造？
鏡魔：我看看啊，應該不成問題，好了，這裏。FREEDOM號，十萬噸級超大遠洋貨輪，英國SAUDIBROTHERS公司所有，1987年下海，至今服役28年。它是結構最複雜的貨輪之一，圖紙有1200多張，內部機械圖就有556張，你要看哪一張？
亞力士：那要找到什麼時候啊？有沒有側傾實驗數據呢？
鏡魔：側傾實驗，好的……
我說：你要找什麼啊？
亞力士：我要看看油管能不能修複上。
鏡魔：什麼？你要找這個？那就看看這艘船的維修手冊不是更快嗎？
亞力士：我怎麼沒想到呢！快點！
鏡魔：給你，我，你給他念吧，我再找找別的資料。
我說：好的。維修手冊，第十五章，油路的檢修和維護。注意事項：
第一條，嚴禁明火照明；
第二條，嚴禁帶油焊接作業；
第三條，嚴禁油管上懸掛物品；
……
亞力士：等等，你剛才念什麼？
我說：嚴禁油管上懸掛物品啊。
亞力士：前麵那一條。
我和亞力士同時叫道：嚴禁帶油焊接作業！
亞力士臉色慘白，牙關緊咬，憋住氣等待著即將來臨的噩夢。
隻聽得一聲劇烈的爆炸，甲板被炸開花，火團和黑煙滾滾而出，接著又一個爆炸把駕駛艙炸飛。吸盤上的兵器突然掉落下來。船身向一側傾斜，刀劍滑到他們腳下。他們用腳夾起刀劍砍斷了繩索。船傾斜得越來越嚴重，士兵們看著亞力士不知所措。
亞力士解開口袋，抱起雪狼喊道：船要翻了，跳船！
士兵們看著深不可測的海水，搖搖頭，亞力士說著容易，也不敢跳。
緊接著又一個大爆炸的衝擊波將他們拋入空中。
亞力士眼前一片黑，掉進了海中。高空中墜下，海水將他的脊背和四肢擊打得很痛。但這種痛怎麼比得上刺骨的寒冷！血液急速流入心髒，憋在胸口，將他窒息。他失去意識，慢慢沉入海底。
不知多久以後，眼前晃動著迷離的光輝，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海水。麵前是一個藍色宮殿，五顏六色的珊瑚點綴其間，各式花紋貝殼海螺殼搭配著搖動著的各色水草。一個帶著海草花冠穿著鱗片長裙的美麗機靈的女人向他走來。
亞力士：這是哪裏？
女人溫柔地笑著，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用醇美的聲音說：我是海神貝琪，火星神和月神的女兒，你在我的宮殿裏，人類的王。
亞力士：不，我隻是一個戰士。
貝琪搖搖頭，笑道：海豚說有一件寶貝在你身上？
亞力士掏出銅鏡，遞給她。
貝琪：我見過它，幾百年前，在風暴女神的梳妝台上。它本來是裏菲茲的梳妝鏡，身上有死神的封咒，不會被神力損壞。他之所以叫鏡魔，是因為死神不想讓人知道他是他的天使。——怎麼會在你手裏？
亞力士：說來話長，鏡魔肩負著太陽神的使命，幫我拯救世界。
貝琪驚訝地笑道：你？你還沒有長大成人。
亞力士低頭道：我也懷疑，但不去努力永遠也不知道結果。
貝琪：想不到你還有點我的未婚夫巴倫的脾氣。
亞力士：他是你未婚夫？那可太棒了！
貝琪看看我，問道：小女孩，你是怎麼進去的？
我說：我被奧斯頓騙了。
貝琪：被他騙到一點都不冤枉，他可是眾神裏最聰明的一個。
亞力士：也是最壞的一個！
貝琪：神沒有好壞，人也一樣。有人迷失了一會兒，有人卻迷失了一生。
亞力士：你又迷失了多久？
我輕聲叫住他道：亞力士！
亞力士：你經常製造各種災難，不是嗎？鐵達尼克！
我也經常救助遇難的人類，有時會來不及，你是幸運的。她笑著對亞力士說，災難都是裏菲茲和人類自己造成的。鐵達尼克號事件發生時，正是深夜，我和巴倫去約會了，隻是幾分鍾，人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晚上。等我趕到時，救生船正在營救，我不好出麵。可惜救生艇沒有坐滿，很多人本該生還卻無辜死去。——難道我就不能有假期嗎？
亞力士：原來是這樣啊。對不起，誤會你了。
貝琪：沒關係，我可不是個小氣的神。
亞力士：你什麼時候和巴倫結婚啊？
貝琪：幾萬年以後吧。
亞力士：啊？我可見不到那一天了。但我祝福你們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我說：不對，是萬年好合，不對，是永遠好合！
貝琪嗬嗬笑道：還有這樣的祝福詞啊？
亞力士：沒辦法，人的生命和婚姻太短暫。
貝琪：沒有太長，也沒有太短，一切都有其時限。真心相愛，一刹那也是永恒。
我說：我懂，我能體會。
亞力士：我體會不了，如果不能相守，愛又有什麼意思呢？
貝琪：人類很有意思，在婚姻和愛情的問題上男人和女人的看法從來不同，神也一樣。——人本身就是神的仿製品。
亞力士：真的嗎？我們也是？
貝琪：你們是人類始祖的後裔。
我說：這麼說所有的人都有血緣關係？都是親戚？
貝琪：所以你們相親相愛。
亞力士：但是人們也恨彼此，還有戰爭和殘殺。
時間太久了，你們忘了來處；生命太短了，也不知道去處，所以都會迷失。死亡讓一切擁有的都失去了，有些人想用青春把握些什麼，免得一生虛度，所以才有競爭和相互傷害。貝琪低下頭歎道，哎，傷心。
亞力士：你真好，巴倫娶你為妻一定會很幸福的。
貝琪：當然，這也是我求婚時的許諾。
我們非常驚訝，齊聲叫道：什麼？你，求婚？
貝琪：是的，我從不否認這一點。這沒有錯。在婚姻和愛情上，越是傑出的男神越是糊塗。我不能讓巴倫徘徊在眾多女神之中卻錯過能給他全部愛的我。我向他求婚，一點都不覺得有失尊嚴和榮譽。——像他這樣優雅傑出本性純良的男神決不能留給別人。
我說：你可以等待啊，巴倫終究會發現你的。
貝琪：消極。
亞力士：萬一被拒絕多沒有麵子啊。
貝琪：比起一生的幸福又算得了什麼？
亞力士：你對婚姻那麼有信心？
貝琪：我對自己有信心，至於巴倫，我相信我的直覺。
亞力士仰天歎道：哦，女人！——不對，哦，女神！
貝琪和我都笑了起來。
貝琪：好了，不跟你們聊了，我還有職責，不能耽擱太久，讓海豚送你們上去吧。
亞力士：把我們送到海峽對岸吧。
貝琪：你們不是省了船票錢？
亞力士：神也計較錢啊？
貝琪得意地翹起下巴：女神都會算計的。
亞力士絕望不語。
貝琪憋不住笑了：逗你們玩呢！去吧，朋友們。
亞力士和我跟女神依依不舍地道別。
亞力士：什麼時候能再見？
貝琪：下次掉進海裏就能，如果總這麼幸運。
亞力士苦笑道：我可不會冒這樣的險。
亞力士被海豚送上了冰山，士兵們和雪狼見到亞力士歡喜地跳舞。一大群海豚推著冰山向西海岸遊動，幾小時之後，亞力士踏上了陸地。
我們向海豚招手。海豚在水中跳起了舞蹈，在海麵上來回穿梭，跳躍，還發出陣陣歡快的叫聲，過了好一會兒，海豚在海麵上擺成了一個心形，然後消失了。
亞力士轉身望著白雪茫茫的陸地，撫摸著雪狼的毛發，在心底裏叫道：我們來了，阿拉斯加！
強尼和猴子，伯裏斯三人正在書房裏看地圖，研究局勢，這時偵察兵來稟報說：大事不好！
他們抬起頭，看那個士兵麵如土色，預感非常糟糕。
強尼：快說！
士兵氣喘籲籲，流下眼淚說：城內探子無線電通報，毒蛇的軍隊，襲擊了城內，抵抗組織，抓獲很多戰士，把他們釘在，城下路邊的，十字架上。
“什麼！”強尼的拳頭重重擊在桌上，水杯震落到地上摔碎了。伯裏斯把牙齒咬得咯咯響，眼淚刷的一下流淌下來。
猴子：有沒有人逃出來？
不清楚。毒蛇派重兵看守十字架，並放出話來，要麼好好打一場，要麼童子軍首領去交換。士兵說完退下。
猴子過來安慰伯裏斯。伯裏斯誰也不理，隻顧流淚，強尼既憤怒又埋怨自己不該出城，造成這種後果，都是他的過錯。
伯裏斯聽到強尼捶打自己，罵道：你恨自己又有什麼用啊，趕快想想辦法把人救出來！
猴子：是啊，我們集結軍隊吧？
強尼沒吭聲，在屋子裏來回走。過了好長時間，大家逐漸平靜下來，坐在一起商量。
強尼：現在還不清楚毒蛇的兵力，我估計少不了。我們在城中已經積累了兩千多人，毒蛇的兵力至少比這多兩倍，不然不可能襲擊得手。以我們現在的兵力和裝備，還沒有十足地把握跟毒蛇硬拚。
猴子：亞力士臨走時說過等他三年，要我們保存實力防禦，聖劍找到之前不能進攻。
伯裏斯：如果回不來呢？
猴子：那我們就不惜一切代價進攻。
伯裏斯：現在怎麼辦？
強尼：先把脫險的戰士們接過來。基地被摧毀了，不能再進城。等時機成熟了找毒蛇報仇。
伯裏斯：怎麼救？
猴子低頭沒說話。
強尼：我去看看，見機行事。
伯裏斯：我也去。
猴子看看他們，眼睛轉轉說：我……也去。
強尼：這裏不能沒有首領，你要保住我們的基地。
猴子點點頭說：帶上珍珠和無線電。猴子拿出珍珠交給強尼。強尼和伯裏斯都很驚訝，猴子給他們講述珍珠的來曆。
……
天空陰霾，下著令人沮喪的雨，呼吸像腳下的泥路一樣艱難。強尼和伯裏斯一路急行軍前進，身後跟著幾個騎兵和一個狙擊手。在那條伯裏斯摔倒過的小河裏，他們遇到了逃跑出來的士兵們。他們衣衫破爛，渾身傷痕，互相攙扶著倒在冰冷的河水中衝洗血汙。強尼將士兵們扶起來，抱在一起痛哭。
他們從未經曆過這樣的教訓，那是一場空前的大災難。死裏逃生，災後重逢，兄弟受難，基地重創，沒有語言可以形容此刻的心情，隻能凝結成冰冷的眼淚流淌著。鬥爭終於像一場夢魘揭開了神秘的麵紗，沒有任何青春的浪漫，理想的快樂，有的隻是血腥和殘忍。多少人的激情全被擊潰，意識到自己赤裸著雙腳走在命運的鋼絲上，而下麵就是插滿鋼刀的萬丈深淵。
強尼擦擦眼淚問道：逃出來多少人？
士兵們答道：一千二百人，七百多人被捕，軍官們都被釘上了十字架。
強尼讓兩個士兵照顧他們上山，其餘跟隨他繼續趕路。
快到城中，雨越下越大，遠遠看見路邊密密麻麻矗立著的十字架，一陣刀割般的痛楚襲來。
伯裏斯讓狙擊手在山坡上埋伏好。
到了近前，看到軍官們手腳被長釘釘住，腦袋低垂，神情沮喪，他們心都碎了。士兵們跪在十字架後麵，倒在泥水中。數百群眾向軍官們扔菜葉，石子，扒掉他們的鞋子。
班尼迪克在十字架上喊道：我們是救世的童子軍，不是強盜，罪犯，我們在為你們受難！
可他遭來更多石子的襲擊。群眾喊道：強盜！反叛者！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一陣呼聲響起：大神萬歲！大神是我們的救世主，他給我們新生命，新世界！
班尼迪克繼續喊道：醒醒吧，我的人民！大神的暴政摧毀了文明，毒害了孩子，人民變成野獸一樣自相殘殺，醒醒吧，不要再受騙了！童子軍才是真正拯救世界的人！
群眾喊道：他胡說，他是個瘋子！
班尼迪克頓時被石子和菜葉淹沒。強尼眼淚盈眶。
一大隊手持刀劍的獸人士兵攔住去路。為首的斑豹笑著說：你們都來了，難怪人們常說愚蠢伴隨著勇敢。
士兵們舉起槍對準斑豹。群眾四散而去。
強尼：通知毒蛇，我是童子軍首領，我要交換我的人。
斑豹吃了一驚，笑道：你在流淚啊，娃娃兵，戰爭可不是過家家。
伯裏斯聽了一驚，低聲問道：還沒打就投降啊？
“我本來也沒打算戰鬥，不然怎麼會隻帶這幾個人來？”
“可我們有槍，他們用刀劍。”
“你沒看見城牆上的弓箭手嗎？”
伯裏斯朝城牆上看去，數百弓箭手早已埋伏好，箭尖對準他們。伯裏斯一下子泄氣了，向山坡上的狙擊手做個撤退的手勢。
強尼下馬向斑豹伸出雙手，斑豹拿出繩子來綁他。伯裏斯推開斑豹，搶過繩索說：那也輪不到你來換，他們是我的人！
強尼搶過繩索，訓斥道：什麼你的我的，都是童子軍！我的錯，我來承擔。
“我要是留在城裏，也不至於如此，我的錯！”
強尼生氣地喝止她：不要爭了，你帶他們回去！
“不行，沒有你我們就沒了依靠，以後怎麼辦？”
按照亞力士的囑咐辦，防禦，等待。強尼看著伯裏斯，深情地說，要是連你都保護不了，我活著還有意義嗎？
伯裏斯流下眼淚，鬆開了繩索，緊緊地擁抱強尼。
斑豹嘲笑道：還是成人之美吧，兩個都綁了！
一群獸人圍攻上來。
強尼的槍口頂住斑豹的下巴，問道：認識它麼？
斑豹張開大口，露出獠牙，凶惡地叫道：你敢開槍你們就全完了！
強尼笑道：獵犬也這麼說過。
斑豹眼睛一轉，收緊大口，擺擺爪子。獸人們退了下去。
伯裏斯趕緊和士兵們放倒十字架，救下班尼迪克和士兵們，用珍珠給他們療傷。他們已經被暴曬了一天，手腳被鐵釘穿透，鮮血直淌，奄奄一息。珍珠的光華使他們的傷口迅速愈合，精神恢複飽滿。
獸人們驚呆了，流出口水一擁而上，前去搶奪珍珠。斑豹歪著頭厲聲喝道：我死了誰也別想活！
眾獸人不敢動彈，縮回了伸出去的手，看著珍珠眼饞。
他們收拾完畢，準備啟程離去。伯裏斯最後一眼與強尼對視，眼神充滿感傷，在強尼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咬著牙離開。
強尼看著他們走遠，確信追不上，把槍扔到地上，雙手被縛。斑豹憤怒地咬住他的大腿，獠牙深深插入肌肉中，鮮血四濺。強尼忍住傷痛沉默著，一瘸一拐地往城中走去。
獸人們爭搶起那把手槍，手槍莫名其妙走火，幾聲槍響之後，地上多了幾具屍體。
……
強尼被秘密關在昏暗淒慘的審訊室中，遭到斑豹的毒刑拷打。四壁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飛濺著一行行血點，血緩緩淌下來像一行行女人的淚。
斑豹：隻要你屈服我就讓你和你的寶貝兒團聚。
“戰爭可不是過家家！”
斑豹掄起皮鞭抽打強尼，喝道：反抗到底有什麼好處？！
“還是成人之美吧。”
斑豹露出獠牙吼道：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難怪人們常說愚蠢伴隨著勇敢。”
斑豹大怒，扔掉皮鞭，向兩旁的黃蜂們喊道：給我用刑！對付這種人要用最殘酷的刑罰！讓他看看做好人的下場！
黃蜂們將毒刺刺進了強尼的身體。強尼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審訊室的門打開，傳來毒蛇的聲音：問出什麼沒有？
斑豹：他的嘴是石頭做的，心是鐵做的。
毒蛇：混蛋！
斑豹向毒蛇張開大口，露出獠牙。毒蛇沒理斑豹，走到強尼身邊扯過一盞油燈照著強尼的微微放大的瞳仁。強尼身體紅腫，臉色鐵青，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毒蛇大怒，掄起皮鞭抽打黃蜂們，喊道：誰教你們這麼做啦？一群飯桶！弄死他你們一起陪葬！
黃蜂們恐懼地低著頭，指向斑豹。毒蛇憤怒地瞪著斑豹。
斑豹撲上去，將毒蛇按在地上吼道：你這條蟲子，少在我麵前耍威風！大神沒出現之前，你在巨龍穀見著我都要躲著走。現在你蒙騙了大神，就想騎在我頭上拉屎，沒那麼容易！我遲早要你看看我的厲害！
毒蛇看看旁邊的黃蜂們，黃蜂們飛上去將斑豹刺倒。
毒蛇：幹得好，現在開始，你們接替斑豹的職務。
黃蜂們千恩萬謝。隨後問道：那斑豹怎麼辦？
“留著他還有用嗎？”
明白！黃蜂們將斑豹拖出去，傳來幾聲慘叫。黃蜂們又回來了。
“弄死他了？”
“那太便宜他了，我們把他的腳筋割斷，獠牙拔掉，讓他躺在那裏懺悔對您的不敬。”
毒蛇掂量著手中剛剛接過來的沾著血的豹牙笑道：很會辦事，以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知道，宰相大人不會忘了我們的。”
“那我們就可以放開手腳了。這個叛賊怎麼辦？”
“把他弄醒。”
一桶冰水澆過來，強尼一下子清醒，身體蜷縮著發抖。
毒蛇笑道：強尼大人，還認識我嗎？
“這是我見過的最醜的臉，當然記得住。”
毒蛇笑道：我可不是斑豹，想用激將法逼我殺你，免得受刑，我可不會那麼蠢。
“我後悔當初沒殺你。”
“你錯了，殺掉我有什麼好處？命令都是大神下達的，我隻是個傳聲筒而已，我死了，還有別的傳聲筒接替我。”
“全是你的陰謀，你比大神要狠毒十倍！”
“你又錯了，沒有一件事是我想出來的，都是跟人類學來的。你罵我就是罵自己。”
“我替你悲哀！一個沒有靈魂的禽獸！”
“我本來就是禽獸！哈哈！你的學問還不夠，等你讀懂曆史就會明白，比起人類那些虛偽的衣冠禽獸，至少我表裏如一。整個人類的曆史，就是一部禽獸的曆史，明星層出不窮，燦若星河，我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菜鳥級演員罷了。”
“你不要侮辱人類！我們有著幾千年悠久曆史和近現代的輝煌文明！罪惡總要給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不想爭論，我相信你的判斷力，你從來都是公正的，童子軍中傳頌著你的品格。咱們打個賭好吧？”
“又耍什麼花樣？”
“我給你所有需要的書，直到你得出結論為止。如果你能找出我做的哪件事是你們人類沒有做過的，就算我輸，你可以殺了我。相反，你就跟我走，效忠大神。”
強尼笑道：那你肯定會輸，到時不認賬怎麼辦？
“你不相信我的信用？”
“你剛剛違背諾言襲擊了我的基地！歐尼斯特！”
“誰也不要指責別人了，你不也殺了賞金獵人嗎？這是一場智力遊戲，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強尼羞愧得說不出話。
毒蛇悲傷道：我誠心跟你打賭，我要向你證明我的人格不容玷汙！
“你敢發誓？”
毒蛇舉起手鄭重地說：我向眾神發誓，如果違約，渾身潰爛而死！
“給我書吧。”
毒蛇對黃蜂們說：你們去把我的書都拿給他，給他油燈和筆墨，好吃好喝，誰也不許打擾他。
黃蜂們將毒蛇送出審訊室，悄悄問道：宰相大人，您對他這麼好是為什麼啊？
毒蛇笑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強尼是童子軍的精神領袖，我要通過這個打賭摧毀他的意誌。亞力士已經回不來了，強尼再垮掉，童子軍就散了。
黃蜂們崇拜得五體投地，連連讚道：不費一槍一炮，童子軍不攻自破，高明，高明！
毒蛇哈哈笑著。
……
毒蛇送來的大部分書強尼都沒讀過，很多是發黃散落的線裝古卷，他一刻不停在字裏行間找尋人類生活的足跡並作筆記。眼睛累了就踩著椅子從牢房裏僅有的一扇窗子看出去，外麵是一片荒野，一棵老樹上棲息著幾隻烏鴉，成了他的獄友。他經常和烏鴉說話，告訴它們今天讀到了哪些事情，跟它們分享體會。
伯裏斯讓班尼迪克用無線電通知猴子要去營救強尼。當晚戒嚴解除，他們潛入城內，四處打探強尼的下落，可毫無結果。
他們找到一個廢棄的倉庫躲藏著，整天活在營救計劃中。時間一天天過去，還是沒有強尼的消息。伯裏斯變得非常暴躁，經常數落部下的過失，大家理解她的心情，都能寬容她，但無論誰的心裏同樣不好過。
猴子接二連三發電催促回營，伯裏斯生氣砸壞了無線電。猴子非常擔心伯裏斯的處境，怕她一時衝動作出什麼傻事來。
今天比較曬，我們進屋來說吧。這裏有點亂，你不要介意，我沒想到你能進來。沒人進來我就不會那麼幹淨地收拾。我自己的床不用仆人收拾，走廊留給他們，不然就太便宜他們了。他們要比我收拾得幹淨，可沒我自己收拾得舒服。永遠不要按照別人的意誌活著，要活出自己來。你是懶的，好吧，懶沒什麼不好，隻要該做的事情都做好，為什麼不能懶一點？你不喜歡穿緊身衣，那就穿寬大的衣服，為什麼要用身體來適應衣服？沒這個必要。我生氣的時候就說髒話，有人說這不像一個高貴的人應該說的，我說高貴的人放的屁也文雅嗎？他們說放屁和說髒話是兩回事。我說這是一回事，我如果愛誰用語言無法表達我就會親吻，如果討厭誰無法表達就會說髒話，因為有些人隻配得到髒話。你不要臉紅，人的一生就是不斷突破別人加給自己的局限，最後到了我這個年齡還做不到自己就沒意義了。我喜歡帥小夥，喜歡他們的胸肌和健壯的屁股，你不要笑，我跟誰都說過，其實誰都喜歡，就是沒人敢說而已。而我感到很自豪。
凍瘡成了他們的旅伴，當全身失去感覺時，隻有又癢又痛的凍瘡提醒他們還活著。人的耐力再次得到證明，肉體的苦難對於人類算不了什麼。
轉眼間他們已經到了美國西部，雪橇在雪原上飛速穿行。黃昏，他們進入一片針葉樹林，點起篝火休息，照樣還睡在雪屋裏。
亞力士從懷裏拿出銅鏡，說：愛麗絲，我最近又經常夢見一個悲傷的小男孩。
“是小時候的你吧？”
“不是我。他家裏很富有，但是整個家族都被金錢和物欲腐壞了，沒有任何同情心和正義感。他發誓賺到很多很多錢，因為除此之外，他沒有得到任何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