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國恨家仇,和著對清王爺與王妃的負疚一並在心尖上湧,令他心如刀割,痛到窒息。
可奈何戰亂的情勢,迫使他不得不做出先保全青蘿而後再尋韶婼兒的選擇。
而後發生的事情,雖未能如他心願進行,卻總算是活著逃出了盈城。
這些年,他雖身處霧穀之中,看似與世隔絕,可實則卻一直暗中留意著遼疆國朝中的動靜。
自打在霧穀中安定下來以後,他雖將心血盡數用在培養白慕謙身上,可也一直未曾放棄尋找韶婼兒。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七年前,他終於探到了韶婼兒的下落;彼時,他的心情當真是既驚喜,又心痛。
喜的是韶婼兒並未受到傷害,可心痛的是韶婼兒竟然成來遼疆國皇後俞氏的養女!
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清王的女兒承歡於殺其滿門的仇人之膝下!
是以,幾經深思過後,他終決定,每月月圓那幾日,以閉關為名秘密出穀,喬裝混入韶婼兒所居的郡主府,授其武功,待到尋得機會便將她帶離京都。
可俞氏對韶婼兒的看護卻極為謹慎,他雖得以潛入郡主府,卻一直未曾尋到機會,直至韶婼兒九歲那年,白慕謙進了司樂坊,他始才不再以閉關之名,秘密出穀。
說來白慕謙也是十分爭氣,才入了司樂坊不久,便因技藝出挑,而在司樂坊聲名鵲起。
有了這一便利,之後發生的種種便順利了許多,遼疆國的宮宴上,他傳信與白慕謙,命其在宴席上大奏大閱國的遺音《驚鴻殤舞》,以此來試探俞氏的反應。
白慕謙得到消息之後照做,果然被逐出京都,可卻並未如願將韶婼兒誘出城去。
如此一來,此事便隻好又耽擱了三年,直至四天前,新帝娶後之事傳出,他適才尋到機會,命白慕謙無論用何方法,務必將韶婼兒引入霧穀。
可他卻怎麼也想不到,白慕謙竟會私自對韶婼兒下了擎花散!
當時,他記得自己的憤怒和失望,可白慕謙如此對他解釋,擎花散無毒,隻會令韶婼兒忘掉俞氏待她的情分,也唯有令韶婼兒忘了此前種種,日後,韶婼兒才能心無旁騖的去奪遼疆國的江山,甚至,毫無顧念昔日的教養情分而對仇家下手。
白慕謙的此番解釋,他自是無話可駁。
的確,若韶婼兒顧念著俞氏對她這的養育之恩,那仇自然也就無從報起。
是以,韶婼兒醒來之後,他便未將實情據實相告,隻說她受了傷,失足跌入了這霧穀之中,幸而白慕謙及時將她救起,才保她性命無虞。
不想,韶婼兒竟想也未想,便信了他的這番解釋之辭,甚至在其身上的傷醫好之後,還主動向他提出要拜他為師,如白慕謙那般向他學習武藝。
這令他十分頭疼,可一想到此前白慕謙的那番話,便隻得應了她。
韶婼兒的身子漸漸康健,對研習武藝便也愈加癡迷,白慕謙更是常常與她一同喂招練劍。
可這韶婼兒太聰明,雖然素日裏寡言少語,且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練武,可每每他看到韶婼兒那般投入地習武,都會莫名地感到不安,即便在這霧穀之中與韶婼兒走得近的人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