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長得像小三了?
嘻遊記
作者:恭常
或許有一天,我足夠幸運,會遇到一個誰也不會跟我搶、或者誰搶也不走的人。
【NO.1 鑽石男】
和風煦日的星期三,許致堯的新歡不容置喙地約我這個還沒過氣的舊愛談一談,我步履匆匆地衝出大門,差點和迎麵開來的大眾來了個貼麵吻。
所幸那車是披著大眾外皮的輝騰,而我腳上穿的不是高跟鞋,雙方製動性都非常優良。
我一口氣還在氣管裏沉著,就見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一張臉,那口氣直接又提起來了。
我立刻非常惶恐地承認錯誤:“曹總,非常抱歉。”
盡管我並不是真的覺得我有錯。
兩個月前,公司突然發出通告,有鑽石王老五空降公司高層。起初我是不屑一顧的,但這廝在會議室露麵的那刻,連我這種老女人都忍不住目光發直,刹那間有種總裁小說裏的男主角走錯了次元的錯覺。不可否認,光從視覺印象上來說,曹竟是我目前見過的男人裏,排名前三的綜合美男。
他是那種典型的西裝帥哥,筆挺的西裝和硬線條的襯衫將他襯得幹練沉穩,他臉型瘦削,五官深邃,發膠固定住額發,露出好看的額頭,笑一笑簡直可以秒殺所有女人。
幸好此男不愛笑,大家都很安全。
但我有點怕他,綜合兩點原因:一、我在他麵前丟過大face;二、我覺得他很陰險,有時和他視線對上時,我總覺得這廝正在算計我。這種感覺根深蒂固地盤踞在我內心深處,時不時冒個泡,比如說現在。
曹竟麵無表情地看著我,說:“為什麼抱歉?”
廢話,因為你是“總”啊,我在心思嘶吼,表麵上卻恭恭敬敬:“我不該在公司門口橫衝直撞。”
多麼牽強的理由……我也覺得自己有點奴顏媚骨,於是又欲蓋彌彰地補了句:“不太安全。”
從他的表情很難看出他是否被我說服,他隻是風馬牛不相及地問道:“你趕時間?”
我一看手表,急得忘了形:“對,來不及了,我先走了,曹總再見。”
臨近飯點,出租車難打,我隻好在路上捂著包狂奔,活活跑了三裏地也沒看見出租車,正喘著氣,就聽見有人叫我。
“陳幸,”我一扭頭,曹竟的車離我直線距離不到五十厘米,我不由得忌妒起來,好車性能就是牛,刹車聲低不可聞。
“上來,去哪兒?我送你。”好車裏的帥哥,果然更帥一層樓。
我不自在地移開眼,搖頭幹笑:“不用不用,我可不敢讓你送我,我馬上就到了,曹總你忙,拜!”
“去哪兒?”他眉頭明顯皺了起來。
“彙東路168號蘭島咖啡店。”領導在非上班時間也很有威懾力,我立刻很沒骨氣地滾上了車。
然後我看見曹竟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NO.2我是第三者?】
半個小時之後,我終於知道那個目光是什麼意思了……當我前腳走進咖啡店,他後腳就跟了進來。
一瞬間,心都在滴血,既然是來同一個地方,那我賣命地跑了三裏地是為哪般!
還有,他居然默默地看著我跑了那麼久才叫住我!
曹竟一進店就上樓去了,我看見二樓有個美女朝他興高采烈地招手。蘭島的二樓是名副其實的奢侈消費地,隻有有錢人有底氣上去。
托曹竟的福,我不僅沒遲到,還早到了五分鍾。許致堯的新歡來得比我想象中慢,她約我十二點半見麵,結果一點差七分我才看見她婀娜地推門出現。
淡妝小臉大鬈發,雪紡高跟打底褲,很時尚也很靚麗,是許致堯喜歡的類型。
可是我不喜歡,我做足了心理準備才來的,我告訴自己要溫柔要得體要像銅牆鐵壁,可看見她的瞬間,我的心還是咯噔了一下。
我真的非常用心地愛過許致堯。
她打量我的目光裏有些鄙視,一坐下就速戰速決地說:“我希望你不要再纏著致堯了。”
好像我是塊狗皮膏藥,死不要臉地纏著他似的。
我心口堵得慌,以至於手都有些發顫,我想我那時的聲音一定和鋼筋混凝土一樣僵硬:“是許致堯跟你說,我……纏著他?”
何嘉穎臉色不好看,似乎被我一副“被害者”的嘴臉惡心到了,她說:“致堯顧及你的麵子,很多事都不想多說。”
我掐了掐手心,細微地疼,達不到心底。我直視何嘉穎,語氣有些冷:“所以你和許致堯的意見都是,我是那個殺千刀不要臉的第三者?”
何嘉穎愣了下,表情和語氣不太一致:“我沒這麼說,隻是我和致堯快訂婚了,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希望丈夫身邊的女人越少越好。”
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我,對,我非常能理解,因為這也是我的原則。
最紮心的是,他還是我的男朋友,卻要和別人訂婚了,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真是扯淡!
我想對何嘉穎說:你錯了,我和許致堯談戀愛談了幾年,你才出現;我的老手機裏還存著三年前他發給我的表白短信;我上周發短信要和他分手,他卻說我腦殘劇看多了……所以,你才是插足者。
可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像是噎了十個豬肉大蔥包。
何嘉穎也不想和我多待一秒,提了小挎包就準備走:“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下個月就訂婚了,希望你到時能來。”
我確定她是真心在邀請我出席,這是一種變相宣告主權的方式,有什麼比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她心愛的男人結婚更能打擊情敵的呢。
我不太善於隱藏情緒,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可笑很傻逼,就在我覺得自己不是要發飆就是要流淚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搭在了我肩膀上。
“恭喜你,我們會去的。”偏冷淡的磁性男聲響起。
我愣住了,對曹竟的言行有些反應不過來。
何嘉穎眼底掠過一絲驚訝,狐疑地盯著我們:“這位是?”
在我正準備開口時,我居然聽見曹竟淡定地說:“你好,我是她的男朋友。”
不知道什麼時候和他勾搭上的我直接石化了,很久以後才反應過來。
【NO.3又不是沒看過】
我稀裏糊塗地被帶出了咖啡店,被塞進了他的車內,一路上我們都沒說話,車開到健康街那家烤魚店時,我秀逗的腦子被無數記憶激活,眼淚唰的一下就湧了上來。
在許致堯變渣之前,他是個堪稱完美的男友,他的好和他的難追程度成正比。
我不想贅述他怎麼完美,隻是他時常讓我感激得熱淚盈眶,發誓一輩子為他洗手作羹湯。
可像永遠、一輩子這樣的詞彙,是不能輕易許諾的,得真正攜手走完了一生,才有資格說出口。
有素養的紳士這個時候就該視而不見,顯然,曹竟的情商很低。
這貨直接拿起座位中間的一盒抽紙遞到我麵前,一本正經地說:“管夠。”
我足足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讓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哭鬧的節奏,在這種敏感的時刻,我直接將他的行為理解成了嘲諷,眼淚頓時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奪眶而出。
幸好我反應快,在落淚的瞬間用袖子擋住了臉。
“不是美女就沒有失戀被安慰的權利嗎?”我一激動就開始神誌不清,語無倫次。
曹竟低聲說了句什麼,我就隱約聽見了兩三個字,我哽咽著問道:“你剛……說什麼?”
“沒什麼,”曹竟淡定道,“那你想讓我怎麼安慰你?幸兒,站起來嗎?”
我虎……軀一顫,沒想到曹竟這種人居然還看《赤壁》,我以為像他這種精英,隻會看《浮士德》、《圖蘭朵》之類的書。曹竟,我真是看錯你了。
一番對話之後,我覺得更難過了,說:“停車,我要下車。”
“不停。”他毫無猶豫地拒絕了我。
“你連原因都不問憑什麼否定我?”我隱約覺得不妙,因為我已經開始無理取鬧了。
“為什麼要下車?”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我覺得他上輩子一定是頭驢,抽一鞭走一步,我悲憤交加地憋著哭腔:“我跟你又不熟,為什麼要在你麵前哭。”
看見沒,我的邏輯已經完全混亂了,曹竟要是識時務的話,就該決絕地把我丟下去。
然而這位大神的反應總是那麼與眾不同,他淡定地拐了個彎,輕描淡寫,道:“你哭得慘不忍睹的德行,我又不是沒見過。”
我智商沒他高,思維一下子就被他牽走了,不由自主就回到了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隻記得,月黑風高……
【NO.4我接杯水,你繼續】
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極度灰暗的階段。
無休止地加班讓我疲於奔命,整個人就像一攤糊不上牆的稀泥,工作慘淡、生活混沌,以至於我根本無暇顧及許致堯的細微變化。
他勞逸分明,從不把工作帶回家。可那陣子他在家總是不停地看手機,還設了密碼,我隱約察覺到不尋常,疲憊卻讓我轉頭就忘了。
直到有天我接到我死黨秦蓁的電話。
她從一開始就表示不看好我和許致堯的感情,這次她照樣讓我另覓良人,並且還很積極地介紹好男人給我認識,我像往常一樣讓她滾。
可這次,她特鄭重地說:“幸子,許致堯有別的女人了,我昨天在百彙看見他們在一起逛街,順手拍了一張,你要看嗎?”
我第一反應是,今天是愚人節嗎?看了日曆後又想秦蓁肯定是抽風了,轉念一想她就是神經了也不會騙我,我在意這個,她知道。我隻能沒出息地逃避了,我說:“蓁兒,我現在不想看,你等我緩緩。”
這一緩就出現了轉機,不過是通往壞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