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說:“奶奶,您這可叫因禍得福啊!”
“噢?”奶奶饒有興致地等我下一句。
“奶奶您想啊,您雖然迷路,可總算把孫女搶到手了,還是她親自下廚呢,您說這不是塞翁失馬嗎?”
“對呀,要是以前也這麼辦就不會讓老李他們搶先了,對,以後我就這麼幹了!”
看著奶奶信心十足的樣子,我發覺我做了一件壞事,趕緊解釋說:“奶奶您可千萬別這麼幹呀!”
“怎麼了?為了孫女我豁得出去!”
邦致一聽“噗”地笑出聲來,我也強忍著笑說:“我知道您喜歡孫女,可今天是碰到我倆,如果哪天您萬一又迷路了,估計您孫女就該到處找您了,到時候可不好說您孫女會急成什麼樣子,您不希望孫女滿大街找您吧?”
“也是噢,哈哈,這麼幹是不行,哈哈哈,人老嘍想事情就是簡單,怎麼能這麼幹呢,真是……哈哈……”我和邦致長長出了口氣也陪著一起哈哈。
這時,摘下圍裙的柳傲冬端著兩盤菜笑盈盈地走進來:“幹什麼呢,這麼高興!
“沒什麼,剛才這位何……何……”
“何心田。”
“剛才這位何心田小夥子幫了個忙,我正感謝他呢!”
“噢?什麼事呀?”柳傲冬笑著問我。
我一抬頭,正看見她那雙清澈的眼眸,一瞬間我竟然產生一種被海水壓迫的感覺,我吞吞吐吐地說:“呃……這個……呃……就是……”
“就是我們送奶奶回來的事嘛!”關鍵時刻,邦致在一旁打圓場,這是他第一次在我危難的時刻拉我一把,我真的好感動哦!
“對,就是這個!”我連忙補上。
“說到這個啊,我也該好好感謝你們,說實話,奶奶是最疼我的人了,如果今天真出什麼事的話我肯定會內疚一輩子的!不過還好你們幫忙,為了表示感謝,來,嚐嚐我做的菜吧!”說著,給我和邦致都夾了幾樣菜。
我趕緊用碗接住,客氣地說聲“謝謝”,然後夾起才放進嘴裏,吃了這麼多年菜早就對這些花樣沒感覺了,這次也不例外,不過還是很禮貌地說:“手藝不錯,很好吃啊!”
“啊!”突然,邦致一聲大叫,把在座的人都嚇了一跳,再看他——張著大嘴,瞪著雙眼,滿臉痛苦的樣子,然後就聽見他含糊地問:“喂,哪裏有水呀!?”
柳傲冬好像知道出了什麼事,趕緊指著邦致身後的茶幾說:“那裏,那裏有水!”
邦致一個箭步衝過去,舉起茶壺就咕咚咕咚地灌起來,好一會兒,大概喝到茶葉了才把壺放下,一抹嘴,長長出了口氣說:“哎呀,好大一口鹽,鹹死我了!”
我看到柳傲冬臉上此刻紅紅的,“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放鹽的時候……”
“沒關係,誰讓他倒黴,其實你的手藝真的挺不錯的,很好吃呀!”我不想讓女孩子在別人麵前難堪,於是幫她說話。
“沒事,誰不犯點錯呀,你別往心裏去,我這人就這樣,說風就是雨,你別介意!”邦致猛然冒出幾句人話讓我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這說明你真誠啊!”柳傲冬指著對麵的椅子說,“來,快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飯桌上,我、邦致還有柳傲冬互相介紹著自己。而可笑的是邦致說自己小時候因為偷吃一塊西瓜而被老爸暴揍一頓,天知道在寂冷星有沒有西瓜!不過邦致確實是個表演天才,連比劃再說竟然用這麼低級的謊話把劉奶奶和柳傲冬逗得哈哈大笑,隻有我在一旁瞪著他直哼哼。最後這小子竟然把笑話開到我身上,說什麼小學時偷偷在女生書包裏放蛇,把老師的粉筆藏起來,偷偷幫別人寫情書被老爸發現,結果被無辜地罰了一個月的零花錢,最可氣的是他把他所有的罪名和毛病全部轉嫁到我身上,雖然我一直在爭辯,可畢竟比不過邦致那三寸不爛之舌,幾輪下來我早已招架不住,隻好靠在藤椅上任由他踐踏,不過心裏早就下定注意:一有機會我讓你小子連本帶利全部還回來!
不過天下還是有人同情弱者的,奶奶和柳傲冬都對邦致剛才的信口開河表示懷疑,而且最令我感動的就是柳傲冬十分肯定地對邦致說:“我看你是在說你自己吧!”邦致聽完垂頭喪氣,而我卻長長出了口氣——知己呀!
吃完飯,本來邦致是想再多坐一會兒的,不過在我的軟硬兼施下,他頭一次同意了我的請求。於是戀戀不舍地被我拉出了養老院。剛一出門,我不由分說地把他按到牆上就是一頓暴打。也不知道我當時怎麼會有那麼大力氣,虎背熊腰的邦致竟被我打得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而我卻越打越上手,越打越來勁。
硝煙過後,邦致還蹲在牆角捂著臉,頭發亂糟糟的,本來已經很髒的恤此刻已經變成花恤了。若是平時,他這種樣子肯定會博得我的同情心,不過現在我可真急了,在養老院裏他的所作所為完全超乎我的想象,最可氣的是當著外人他竟然拿我開玩笑,我能不氣憤嗎?打完之後,我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原來打人也是一種力氣活兒,看來以後還得加強體育鍛煉。我呼哧呼哧地指著他說:“喂,死了沒!”
邦致慢慢把手從臉上移下來,剛露出眼睛時我還以為他哭了,心想:壞了,下手重了!可當我看見他咧著大嘴笑時氣得我真想上前再補上一腳,邦致一揚手,略帶嚴肅地說:“好了好了,別鬧了!”他整理一下頭發,拍拍身上的土走過來對我說:“鬧也鬧夠了,咱們說點正事吧!”
“去你的,你能有什麼正事!”
邦致搖了搖頭,慢慢把右手放到我的肩膀,微微合上雙眼。我以為他又在玩什麼無聊的事情了,就像撥開他的手,可還沒碰到他,就感覺從他手心傳來一股熱流,迅速不滿我的全身,突然,眼前的景象開始飛速旋轉起來,耳邊頓時響起呼呼的風聲,強大的氣流像刀子一樣割得我耳朵生疼,由衣服產生的強大阻力幾乎要把我拽倒,最可憐的是兩條腿,現在竟然在哆嗦,真給我丟人!
我想問問邦致這是怎麼了,可又怕一張嘴那飛速的氣流會衝進我的口腔,先捶爛我的嘴再洞穿我的內髒,所以一直緊閉著嘴和雙眼,兩隻手死死扒住邦致的胳膊,生怕會被風吹走。大概也就幾秒鍾之後,耳邊的風聲驟然停止,強大的慣性讓我有些站立不穩,一下子撲了下去,正趴在冰涼的水泥地上——這是什麼地方?
我搖了搖還在發暈的頭,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不隻是眼前的東西在晃還是我在晃,反正覺得腳下軟軟的,好像站在在彈簧床上一樣。邦致就站在我麵前,我想伸手去抓他,可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像是二維的,根本找不到焦點。
邦致走過來扶著我說:“你現在還不大習慣,以後就好了!”
我看著他那模糊的臉,剛想張嘴說些什麼“哇”地一口把剛才吃的東西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邦致歎了口氣說:“唉,地球人就是地球人,看來……”
“我……”剛想說話“哇”地又吐了一地,等了好一會兒才連呼哧帶喘地問,“剛才……是……怎麼回事?”
“何心田”,邦致此刻的表情特別嚴肅,“我們要回寂冷星了。”
“噢,我……什麼!”迷迷糊糊的我頓時變得異常清醒,“什麼,寂冷星!怎麼突然就……”此時,8年來我們經曆的一切竟如幻燈片一樣全部浮現在我的腦海,有邦致剛找到我時的莽撞,有冷鏗被喚醒時的激動,有邦致介紹宇宙時的神奇,竟然連他耍我,讓我出洋相時的氣憤我都覺得太珍惜了。
“何心田,我還想求你一件事”,冷鏗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讓我們回去需要你的幫助。”
“啊?我?幫你們?你在開玩笑吧?”
“何心田,你聽我說”,即見雙手扶住我的肩膀,看著我的眼睛,此時我突然發現他的瞳孔竟然是紅色的,“你們星係將要舉行一場‘三星進化大會’,到時候三星係所有的高級生物都會參加,我們想到那裏看看有沒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那我能幫什麼忙啊?”
“我們現在需要的是適合冷鏗的身體和戰艦的能量,而你要做的就是帶冷風去那裏,你也知道,他是不能脫離你的身體單獨存在的,所以……”
“所以你們想要我陪您們一起去?”
“嗯……對!”此時邦致的回答有些遲疑。
說實話,剛才他們說要走的時候我還真有些舍不得,但現在我卻恨得牙根發麻——他們又背著我自作主張!
“對於這一點”,冷鏗已經知道了我的想法,“我們很抱歉,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請你為宇宙的未來著想,我們……”
“去你的宇宙!”我早就膩味了冷鏗的大道理,“少拿什麼‘宇宙和平’嚇唬我,老子不吃那套,你們愛找誰找誰,愛怎麼打怎麼打,老子不幹了!”我想用力掙脫邦致的雙手,可那雙大說就像鉗子一樣夾著我不放,任我怎麼掙紮怎麼嚎叫都無濟於事。
最後,估計邦致是真的急了,雙手一較力大吼一聲:“何心田!”頓時我在感覺肩膀碎掉的同事耳膜也被震得生疼,不過這一招確實讓我安靜了許多,我看著那雙血一樣的眼睛不再掙紮。接下來,邦致做了一件令我懊悔至今的事,他放開我已碎掉的肩膀,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單膝跪倒,低下頭右拳抵住左胸,似乎是因為痛苦而緊閉著雙眼,然後嘴角微微顫抖著說“何心田,我以地球人的禮節求你——答應吧!”
這一幕,我曾在無數個電影鏡頭中見過,本以為早就對他沒感覺了,可當這一切發生在我麵前是我的視線怎麼也模糊了呢?我該同意嗎?不,我不會為了這種乞求而放棄原則;我不該答應嗎?不,雖然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三級生物但我也是有一顆正義的心吧——那怕隻是一點點!更何況現在的邦致……啊!我的頭好亂,為什麼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我該怎麼辦!?
這時,我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這會不會是一個冗長的夢呢,等到夢醒了就會忘掉所有的一切,一切又會從頭開始……這是我的聲音,是冷鏗回放給我聽的,他知道現在誰的話我也聽不進去——唯獨我自己!對啊,就當它是一個夢,一個真實而又神秘的夢吧!
我從思想的漩渦中掙紮出來,常常出了口氣,然後忍著肩膀的劇痛勉強笑了笑說:“邦致、冷鏗,我……答應你們!”
邦致猛地抬起頭,血紅色的眼睛裏閃耀著興奮的光芒,他站起來一步邁到我近前,激動得緊緊抱住我說:“謝謝,謝謝你——兄弟!”
要是換到平時,他這麼一抱或許我還受得了,可現在情況特殊——我的肩膀已經完全碎掉了!就在他碰到我的一瞬間,一陣鑽心的劇痛幾乎讓我暈過去,擁抱之後我眼前一黑——就徹底不省人事了……
當一陣暖流遊經我身體的時候,我緩緩睜開沉重的雙眼。此時我的頭正枕在邦致盤起的腿上,他微閉雙眼,表情剛毅地麵向前方。忽然,一個可笑的念頭浮現在我腦海——邦致怎麼特像一個叱吒風雲的將軍!
不過接下來我馬上意識到現在我倆的姿勢有點不大對勁,立馬一個翻身站起來,堆著邦致的肩膀就是一巴掌:“你瘋啦,想要我的命呀!唉喲,疼……”抬手想摸一下肩膀卻發現胳膊竟然能動了,而且肩膀一點也不疼,用拳頭輕輕試幾下也沒有剛才要死掉的感覺。我驚詫地看著邦致,發現從他鼻孔裏飄出兩股白霧,然後他睜開眼笑著看看我,站起來對我說:“放心,你的骨頭沒事了,而且保證比原來的還好!”
“你……”一時間我竟不知該說什麼。
“我?我沒告訴過你我的醫術很高明嗎?”邦致一臉得意的笑容。
“啊?”這下我真的讓邦致搞懵了,先是捏碎我的肩膀,再來治好我,他到底想幹什麼?
“何心田”,邦致看著我,抬手又想扶我的肩膀,我機警得向後一退,閃開了。邦致微微一笑對我說,“何心田,真的很感謝你的合作,我代表寂冷星謝謝你了!”說著向我深深的彎下腰。
天哪!一向猖狂的邦致竟然在一個小時內向我行了兩次大禮,我哪承受得起?本想扶起他,可剛才的一切讓我有點顧忌。
我略帶膽怯地說:“邦致,別……別這麼客氣,我隻是幫個小忙而已。”
“不,何心田,有些事還不能告訴你,但你的承諾已經做出了很大的犧牲了!”邦致說話的時候依然彎著腰。
“什麼,犧牲!”這兩個字頓時嚇了我一跳,因為我知道邦致嘴裏的“犧牲”絕對是極其慘痛的代價——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我不得不信!急得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一把揪起他的領子,對著他那雙黑色的眼睛近乎瘋狂地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邦致眨了眨大眼睛,然後說了句讓我吐血的話:“保密!”正當我揍人的情緒要發作時,他一摟我的肩膀說:“唉,兄弟嘛,我怎麼會害你呢?用腳趾想也不會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他那一臉不自然的假笑,我頓時有一種上當的感覺,用莫奈的話說就是:“我感覺周周圍的一切都黯淡下去,我想叫卻叫不出聲來。”而此時我是想哭——卻流不出眼淚!我感覺身體特別無力,仿佛隻要邦致一鬆手我就會談到在地上化成一灘水似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意識逐漸清醒,隱約聽見邦致還在“哈哈哈”地傻笑,沿著事先所能觸及的範圍掃視圈後,我突然發現——這不是學院的天文台嗎?!怎麼剛才一瞬間讓我回到這兒啊,要知道養老院和蕭清奇學院相距足有10裏!天哪,這到底是一種什麼力量啊!我用胳膊肘輕輕拱了一下邦致,小心地問:“喂,那個什麼會在什麼時候開呀?”
邦致收起早已變形的笑容,輕咳一聲板起嚴肅的麵孔說:“具體時間我們也不知道,不過知道地點在多拉米蘇……”
“啊?多拉米蘇?你呀”,我撥開他的胳膊,指著他說,“你這個白癡,那是美索不達米亞,在中東,現在是伊拉克的地盤,好好學學地球地理吧!”
邦致也撥開我的手指,嚴肅地說:“別打岔,那就叫多拉米蘇,是你們三星係最堅硬的星球,好好學學宇宙地理吧!”
“啊……”關公麵前耍大刀是什麼感覺?我現在就差不多吧,但我還是不恥下問,“那麼為什麼要在哪裏呢?”
“因為每次進化大會都要經過……”說到這兒邦致突然不說了。
“經過什麼?快說呀!”我感覺他後麵的話一定特別重要。
“呃……這個就是……呃,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要做的就是強化你的意動力!”
“意動力?什麼東西,做什麼用的?”
“這個嘛,就是憑借這種能力讓你的身體作出飛行、隱身、變形、快速移動的能力,不過嘛,”邦致臉上浮現出一絲奸詐的笑容,“意動力還可以使用讀心術的哦!”
“啊?讀心術!我不練,搞不好還不跟你似的連女生都讀,這麼卑鄙的事我才不幹!”
“喂,如果不練讀心術就聽不懂外星人的語言,你可要想清楚!”
“是麼……”我有些遲疑,不知該怎麼選擇。
“何心田,讀心術的使用完全在於你,你可以不用在女生身上的。”冷鏗知道我的思想,他認真地對我說。
“真的?你可別騙我!”
“當然,不過你也要記住,強化意動力並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麼容易,除了天賦和努力之外還要看你們地球人的腦部構造是不是適合意動力聚集,如果不能的話,意動力在你腦中瞬間散失或膨脹會導致神經係統癱瘓,也就是你們地球人說得的腦死亡——植物人,重者也可能導致機體死亡。”
“啊?你……不會是在嚇我吧,哪有那麼嚴重……”我說話的時候明顯感覺自己有點底氣不足。
邦致笑著搖搖頭說:“放心,他說的是一般地求人,而你——”他上下打量我一番說,“你現在已經完全高於他們了,所以你也沒機會做植物人了!”
“噢?”
“還記不記得昨天你在天文台飛起來的事?”
“記得,當然記得!”
“那次有冷鏗的幫助,因為你的意動力對於飛行還太弱,不過那種力量已經完全淩駕於人類之上了,而且冷鏗在你腦中住了10多年早把你的大腦改造成最合適的結構了,再加上你的天賦也不錯,所以你隻要刻苦訓練就可以了。”
“哦,是這樣啊,那要用多久才能練好呢?”
“這可不好說,反正你隻要在‘三星進化大會’之前練好就行了。”
“喂,你開玩笑吧,那個什麼會在什麼時間舉行我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練!”
“何心田”,邦致衝我搖搖手指說,“這些小事你就不用管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多加練習。”
“那你總得告訴我方法步驟吧?”
“呃……這個具體方法嘛……哎,以後再說順其自然吧,走,咱們回宿舍!”
“才幾點就回去,大好的時光都讓你糟蹋了。”
“那也比你坐在這裏發呆強!”
“你……”
“算了,我先回去了,慢慢等吧,拜拜!”
“喂,喂!”在我接連幾聲“喂”中,邦致的身影一跳一跳地消失在樓梯盡頭,“唉,看來以後的日子該不好過了!”我望著慘淡的天空發出無限的感慨。
我比較喜歡溫帶氣候,因為這裏的四季特別分明。
春天你可以看到草長鶯飛,夏天可以享受綠樹成蔭,秋天又能看到落英繽紛,到了冬天還有皚皚的白雪。這裏既不像熱帶一樣炎熱潮濕和永遠退不了的綠色,也不像寒帶那樣幹燥酷寒和永遠染不上的白色,而在溫帶我特別推薦蕭清奇學院。因為在這裏你除了不能隨時見到皚皚白雪以外,到處可以見到草長鶯飛,成片的鬆柏和古樹林裏滿地的落葉。每每踩上去總會發出清脆的“哢嚓”聲,那些被古藤覆蓋的長廊和巨大的合歡樹又是戀人們的私有領地,如果不是第三者或冒失鬼,一般是不會有人去主動侵犯他們的。要是真趕上下大雪的時候,整個學院就像被籠罩在一大幅白幕中,遠遠望去簡直就是一個超大型的多層結婚蛋糕。
不過現在還看不見,10月份是不會下雪的。
這幾天一直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卻一直憋著-真讓人難受偶爾一場零星小雨頂多持續十分鍾,然後又是陰沉沉的。這時潮濕的空氣總是肆無忌憚地鑽進被窩,濕嗒嗒的好像尿床了一樣,搞得有些人開玩笑說:“從我的被能級出2斤水來!”這鬼天氣確實有點像熱帶氣候——簡直亂套了!好在這種天氣持續的時間不長,沒幾天就過去了。
到10月底的時候,雖然天氣轉涼了,可整個學院的大二學生都沉浸在一種期盼的喜悅中,因為再有一個多月就到化妝舞會的日子了。估計到時候肯定五彩繽紛、千奇百怪,而且火花四濺也是極有可能的!不過對於我這種人來說最讓我擔心的還是那個什麼大會,自從幾個月前邦致讓我強化意動力之後,我就一直等著他的強化方案。可幾個月過去了,他竟一點動靜也沒有,還是和男生們一起打球、聊天、講葷笑話,偶爾和女生們開開玩笑。我真懷疑那天邦致的反應是不是真的,又是下跪又是鞠躬,怎麼想怎麼感覺像是做夢,不會是又在耍我吧?那他也太出血本了!滿腦子都是疑問,卻不能從冷鏗他們嘴裏掏出什麼話來,這倆家夥簡直比猴都尖,又有地下黨那種“打死我也不說”的堅定意誌,估計除非他們願意,連一個字兒我都別想問出來。唉,那天把氣氛搞得那麼緊張,弄得我感覺那個什麼大會明天就要舉行似的,可一連幾個月的沉默確實讓我感覺不對勁兒。
周六上午,我依然坐在天文台的邊緣看風景,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我都覺得像是在做夢:邦致他們要回家,卻偏偏要我的幫助,可冷鏗明明可以控製我的身體,還有意動力、瞬間移動、讀心術、米什麼星的什麼大會,哇,簡直像科幻小說一樣。不過我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要等到現在才告訴我呢?是他們另有打算還是有別的什麼事?越想越亂,後來頭都大了,幹脆不想了,俗話說:“人生如夢,夢如人生嘛,就當它是一場夢吧,隨遇而安,沒有飛不過的瀘定橋,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不簡單嘛!”冷鏗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的思想境界有提高一層嘍!”
“喂,你這家夥別總是單線聯係好不好,我很被動呀!”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也是沒辦法嘛!對了,對於你剛才的一問我可以選擇幾個回答,免得你頭腦發熱幹出點什麼傻事來。”
“得了吧,鬼才頭腦發熱,別賣關子了,快說!”
“好吧,對於我控製你身體這方麵呢,我不否認,但需要解釋的是我隻能控製不長時間,而且對於我的恢複也是很不好的,尤其是‘三星進化大會’這樣長時間高強度的控製,不僅我受不了,你的身體也是吃不消的。”
“噢,是這樣啊,那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呢?早點告訴我也可以早學會呀,總不至於搞成現在這樣緊張兮兮的吧!”
“何心田,意動力的修行可不像武俠小說那樣,隻用苦練就行了,這需要時機,等到你們人類意動力最強的時候才能修行,時機不到練了也是白練。”
“最強的時候?什麼時候?”
“這個就是……算了,告訴你也沒用,還是等邦致的消息吧。”
“少拿我當白癡,你不說我也知道!”
“噢?快說說!”冷鏗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聽完課別吃驚啊!”我故作神秘地輕咳一聲,“邦致告訴我的那天是周六,而周六我們都做過什麼呢?除了養老院我們哪兒也沒去,而在養老院我們做過什麼呢?沒有,而除了養老院我們呢?我把邦致暴揍一頓,而那以後呢?邦致就告訴我這件事,也就是說呢,當我最憤怒的時候才是意動力最強的時候,對不對呀?可別誇我太聰明哦,我會驕傲的!”
“嗬!你確實很聰明,不過我還是不能告訴你,好了,我該休息了。”
“喂,太絕了吧,說不過由休息,你怎麼不休眠呀!”
“何心田,你也要體諒我一下嘛,如果你麼噢了身體就徹底休眠了,別打擾我,休息!”
“喂喂……喂,靠,沒人性!”看來我以前的設想沒錯,從他們口中是套不出什麼的——除非他們願意!沒辦法,還是繼續等吧,說不定等到我老了他們就會可憐我,然後把冷鏗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哈哈,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時候,估計不是被邦致折騰死就是被冷鏗氣死!
算了,總想這些與事實不相符的事幹嘛,還是想想自己的前程吧,畢業後做什麼呢?難道真的隻做個工程師,整天和一堆圖紙打交道,好像有些無聊啊?要麼去做廣告,這個不錯,不過廣告業人員流動性很大,能在公司工作4年就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元老了,不行,這個有風險,做醫生也挺好,幹淨衛生,工作又有保障還受人尊敬,挺好!唉,可惜我是學建築的,跟醫生沾不上邊兒,要麼做律師?當翻譯?或者做會計師?反正不能像老爸那樣當集團老總,整天挺著個大肚子不是去開會就是去赴宴,有時一天能吃6頓飯!出門總是有專車,連個運動的機會都沒有,搞得每天除了吃飯還要吃一大堆**大補丸、**口服液,這樣的生活簡直是生不如死,這不是拿生命開玩笑嘛!也不知道老爸這老總的位子是吃飯吃出來的還是比肚子大比出來的,估計人隻要一混到“老總”頭銜都會變得無所事事,整天除了吃就是睡!
無意中,透過淡黃的樹冠,一個熟悉的背影閃進我的眼簾:飄飄的長發,高挑的身材,一身淺藍色的牛仔裝,雙手在胸前像是抱著什麼東西。走在微微的秋風中,上衣的下擺輕輕揚起,從我這個角度看既顯得較弱文靜又顯得高貴典——真漂亮!
“是誰呢?怎麼隻看背影都覺得這麼熟悉,好像認識幾百年似的,真是可笑!”我暗自嘲諷道。不過下一秒我就完全消失了這種念頭。
“嗨,小茜等一下!”猛然間,樓下有人喊了一嗓子。
“什麼,怎麼回事!”這可是在16樓,下麵都讓樹冠包圍著,就算聲波不會被完全吸收也不會聽得這麼清楚吧!是那人的嗓門大還是我的耳朵太靈,或者是我的幻覺?不過接下來就推翻了我所有的假設。
隻見那人轉過身,我一眼就看見了那雙明淨的眼眸,那雙比天池水還要清澈的眼眸,是她——柳傲冬!隻見她笑著對剛才那個人說:“是你們呀!”
這時,從樹隙裏又閃出兩個一模一樣的背影,一樣的身材,一樣的短發,一樣的衣著,一樣的背包,“小茜,你去哪兒啊?”其中一個女生說。
“我想出去一下。”
“你不會又想去養老院吧?”另一個女生說,聲音也和剛才的女生一樣,隻是聲調高一些,可能剛才那一嗓子就是她喊的吧。
“對呀。”柳傲冬莞爾一笑說。
“哈,你不會是想在那裏養老了吧!”又是那個女生。
“才不是!”柳傲冬開玩笑似的推了那人一下。
“好了好了,反正今天我們也沒事做,幹脆和你一起去吧。”
“好啊,那咱們這就走。”
“走啊!”說完,三人肩並肩消失在濃密的樹冠中,說笑聲也逐漸被濃密的樹葉淹沒。
我瞪著眼睛呆呆地坐在那裏,忽然就是一激靈,險些掉下去,我一手捂住額頭,自言自語:“我一定是瘋了,肯定是瘋了,我得去看看醫生,不行,我這就去,馬上去!”當我想買下天台時,突然眼前一陣眩暈,就像邦致第一次帶我用瞬間移動一樣,當影像靜止以後,我發覺自己已來到天文台的樓梯口,回頭一看,離天台足有十幾米!我頓時愣住了,就像靈魂出竅一樣。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又突然清醒過來,感覺隱隱有些頭痛,一句話也沒說徑直走向樓梯口。抬眼一看,竟然有一塊木牌寫著“電梯維修”!
“靠,不是吧,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見鬼,16樓啊!不會讓我一步步走下去吧?天哪,頭疼,真是見鬼,走吧,反正不能疼死在這兒!要是會邦致的瞬間轉移就……”還沒等我說完,突如其來的失重感我一陣眩暈,依然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在動,不過不是旋轉,我看得很清楚,是每個樓道口的光亮在以極快的速度向上運動,當14個亮光閃過之後緊接著就是“咚”的一聲,像是南瓜墜地的聲音,後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有了知覺,感覺身底涼颼颼的,視覺還有些模糊,等到有了交點以後——大廳!這是一樓大廳!再往身邊一看,一個人也沒有,我正躺在離樓梯口不遠的角落裏,頭靠在牆上。這時,我才感到額頭有一種木木的痛感,好像有誰拿球棒狠狠揍了我一下。用手一模額頭,天哪,真的有一個包,好大一個!這一驚讓我的頭更疼了。
“哎呦,可以呀,能從樓上下來!”那個叫冷鏗的家夥又開始說話了。
我本想狠狠罵他一頓可聲帶根本發不出聲,況且頭和身體成120度說話也是很困難的。幹脆閉上眼和他用心語術,順便休息一下。“你想害死我啊!16樓,你就這麼弄我下來!”
“喂喂喂,聽我解釋。”
“有屁就放!”
“唉,你冤枉我了,我可什麼都沒做,是你自己下來的。”
“放屁,我自己能下來嗎!”
“這我能騙你嗎,真是你自己下來的,不過嘛……”
“不過什麼?”
“不過你的製動係統好像不太好,應該多加練習。”
“我靠,拿我的命練哪!”
“好了好了,還是先治好你的傷吧,我去叫邦致。”
“報告,邦致到!”
睜開眼,邦致已穿著一個大褲衩一個背心,滿頭大汗地出現在我麵前,“不好意思,剛打完籃球,還沒來得及換衣服,慢了些。我躺在地上,抬起小臂用手指著他想說話卻又說不出話來,就光剩下喘氣了。
邦致一步邁過來,按下我的胳膊,然後特溫柔地對我說:“我知道你想宰了我,不過別忙,等我先把你的傷治好。”說完,攤開手掌,輕輕蓋在我的額頭上。
可這時我感到的不是暖流而是一種燥熱感。起初我還並不太在意,可最後身體竟然燥熱起來,而且不出汗!全身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我甚至聞到一股燒著衣服的味兒!
忍無可忍之下,我從地上一躍而起,邦致按在我頭上的手也識相地縮了回去。站在地上我邊抖著胸前的衣服邊衝他吼:“你也瘋啦,想燙死我啊!”
邦致笑眯眯地站起來,擦擦臉上的汗說:“恭喜呀何心田,你的意動力已經通過了最基本的訓練,很厲害嘛!”
“別扯淡,剛才你什麼意思!”
“呃……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體內的意動力太弱,幫忙整理一下。”
“那就把我弄成這樣,都快成烤肉了!”這時我好像有點出汗。
“哈哈,沒事,有冷鏗在你體內就算把你扔到岩漿裏也不會怎麼樣的,他可是至陰至寒的,況且……”
“別無聊!”我知道邦致又該跟我耍貧嘴了,於是岔開話題,“喂,剛才是我自己下來的嗎?”
邦致斂了斂笑容說:“當然,難道你以為會是我嗎?就算是我也不會隻有撞到牆才能停下來呀,白癡!”
“不對呀,那為什麼和上次你帶我的時候一樣呢?那次就像是站在台風周圍,可這次卻像在電梯裏自由落體,感覺完全不一樣,這是不是……”
“哈哈”,邦致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他一拍我的肩膀說,“兄弟呀,這就是意動力的強弱和控製問題,剛才你之所以會撞到牆上是因為你聚集的意動力太強,又不懂得如何控製,結果導致意動力在你體內忽強忽弱,左衝右撞,所以從理論上說不是你自己下來的,而是你的意動力帶著你的身體胡亂闖下來的,如果不是你在關鍵時刻放棄了主導權還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呢,明白?”我皺了皺眉還是想不通,然後邦致又解釋說,“剛才你不是覺得頭疼嗎?”
“對呀!”“那就是因為你聚集的意動力太多,人類的腦組織承受不了積聚所造成的衝擊,所以你才會頭痛。”
“你一直說意動力,可我根本就沒做過,哪來的意動力,你不會是搞錯了吧?”
“這種事怎麼能搞錯,你說沒做過是因為你還沒注意到,多練幾次就好了。”
“什麼,這一次就差點要了我的命,你還要我‘多練’?你想讓我死是不是啊!”
“切,想那麼多幹嗎,有我在你死不了,而且也別太小瞧你自己的抗擊打能力,你知道剛才撞牆那一下有多大嗎?”
“多大?”
“看那兒!”邦致指著對麵的牆給我看。
順勢看去,在白色的牆上好像有個淺淺的橢圓形的凹槽,我走過去發現它正在我額頭的位置,向下一看,牆麵上有許多細小的裂紋,好像共同組成一個人體的形狀,我帖在牆上比了比……頓時我額頭滲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是我印上去的!帖在牆上嚇得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回知道了吧?這也就是你,一般人早成肉餅了!哈哈……”
我哆哆嗦嗦地從牆上下來,小心地問:“邦致,跟你商量件事行嗎?”
“說什麼‘商量’,有事盡管說,老哥我肯定幫你。”
我一連咳嗽好幾下終於鼓足勇氣說:“這事兒……我不幹了,你們還是找別人吧!”
“那可不行,你可答應過了!”邦致說這話的時候好像小孩子怕別人耍賴一樣。
“那我反悔,我耍賴,我……”
“兄弟,省省吧”,邦致拍拍我的肩膀說,“你們人類有句話叫‘既然選擇了遠方就該風雨兼程’,既然答應了,你呀——嘿嘿,就認命吧!”
看著他那一副奸笑,一種死亡之前的絕望感頓時縈繞心頭。
邦致一把攬住我的肩膀說,“放心,你會長命百歲的,哪會那麼容易死呢,何況這還隻是——開始的開始,哈哈!”卑鄙,又用讀心術!
“開始什麼?”
“噢,沒……沒什麼,咱們……吃飯去吧,都七點了,走啊,哎呀,走吧!”
就這樣,我又一次邦致的無理取鬧妥協了,如果我知道那次的妥協會是今天這種結果,我想我會自私地選擇——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