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三子和皇十子的對峙整整持續了一個時辰。下殿的人仍在竊竊私語,談論著皇三子是怎樣的大逆不道。世事就是這樣,人們總是記不住一個人的好處,卻可以在抓到別人把柄的時候,重重的當頭一擊。也許眾人覺得這麼下去沒什麼意思,也許是他們已把皇三子從頭到尾的罵了個遍。總之,下殿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無人說話了。皇十子見眾人不再說話了,也覺得這麼下去沒什麼意思,便結束了與皇三子的對視。
“你們可商量出了個結果?”皇十子還是那副冷冷的語氣,朝著下殿的人問道。下殿的人卻無一人出來回應皇十子的問話,因為他們目前還不知道皇三子和皇十子到底哪一方會笑到最後。
“十弟,可否答應我一件事。”皇三子見大勢已去,提出了最後的條件。
“說吧,我會盡量辦的。”皇十子見段肅然已無心與他爭奪皇位,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如果你坐上那個寶座,定要把大理治理好。”皇三子的眼神已是迷茫,漫無目的的在宮中遊走著。
“哈哈,哈哈……”皇十子以為段肅然定是要自己放他一條生路之類的請求,沒想到段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令皇十子有些無地自容。假如現在換個立場,皇十子想自己定是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至少他不會放棄做最後一搏的機會。
“能做到麼?”皇三子眼神停留在上殿的龍椅上,問道。
“好吧,我答應你!”皇十子覺得這沒什麼難的,自己也想要大理強盛起來。
“記住你所說的話!”皇三子說著拔出了腰間的劍。就在眾人都以為他要殺皇十子的時候,一道紅光從皇三子的脖子上發出來。靜靜的看著皇三子的身體倒下去,皇十子竟有些無奈。如果段肅然向皇十子求情,皇十子至少還是會留他一條命的,皇十子卻沒想到段肅然也是這般的有血性。
一旁的皇甫烽淩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他也並沒有去製止皇三子。與其死在敵手,不如自己了斷,至少對自己是一種交代。皇甫烽淩抱起皇三子的身子,下了殿,向宮外走去。皇十子的手下本來是要阻攔的,皇十子卻放他去了。皇十子想起了皇三子這幾個月來對自己的好,也許皇十子對皇三子真的有愧意吧。皇甫烽淩抱著皇三子的屍體,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回到了皇甫府。
唐雪巧從監牢出來後,左思右想還是回到了南宮府。南宮府的大門仍是緊閉著,唐雪巧叫了好半天,才有人開門。開門的正是南宮家的老管家,南宮家的家丁全部不知所蹤,也許這便是眾叛親離吧。老管家驚疑的看著唐雪巧,竟忘了讓唐雪巧進門。他本以為唐雪巧會回唐府,可從唐雪巧身上的紅衣來看,她並未回唐府。過了好一會,老管家才回過神來,讓唐雪巧進了門,又把門關得死死的。南宮秋柳坐在院子的花園邊,想著事情。看得出,她也是哭過。南宮秋柳見唐雪巧回來了,也是一臉的驚訝。她以為唐雪巧再也不會回來南宮府了。
“不會說話了你!”唐雪巧見南宮秋柳張著大嘴,便笑道。
“嗬嗬,雪巧姐姐你怎麼回來了?”南宮秋柳不好意思的晃了晃腦袋,問道。
“我不回來你希望我去哪啊你?”唐雪巧仍是一臉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未發生。“以後要改口了,叫嫂子!”唐雪巧突然想起了剛才南宮秋柳還在叫她“雪巧姐姐”。
“嗬嗬,嗬嗬。”南宮秋柳見唐雪巧絲毫未把那件事放在心上,欣慰得說不出話來。
“就知道笑,趕快讓雪巧去換衣服吧!”糧鮮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見唐雪巧一身的濕衣,便提醒南宮秋柳。
“哦,知道了。”南宮秋柳飛快的拉著唐雪巧的手,進了自己的房間。糧鮮在一邊看著,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
“我哥的事,你聽說了?”南宮秋柳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低著頭問道。
“聽說了又能怎麼辦,總不能去劫天牢吧!”唐雪巧說著做了個鬼臉。
“你不在乎麼?”南宮秋柳見唐雪巧絲毫未受到影響,心裏有些不相信。
“我在乎不在乎隻有等的哥回來了我再教訓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把南宮家打理好。”唐雪巧似乎瞬間成熟了。
“嫂子!”南宮秋柳沒想到唐雪巧會有這般的胸襟,抱著唐雪巧哭了起來。看來南宮自若娶到了唐雪巧,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南宮秋柳憋了許久的那句“嫂子”終於說了出來。
“好了,好了。先讓嫂子把衣服穿上。”唐雪巧撫著南宮秋柳的腦袋。
“嗬嗬,嗬嗬。”看著唐雪巧穿了一半的衣服,南宮秋柳“撲哧”笑了出來。
“兩位妹妹好雅興啊,這個時侯還能笑得出來。”糧鮮早已在外麵聽見兩人吵吵鬧鬧的。對於南宮自若被抓,糧鮮早已習慣了這種事情,沒想到唐雪巧和南宮秋柳也是這般寬心。
“哎……”南宮秋柳調皮的歎了口氣,又學著唐雪巧的樣子說道:“總不能去劫天牢吧!”南宮秋柳說完看了看唐雪巧,唐雪巧也被南宮秋柳逗樂了。
“死丫頭學我說話幹什麼!”唐雪巧佯怒道。糧鮮在一邊看著這對冤家。
“總不能去劫天牢吧!”南宮秋柳邊跑邊學著唐雪巧說的話,還邊跑邊樂著。“哈哈,哈哈。”
“為什麼不能去劫天牢!”皇甫烽淩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南宮府,見眾人正開著玩笑,也跟著應著。
“大哥?什麼時候來的?”南宮秋柳見皇甫烽淩來了,便想要知道南宮自若的消息,跑到了皇甫烽淩的身後躲避唐雪巧。
“嗬嗬,我早就來了,你們玩的正歡,怎麼能顧及到我呢!”皇甫烽淩一臉的無奈。
“嗬嗬,這對小冤家!”看著南宮秋柳和唐雪巧跑遠,糧鮮笑道。
“是啊。二弟真是好福氣。”皇甫烽淩也羨慕的道。皇甫烽淩知道,在這最關鍵的時刻,傷心是沒用的。其實唐雪巧和南宮秋柳的心裏該是比任何人都著急,他們現在的樣子隻是在安慰眾人。這,也是她們僅能做的。
“你不是進宮了麼?那裏怎麼樣?”糧鮮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大理的不詳。這次是南宮自若出事,下次不一定是誰出事。皇甫烽淩此次進宮糧鮮就擔心了一上午,畢竟南宮自若和公孫敬文都沒在他身邊。現在皇甫烽淩安全的到了她的身邊,總算是鬆了口氣。
“嗬嗬,世事無常啊!”今天上午在皇宮正殿發生的一切令皇甫烽淩難以接受,尤其是眼見著皇三子死在自己的麵前,自己卻動都未動。他知道這一切不是他所能改變的,可是他心裏總是有些愧疚。
“能說來聽聽麼?”糧鮮從未見過皇甫烽淩這個樣子,今日卻見皇甫烽淩這般的無奈,便知道了上午的皇宮發生了變故。
“還是不要問了,答應我一件事行麼?”今日上午發生的事,國都內無人知道。皇甫烽淩也不想讓糧鮮擔心,所以他沒有說。
“嗯,你說吧。”糧鮮見皇甫烽淩不肯說也不便強求。她知道皇甫烽淩的性格,如果皇甫烽淩不肯的事,強求也無用。
“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和我在一起。”皇甫烽淩說出了這憋在心裏已久的話。自他回到國都後,發生了太多太多的變故,以後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對於糧鮮的感情,皇甫烽淩一直以來都是默不作聲。今日的變故,令皇甫烽淩不得不說出了這句話,他怕的是以後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嗯,我答應你!”皇甫烽淩的話雖未明確表態,但有了這句話糧鮮就知足了。她知道糧鮮一直都是不善言語,能說出今日的這番話,已是不易。
“鮮兒,我真的堅持不住了。”皇甫烽淩緊緊的抱住糧鮮,眼睛裏閃著淚光。
“你一定要堅強,四大家族沒了南宮自若,隻有依靠你了。”糧鮮不知道怎樣安慰皇甫烽淩,她想隻有想起四大家族,才能令皇甫烽淩堅持下去。她能做的隻有這些。
“嗯,為了你,為了四大家族,我一定要堅強!”皇甫烽淩仿佛一瞬間成熟了,眼裏的淚光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糧鮮見皇甫烽淩又振作了起來,心裏有說不出的安慰。糧鮮雖說和四大家族毫無關係,可是和眾人在一起的這段日子,糧鮮就像他們其中的一員。對於每個人,糧鮮都有說不出的感情。
“謝謝你,鮮兒。”皇甫烽淩發泄了之後,轉身進了老管家的屋子。
“放心吧,我會一直支持你的。”望著皇甫烽淩遠去的背影,糧鮮自言自語道。
糧鮮
以前除了陵兒,沒有人可以這樣讓我擔心,也許是我命中注定要為一個男人擔心。陵兒終於可以成為一個男子漢了,卻又來個皇甫烽淩。不在佛手門的日子,我已習慣了不再去想江湖中的事情,可現在不得不為了大理的前途著想。對於四大家族,我想如果沒有那場戰亂,我也不會與此有關。看得出來,這場風雨要比高氏作亂大得多。我不知道這場風雨要持續多久,也不知道這場風雨的結果是怎樣。我隻能一直陪在皇甫烽淩的身邊,陪著秋柳和雪巧。但願一切都會好起來。
白天在皇宮發生的事令皇甫烽淩難以釋懷,畢竟皇三子是死在了自己的眼前。現在的形勢任何人都無法預料接下來的事情,皇甫烽淩亦是無法掌控大局。皇甫烽淩想得到最好的辦法是找到老管家等老輩,一起商量接下來的事。皇甫烽淩進了老管家的屋子,見老管家正坐在椅子上等著皇甫烽淩,似乎老管家早已預料到皇甫烽淩會來。
“坐吧,自若那邊的事怎麼樣了?”老管家見皇甫烽淩進了來,便問起了南宮自若的事。
“不知道呢,皇三子那邊出了變故。”皇甫烽淩覺得自己有負老管家所托,有些不敢直視老管家的眼睛。
“皇三子那邊怎麼了?”老管家的言行正應了那句古話“薑還是老的辣”。老管家並未怪罪皇甫烽淩沒有去打理南宮自若的事,他知道皇三子的事情比南宮自若的事情重要。
“皇三子自盡於正殿,一切都變了個樣子。”皇甫烽淩說話的時候已是沒了力氣,他亦不知道怎樣說上午在皇宮正殿發生的事,隻有直接把結果告訴了老管家。
“嗯?皇三子自盡了?”老管家顯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老管家本以為指望皇三子繼位後可以幫助皇甫烽淩大理南宮自若的事,卻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這樣一來,南宮自若的事更是難辦了。
“皇十子當場揭穿皇三子的計劃,在場所有的大臣都在指責皇三子,皇三子被逼自盡。”皇甫烽淩說著又想起了皇三子血濺皇宮的那一幕,又怪起了自己的無能。
“皇十子?以前怎麼沒見自若提過他?”老管家知道國主還有個皇十子,卻不知道皇十子參與了皇三子的計劃。
“這也正是我們沒有想到的,皇三子的弟弟出賣了他。”皇甫烽淩道現在仍是不能相信是皇十子導演了這一切。
“哈哈,百密一疏啊!功虧一簣。”老管家帶著笑容的臉上卻留著兩行老淚,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
“是我們的疏忽啊,忽略了老謀深算的皇十子。”皇甫烽淩再也想不出第二個能形容皇十子的詞語了。在他的眼中,皇十子不過是一個乳牙未掉的黃毛小子,所以皇甫烽淩一直都沒有把皇十子放在眼裏。
“不怪你們,隻是你們資曆尚淺。”老管家似乎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明白了皇甫烽淩所謂的疏忽。一個自小生活在宮廷裏的人,難免會有些心計。可是像皇十子這般老練的人,是少之又少。不僅是皇甫烽淩和南宮自若沒有把皇十子當回事,就連老管家這個老江湖,也沒有想到半路會殺出這個“程咬金”。
“我連阻止皇三子的權利都沒有,騫振叔。”皇甫烽淩說出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怪你,你盡力了就好。”見皇甫烽淩這般心力交瘁,老管家實在想不出安慰皇甫烽淩的話語。老管家此時此刻才明白,南宮自若等人遇到了更強大的對手,南宮自若新婚之夜出事隻是對方走的第一步棋。而這此除掉皇三子,便是對手的第二步棋。接下來便是四大家族的其他成員了,老管家不得不馬上讓皇甫烽淩振作起來。公孫豪和皇甫亦旋這些老輩已沒有那個心思再去應付對手了,皇甫烽淩是唯一可以接替南宮自若的人選。
“那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皇甫烽淩無力的問著老管家。
“依你之見呢?”老管家並沒有直接回答皇甫烽淩的問題。他知道,要想讓皇甫烽淩振作起來,就要先讓皇甫烽淩找回信心。
“對手的下一步定是要對四大家族下手了。”老管家見皇甫烽淩沉默不語,提醒道。
“你是說我們要先下手?”聽見老管家的話,皇甫烽淩猛的驚醒過來,如果他再不振作起來,四大家族就隻能坐以待斃了。
“對!我們要掌握先機,這樣才能扭轉敗勢!”老管家憑借他多年的江湖經驗,分析了目前的形勢。雖然對方先抓到了南宮自若,而且還把皇三子逼死了,可依目前的狀況來看,對方似乎並未有什麼更大的動作。隻有抓住這個時機,才能掌握先機,才有可能扭轉敗勢。
“那我們就先救出小羽,怎麼樣?”目前的形勢依皇甫烽淩一己之力定是不能改變,如果救出了南宮自若,不僅消除了對方抓在手裏的把柄,而且多裏一份力量,這樣才更有可能擊敗對手。
“嗯,正合我意。”二人的想法不謀而合。老管家見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皇甫烽淩終於振作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亥時
公孫府
深夜的國都已是一片寂靜,沉睡的人們毫無知覺,一場更大的暴風雨即將來臨。深夜的公孫府裏卻仍在亮著燈,四大家族的人全部聚齊在公孫府。糧鮮也坐在皇甫烽淩的旁邊,靜靜的聽著眾人的建議。
“敬文,還是你先說說自若那邊怎麼樣吧。”公孫豪問剛剛回來的公孫敬文道。
“嗯。天牢裏的守衛並不是很多,第一重門隻有兩個人把守。進了第一重門後,是一條長長的地道,大約有十幾丈的樣子就到了盡頭。然後便是第二重門,這裏的守衛有三班人,每隔四個時辰換一次班,每班約有五十餘人。進了第二重門,右手邊的第二間牢房便是關押二哥的地方。”公孫敬文把剛才探得的消息告訴了大家。
“不是說天牢裏有三重門麼?自若犯下這等大事,怎麼隻關在第二重門內呢?”公孫豪有些懷疑公孫敬文的消息。
“對啊!你探來的消息可靠麼?”南宮秋柳平時見慣了公孫敬文大大咧咧的樣子,也有些不信任這個消息。
“當然是真的了!那名獄卒很可靠的!”對於眾人的疑問,公孫敬文也不急,解釋道。
“也許是皇三子下令關的自若,便關在了第二重門內。”天牢的第三重門內號稱“十八層地獄”,是關押那些謀反作亂的人的地方,那裏有重兵把守。如果南宮自若關在那裏,定是受盡了折磨。與其說南宮自若關在第二重門內,老管家也寧願相信公孫敬文說的話。
“確實是關在第二重門內,今日我已去了監牢裏。”唐雪巧見眾人拿不定辦法,便把白天去看南宮自若的事說了出來。
“你去看過自若了?”老管家沒想到唐雪巧竟去看了南宮自若。
“我二哥怎麼樣?”公孫敬文見唐雪巧去看了南宮自若,也急著問道。
“一會不就看見了麼,反正是沒什麼大事。”唐雪巧似乎還在生南宮自若的氣,不願再提起南宮自若。
“先不說這個了,還是計劃怎麼去救自若吧。”老管家識趣的轉開了話題。他知道南宮自若新婚之夜的離去定是令唐雪巧難以理解,看唐雪巧現在的樣子是不想提起南宮自若。
“我打頭陣,殺開血路,救出二哥!”公孫敬文見眾人要開始行動了,第一個站了出來。
“不可貿然行事,皇十子那邊有高手。”皇甫烽淩一直都在擔心那名武功極高的男子,恐怕他和公孫敬文加一起也不是那男子的對手。要想先救出南宮自若,就不能驚動皇十子。
“對,如果我們一直殺到關自若的地方,定會驚動整個國都的,那時我們就真的處於被動了。”公孫豪應道。
“那就要看唐兄的了,能不能讓所有的人都閉嘴。”皇甫亦旋向唐邦餘望去。唐邦餘雖是和其他三大家族不和,但現在唐家和南宮家已結為親家,沒有不出手的理由。
“哈哈,這好辦一滴‘廣陵散’就可以了。”唐雪巧會意了皇甫亦旋的意思,那便是用毒。
“對,一滴‘廣陵散’足以讓整個國都的人都閉嘴。”唐邦餘本來不想用這祖傳的毒術,沒想到唐雪巧救夫心切,一張嘴就把這‘廣陵散’說了出來。
“就是那唐門的功夫?”皇甫亦旋對這‘廣陵散’也曾有過耳聞。‘廣陵散’乃是一種無色有香味的一種劇毒,人聞之頃刻斃命。故唐門的人從不使用此毒術,沒想到唐邦餘竟有這種毒藥。
“嗯,現在的中原怕是無人再能識此毒了。”唐邦餘對自己在毒術方麵的功夫及其自信。
“如果我們用了這種毒藥,那不是整個國都都要完了。”公孫豪也曾聽過‘廣陵散’這種毒藥,唐邦餘所說的話並非子虛烏有,當年中原的最大門派麟鶴派,就是被這種毒一夜之間化為灰燼。全派上下三千八百一十二口,一人未留。所有的人都查不出死因,武林裏盛傳著唐門是主凶,凶手卻至今仍沒有找到。
“公孫兄多慮了,小弟自由分寸。”唐邦餘笑笑道。
“那就全靠唐兄了!”皇甫亦旋想唐邦餘既是會用毒,也定是會解毒。何況唐邦餘專研毒術多年,不可能不想後果。
“雪巧,回府。”唐邦餘叫了唐雪巧,便急急的回了府。“眾人稍等,我去去就來。”唐邦餘臨走時給眾人留下這句話。公孫敬文也帶著眾人出去了,屋子裏隻剩下三位老人。
“皇甫兄怎麼看這唐邦餘?”公孫豪望著唐雪巧和唐邦餘的背影,問道。
“是個老江湖,亦是個對手。”皇甫亦旋也思索這個問題很久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不覺的他和唐門有什麼關係麼?”公孫豪問道。
“你是說麟鶴派……”剩下的話皇甫亦旋沒有繼續說下去。一提起當年的那場血案,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還好現在唐家和南宮家成為了親家,否則這將是個很可怕的對手。
“亦旋,還是不要說了,想想一會該怎麼救出自若吧。”一旁的老管家說話了。
“嗯,我覺得還是讓敬文和鴻兒去比較好。”皇甫亦旋聽見老管家的那句“亦旋”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意,好久沒有人這麼叫自己了。
“嗯,現在我們幾個糟老頭子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了,該鍛煉鍛煉晚輩了。”公孫豪也讚同。現在正是公孫敬文和皇甫烽淩鍛煉的好機會。
“就這麼辦了,傲兒也一起去吧。”皇甫亦旋想到了自己的小兒子皇甫傲,皇甫傲自小受盡了皇甫亦旋的寵愛,以後若是皇甫亦旋不在了,皇甫傲也能幫著皇甫烽淩。
子時
天牢
深夜的天牢內一片寂靜,看守南宮自若的獄卒似睡未睡的靠在牆邊。天牢門口的守衛在門口徘徊著,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的一切。守衛的人遠遠見到四個身著禦衣,護衛般打扮的人向天牢而來。守衛的人認得正是皇十子的貼身護衛,便沒有阻攔,放他們進了天牢。四人並未理會其他的監牢裏的人,而是直奔第二重門走去。第二重門的守衛見四人直奔此門而來,為首的官員便立在原地警惕的注視著四人。等四人走進了,那官員看清是皇十子的人,便知道是來提審南宮自若的。
“什麼人深夜來此?”看守的官員隻是例行慣例,便問道。
“你等難道不認識皇十子的貼身護衛麼?”搭話的人冷冷的語氣。
“隻認手令,不認人!”看守的官員見來者說話的語氣這般冷漠,便已猜了八九分。“可有手令?”
“來得急,不曾拿得手令。”四人並未理會那人的問話,隻是快步走著。
“皇十子有令,無手令者,一律不得進入。”看守的官員也不急。他們對皇十子手下人的這個樣子早已習慣了,皇十子手下的人幾乎和皇十子的脾氣秉性一個樣子,對待什麼人都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那我們若是要進去呢?”四人說話間已到了第二重門前,與看守關於對話的人靜靜的看著那官員。
“莫非是要劫天牢!”看守的官員見來者並未向往常一樣出示皇十子的親筆信,有些懷疑四人的真正身份。
“劫了天牢又能怎樣!”四人中的一人仍是不緊不慢,看了看那看守的官員,笑了笑。
“劫天牢可是死罪!”看守的官員被那人看得有些不自在,躲過那人的眼神,望向其他的三人。
“哼!不知死活。”那人說罷揮了揮手,就要硬闖進去。
“膽大包……”那看守的官員見四人要劫天牢,便要阻攔。卻還沒等話說完,就覺得一陣眩暈,重重的砸在地上,動也不動了。其他的人見為首的官員倒了下去,便要拔刀。手中的刀卻似千萬斤般沉重,身子也不聽使喚。
“哈哈,爹爹的藥真是靈驗啊。”說話的人正是唐雪巧,看著五十餘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卻沒出一聲,滿意的點了點頭。有回頭看了看皇甫烽淩等人,皇甫烽淩等人一臉的驚訝。
“你是怎麼下的毒?我怎麼一點都沒發現啊!”公孫敬文自以為功夫很好,卻沒發現唐雪巧是怎麼下的毒。
“嗬嗬,讓你看見了那還叫毒術了麼?”唐雪巧撇了撇嘴,炫耀道。
“就是我剛才的一揮手,毒就撒了出去。”皇甫烽淩想到馬上就要救出南宮自若了,話也情不自禁多了起來。
“頃刻間五十多號人就這麼倒了,不可思議。”皇甫傲雖然沒有公孫敬文那麼惡誇張,卻也是一驚。
“快開門吧,一會被人發現了就走不了了。”唐雪巧急著見到南宮自若,見三人還要問,便轉移了話題。
“嗬嗬,雪巧等不急了。”皇甫烽淩見唐雪巧那著急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皇甫傲和公孫敬文則在倒在地上的人身上翻了起來,試圖找到開門的鑰匙。
“這門怎麼打不開呢?”第二重門的鑰匙不知什麼時候到了皇甫烽淩的手裏,早已插進了門上的鑰匙孔。卻怎麼呀轉不動,便回過頭來征求其他人的幫助。
“不可能,我試一試。”公孫敬文懷疑的接過皇甫烽淩手裏的一串鑰匙。
“其他人的身上不可能有。”皇甫烽淩見唐雪巧漫無目的的在其他人的身上找著鑰匙,便勸道。剛才皇甫烽淩見那看守的官員就要倒地的時候,隨手把那官員腰間的一串鑰匙摘了下來。
“真的打不開。”幫助公孫敬文開門的皇甫傲急的額角上出了汗,局麵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本以為解決了看守的守衛,便大功告成了,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門卻打不開了。如果開門的鑰匙在其他人的手裏,那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公孫敬文還在試圖開門,一遍一遍的試著手裏的那串鑰匙。四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陣腳。
“我試一試吧。”唐雪巧在一邊看了公孫敬文良久,見公孫敬文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打開門,覺得其中定有什麼玄機。
“這鑰匙上怎麼會有刻痕呢?”唐雪巧接來了鑰匙,並沒有急著插入門上的孔,而是看著手中的鑰匙。
“這還有字!”公孫敬文見唐雪巧在仔細的看著鑰匙,也好奇的跟著看了起來,沒想到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這回試一試吧。”唐雪巧經公孫敬文提醒,意外的把兩把鑰匙合在了一起。
“開了,開了。”皇甫傲拿著唐雪巧給他的鑰匙,插進門上的孔。沒想到真的打開了門。
“嗬嗬,還是雪巧有辦法。”皇甫烽淩不得不敬佩唐雪巧在這關鍵的時刻還能保持平靜,細心的解開了門上的玄機。
唐雪巧見門開了,並未理會皇甫烽淩和皇甫傲的話,而是急急的推開了門。三人見唐雪巧救夫心切,也快步跟了進去。果然如公孫敬文所說的那樣,南宮自若正關在這第二重門內。此時的南宮自若正在監牢裏踱著步,見到唐雪巧進來,竟楞得說不出話來。唐雪巧似乎還在怪罪那天南宮自若和她說的話,不論南宮自若是有心還是無心,那番話都刺痛了唐雪巧的心。過了好一會,南宮自若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又來了?”南宮自若上次好不容易把唐雪巧氣走了,沒想到唐雪巧又回來了。
“你以為我願意來這鬼地方!這次是來救你的,大哥他們也來了。”唐雪巧冷冷的答道,話語裏充滿了傷感。唐雪巧本來是有許多話要說的,卻沒想到南宮自若的第一句話竟是這般的傷人。
“救我?什麼意思?”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南宮自若一點都不知道,似乎還未明白唐雪巧話裏的意思。
“別廢話了,趕快出來就是了。”皇甫烽淩也到了二人麵前,見南宮自若不肯出來,有些怒意。
“不行,話得說明白了,什麼叫做救我?你們是來劫天牢的?”南宮自若還是那般的固執。
“皇三子自盡了,外麵又亂做一團。”唐雪巧最了解南宮自若的脾氣了,知道南宮自若若是不明白事情的原委,定是不肯出來。時間又不允許唐雪巧把外麵的事情都細細的說一遍,她便挑了最重要的說。
“皇三子怎麼會自盡呢?到底怎麼回事?”南宮自若還是一副不明白原委便不肯出來的樣子。
“皇十子出賣了皇三子,馬上就要對四大家族下手了,騫振叔讓我們來救你的!”公孫敬文解釋道。公孫敬文最明白南宮自若此時的心思了,南宮自若隻是不想沒有洗脫罪名就逃掉。
“我早就知道皇十子不是善類,到底還是栽在他的手裏了。”南宮自若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一邊走一邊嘟囔著。
“快走吧,在不走一會就出不去了!”唐雪巧仍是冷冷的語氣。
五人飛快的出了天牢,望公孫府而來。看著五人離去的背影,看守第一重門的守衛覺得有些不對,為什麼南宮自若會走在四人的前邊呢?剛想到這,那人便飛快的向天牢深處的第二重門跑去。黑暗中閃出一人,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向皇宮走去。
“快來人!疑犯南宮自若跑了!”
“追!”
南宮自若
也許我們的力量太小了,也許我們的敵人太過強大。至今我才明白我們的對手是皇十子。其實早在平定高氏謀反的慶功宴上我就看出皇十子不是善類,隻是當時隻憑著我的直覺,沒有任何證據。我一直擔心皇三子登位的事情,不幸的事情最後還是發生了。也許真的如騫振叔說的那樣,我們年輕一輩資質尚淺,還不具備和對手較量的資格。我知道雪巧一直在記恨那日在天牢內我說的那番話,也許我說的話真的傷了雪巧的心。但當時的形勢令我不得不這麼說,否則我和雪巧都出不了天牢的大門。我想,應該找個時間和雪巧談談此事,我不想因為一場誤會讓雪巧記恨我一輩子,雪巧是個好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