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生活是肯定沒有去年那麼舒適了,實際上,自從春節後回公司上班,我就已經開始學會了省錢,也不再去外麵鬼混,也沒有再和張平易來往過。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找過我幾次,但我都拒絕了她,她還和我鬧過,後來因為林建凱又從台灣過來了,她也就再沒有心思和我糾纏了。
她隻不過把我當作寂寞時候的伴侶而已,和我在一起,我又為她花不了多少錢,而和林建凱在一起,每個月他都會為她花很多錢,更不用說還有那個美麗而遙遠的承諾誘惑著她了。
如果是以前,說不定我這樣想著的時候心裏還會感覺很不舒服,但現在,春節在家經曆了那件事後,我對很多東西都看透了,我現在隻是感覺渾身輕鬆,又可以獨自一個人享受我寂寞而困苦的生活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曹舂米,我說過我希望能看到曹舂米幸福的生活,以我目前的狀況,就算她那時候答應了我,我也是肯定無法帶給他幸福了,所以隻能希望她和她男朋友兩個人能很好的生活著。有時候我就想幸虧當初曹舂米沒有答應我,否則她現在肯定會後悔,而我也會因為沒有辦法帶給她幸福而痛苦。
隻是看起來她現在也並沒有那麼快樂,雖然我已經不怎麼跟她說話了,但她的狀況我還是會從別人那裏旁敲側擊地了解一些,她似乎對現在的生活不是很滿意,整天都在抱怨太累,而且好象和男朋友的關係也不是那麼好了,經常吵架,可是她不是過年的時候剛剛去過那個男人的家嗎?他們應該很好才對啊!
我有些糊塗了,兩個人在一起為什麼要吵架,為什麼就不能彼此容忍彼此關愛好好地過下去呢?算了,反正我也對此卻無能為力,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想這隻是她一時的情緒,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曹舂米在抱怨公司的工作太累了,我也有同感,本來每年的上半年公司都處於比較清閑的時候,接的定單不是很多,雖然累,但與下半年相比應該會稍微輕鬆一點的。
但今年公司剛剛因為產品質量不過關被客戶抱怨了很多次,最終很多客戶都取消了和我們公司的定單,這樣公司就必須減少開支以降低虧損。而且公司剛換了最高主管,管理方法完全與之前不一樣,如果說之前的管理還稍有人性的話,那現在則隻能用急功近利、高壓殘忍來形容了。
為了減少加班費,公司嚴禁加班,但如果產能沒有完成或者出了什麼別的問題,就需要免費留下來加班;還會時不時地因為一些小事被處分扣錢。我們還好,那些操作工一個月基本工資又不高,現在又不給加班費,本來就沒有多少錢,還要被處罰扣錢,拿到手的錢就更加少了;公司又取消了很多路線的廠車,這樣一來很多人上下班就麻煩多了。
更為恐怖的是,夏天到了,天氣熱得要命,公司裏竟然取消了空調,一時間怨聲載道,在這種環境下根本沒有辦法工作,有的人在積極向上反映,有的人在準備離職。而公司的高最層主管卻堅持己見,為了顯示與眾同苦,還全廠公告把自己辦公室的空調也關掉了,但過了一天,公司又重新有了空調,卻沒有說什麼理由,但大家都明白,這個天天坐在辦公室享清福的人又怎麼可能忍受沒有空調的日子呢,但僅僅自己享受肯定會犯眾怒,所以最後隻能如此了。
這項重大的舉動以失敗告終,但另外一項更大的舉動卻進行得如火如荼,公司已經在開始裁人了,其實也根本不需要裁,很多人都主動想走了,所以這個進行很順利,不到一個月,已經走了好幾千人。
這其中就有張平易,本來以張平易和劉樣子還有林建凱的關係,怎麼樣也輪不到她的,而且她的工作又很輕鬆,她自己也根本就沒有想走的意思,隻是當時發生的一件事情讓她再也沒有辦法留下來了。
這件事情在公司裏可是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情的緣由還是要從張平易和林建凱的關係說起。那個時候他們已經如膠似漆了,不但在外麵早已經住在一起,而且就是在公司裏也眉來眼去的,絲毫不顧及劉樣子的感受,不再像該開始認識的時候那樣躲躲藏藏。
對於張平易來說,她已經不需要擔心被劉樣子知道她和林建凱的事情了,因為林建凱答應她今年年底就帶她去台灣,她也經常在公司裏和別人得意地說起這個。而林建凱更不需要害怕劉樣子知道這個事情,說不定他心裏還在得意搶了他的女人呢!
但劉樣子心裏肯定很憋氣,這家夥不但搶了自己的女人,而且在公司裏還到處招搖,不管他喜歡不喜歡張平易,他都沒有辦法容忍這個,這不是故意削自己的麵子嗎?讓自己以後在公司裏還怎麼做人!
他當然也不是好惹的,不但嚴令張平易下班後不準和林建凱在一起,而且在公司裏把張平易管得死死的,走到哪裏都帶到哪裏,還讓她做這個做那個,總之就是不讓她有時間和林建凱接觸。但這樣做的效果並不是很明顯,張平易已經不再那麼聽話了,仍然想盡辦法和林建凱在一起,有一次甚至當麵和劉樣子頂撞起來,說大不了自己就離職,有什麼好怕的。
劉樣子一生氣,後果很嚴重,你想走我才不會讓你那麼舒服地走。也許是實在受不了這個氣,他用了一個損招,直接發MAIL告知台灣總公司林建凱在蘇州的所做所為,當然這封MAIL當時我們都沒有看見,隻是後來事情鬧大了才被傳播開來,內容無非是說林建凱到蘇州這邊出差本應該認真做好自己的工作,可竟然在公司裏大搞男女關係,不但影響了正常的工作而且造成了很壞的影響,希望總公司馬上把他調回去,不要導致更惡劣的後果。
其實他心裏明白林建凱和他是一樣的人,肯定不會真的娶張平易,更不可能把她帶到台灣,所以這樣一來林建凱走了,張平易還不得乖乖地聽她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果然總公司馬上決定把林建凱調回去,聽說以後都不會讓他過來了,而且他也果然沒有帶走張平易,而是直接和她斷了來往。事情都按照劉樣子的預想在進行,這一次交鋒似乎是以劉樣子的絕對勝利而結束了。
但事情顯然沒有那麼簡單,林建凱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劉樣子在搗鬼呢,他也不會就這麼窩囊地走了的,臨走之前,發了一個MAIL給蘇州公司所有有MAIL的人,我也有幸見到。裏麵很沉痛地說道他在蘇州公司的所見所問,指名道姓說一個叫劉樣子的課長利用職務之便,包養情婦,情婦竟然就是自己的助理。
“助理本是協助主管從事工作之需要,而此人竟以此作為泄獸欲之工具,此亂倫之行為竟存於光天化日之下,毫不知羞恥,據聞此人平日裏與許多下屬有不三不四之行為,其性情之卑劣無恥,由此可見一斑,真不知蘇州公司何以容忍,望嚴懲,否則長此以往,公司將變成藏汙納垢之所,有何發展可言!”
結尾寫得是鏗鏘有力,義正詞嚴,拳拳之心,溢於言表,讓人看了唏噓不已。
這封信一出來,公司裏可就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談論著這封信,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於是這三個人的關係以及之間發生的所有事都迅速傳播開來,成了所有人的談資。當然我們當劉樣子的麵是不敢說起這個的,仍然要裝著必恭必敬的樣子,以免他把火氣撒到我們頭上。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公司裏不可能不處理。實際上這個東西跟最近幾年流行的查處貪官差不多,試問這個社會有哪個官不貪,哪個官作風沒有任何問題,你沒有被查處,隻是因為你處理好了關係,門麵工夫做得好。如果你得罪人了,人家想整你,隨便給你拍點照,說你抽多好的煙,帶多好的表,你就玩完了。所以每次看到這種新聞,我都不屑一顧,這就是人性,這就是社會,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對於劉樣子的這個事,我自然也絲毫不吃驚,隻是就這樣被抖出來,鬧得盡人皆知,這倒是沒有想到,隻能算他倒黴。就當做笑話看吧,看公司裏最終會怎麼處分。
也許是劉樣子和公司上層主管的關係很好,也許是他背後做了什麼補救的工作,處罰結果很輕,隻是對劉樣子進行了通報批評,並且要求劉樣子和他的助理其中有一人要離開公司,這樣才不會繼續被別人說閑話。
就這樣張平易被劉樣子請出了公司,並且從此斷了來往。就算上麵沒有發話,劉樣子也不會再要張平易的,這個女人背叛了他,又讓他蒙受了這麼大的羞辱,險些毀了他的前程,他對她是恨之入骨才對。
張平易離開公司的第二天正好是禮拜六,她打電話給我說想跟我見一麵。我早已經跟她沒有來往了,也實在不想見她,可是一想到我們畢竟曾經有過關係,她現在又那麼可憐,而且我更怕萬一得罪了她,她把我們的事也說了出去,那我就沒有辦法在公司待下去了。她現在是什麼都不怕了,可我怕呀。
所以我還是必須見她一麵,就在我家,要是在外麵萬一被人家看見那可不好。我也懶得做飯,買了很多菜和酒,這是最後一個午餐,以後我們再也不要見麵了。
喝了一些酒,張平易的話多了起來。我可不敢多喝,也不想跟她說太多,隨便應付著就行了。
“我真的好恨他!”張平易咬牙切齒地對我說。
我點點頭,表示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確實應該恨他的。
“要不是他,我現在還在和林建凱好著呢,年底的時候我就可以去台灣了。”
可憐可悲的女人,直到現在還在做白日夢呢,她真的以為那個家夥是什麼好人,其實跟劉樣子就是一丘之貉,我心裏這樣想著,可不敢說出來,仍然微笑著點點頭。
“等著吧,我肯定不會讓他好受的。”張平易冷笑著。
我的心打了一個寒顫,這女人不會做什麼傻事吧,幸好我今天見了她,否則說不定連我也一起恨一起害上了。
“你要怎麼對他啊?”我戰戰兢兢地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張平易又一聲冷笑。
我不敢再問下去了,心裏盼著她早點走,可是她還是一個勁地喝酒,嘴裏在不停地詛咒著劉樣子,又在不停地痛惜自己快到手的幸福生活。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哪?”
“我爸打電話讓我趕緊回家呢,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我在公司的事的,把我一通臭罵。我現在沒有地方去了,我什麼都不會,要我進廠當操作工,我可不幹,算了,還是回家吧,讓我爸找個人嫁了算了。”張平易泄氣地說。
“回家也好,外麵太亂了,女孩子安心地在家過一輩子也挺好的。”我說,聽到她要回家,我的心裏鬆了一口氣,這意味著我們絕對不會碰著麵了。但我不敢顯露心中的高興,仍然做出很平靜的樣子。
“我回家沒有路費了,你給我點錢吧。”張平易說。
我一愣,這大概是她找我的目的吧,心裏很不情願,“怎麼可能沒有路費呢,林建凱不是每個月都給你很多錢用的嗎?”我說。
“上個月的早就被我用光了,這個月又沒有給,我哪裏還有錢。”看她一身打扮就知道是個能花錢的主,沒有那一樣是便宜的。
“你不會舍不得吧,怎麼說我也陪你睡過那麼多次覺,可沒有找你要過一分錢,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張平易不屑地看著我。
“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你要多少?”我忙掩飾道。
“看你心痛的樣子,算了,給我兩千吧!”
“兩千?好吧,我身上沒那麼多錢,一會去取給你。”我無奈地說。和她一共才上過五六次床,就算按照外麵的市場價每次兩百左右,也才一千,這不是宰人嗎?可我又不敢說什麼,都是自己作的孽,怪誰呢!
張平易走後,公司裏又恢複了平靜,劉樣子也收斂了很多,重新找了一個助理,人長得很一般,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他們會發生什麼事的了。張平易對劉樣子的報複直到不久後我才得知,聽說她打了一個電話給劉樣子的女朋友,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反正從此以後劉樣子就和他女朋友分手了,但這樣的報複對劉樣子來說並不是很殘忍,以他的條件,哪裏找不到一個女人,反而讓他更加有理由和其他的女人來往。
但這些都跟我沒有關係,我現在更關心的是我的合同期快到了,以公司目前的狀況,每個月拿到的錢比以前都少了,而我現在又那麼迫切地需要錢,我想換一個工資更高的工作。可是在網上投了很多簡曆,也到人才市場去過幾次,但沒有找到合適的,好的公司進不去,要求高,又要英語好,而我在這個公司待了兩年,根本沒有學到什麼東西,反而將以前的一點英語基礎都忘光了;找一個和這個公司差不多的吧,又不甘心,還要從新人做起,實在沒有什麼意思。
最終我還是選擇留了下來,再待一年吧,先把家裏的欠債還清再說,明年這個時候錢應該早就還清了,身上還會有一些富餘,到時候實在不行就先離職再慢慢找吧。
幸好隨著下半年市場旺季的到來,加上公司也改變了運營策略,不再追求高質量,而是找一些不知名的公司訂做一些普通質量的產品,公司又慢慢恢複了生氣,又招了很多新人,也開始了正常加班,我也就暫時安心地在這裏做下去了。
快到元旦了,前幾天肖西溪跟我們說元旦的時候準備結婚,他和他女朋友從大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交往,到現在也有好多年,是該結婚了。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買房子啊?”我問,正常情況下,要結婚也要準備買房子的。
“今年不買了,可能明年買吧,不過錢肯定不夠,到時候還要借錢,哎!”肖西溪歎了一口氣。
“有什麼好歎氣的,誰結婚不要買房子啊,躲也躲不掉。”我說。
“那倒也是,你呢?準備什麼時候買房子結婚?”肖西溪問我。
“我?我還早著呢!”我隨口說到,心裏一陣苦笑,我現在哪裏敢想這個啊,每次在公司裏聽他們說誰要結婚了,誰要買房子了,我心裏就感覺很煩躁,平時最怕的也是別人問我這個。
“你老婆挺不錯的,現在沒有房子都答應和你結婚,難得!”我趕緊轉移了話題。
“那是,我們什麼感情啊!”肖西溪得意地說。
元旦的時候肖西溪還沒有打電話明確告訴我哪天結婚,我正納悶呢,那天下午終於接到了他的電話。
“我還以為你不想讓我參加你的婚禮呢,怎麼樣,決定好了哪天啊?”我說。
“她不跟我結婚了,我現在好煩,想找你聊聊。”肖西溪的聲音很低沉。
“好啊,要不來我家吧,我去買點酒菜。”我趕緊說道。
那天肖西溪跟我說了很多,我們在一起好象還從來沒有這樣聊過,相比較肖西溪,我以前更喜歡和周舒旺在一起,這應該和我的性格有關。肖西溪過於沉穩老實,或者說是太正經,和他在一起我總是感覺有些拘束;而和周舒旺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無拘無束,什麼話都敢說,什麼玩笑都敢開,還可以和他到處鬼混,不過今年我決定改變生活方式後,就很少和周舒旺在一起。
我現在才知道肖西溪的酒量有多好,喝了那麼多酒竟然沒有什麼醉意,隻是顯得更加傷心落寞了。他女朋友昨天說要和他分手,因為她在自己公司又認識了一個男的,她要搬過去和他住。
“怎麼會這樣呢,這種女人!”我正想說一些很難聽的話,突然想到這個故事好象很熟悉,當初曹舂米不也差點就這樣跟了我嗎?原來人都是這個樣子,如果她是壞女人,那曹舂米又是什麼?我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她已經走了嗎?”過了一會,我問道,我想如果沒有走,以她們倆這些年的感情,肖西溪還是有希望留下她的。
“走了,今天上午剛走,走的時候她還跟我說對不起。”
“你就這樣讓她走了嗎?沒有留她?”
“我說了呀,該說的我都說了。可她說跟我在一起沒有感覺,她想重新再過一種生活。”
“哎,走就走吧,既然她不喜歡你,你們在一起也沒有什麼意思,而且這種女人,也不值得你喜歡。”我還是忍不住說了她一句。
“可是,我真的好喜歡她,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說和我在一起沒有感覺,如果真的沒有感覺,我們又怎麼可能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你不知道,我們在大學的時候關係多麼好,那個時候,她天天纏著和我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一起出去玩,她每次回家還會給我帶家鄉的特產。畢業的時候很多人分手了,可是我們沒有,我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所以我們都來到了蘇州,本來都想進一個公司的,但因為專業不同,最終進了不同的公司,但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也挺好的呀,我真不知道我哪裏做錯了。”肖西溪痛苦地搖了搖頭,表示想不通。
“你們吵過架嗎?”我問。
“還好,有時候她會發些脾氣,但我很少和她吵,每次都忍讓著她。”
我點點頭,肖西溪對她女朋友的好,我們是早已經知道的。但為什麼這樣都沒有辦法留住一個女人的心呢?“也許是因為你對她太好了,她反而不重視了,女人有時就是這樣的。”我隻能這樣說。
“也許是吧,可我對她好難道是一種錯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無奈地說道,隻能再問點別的:“她既然那麼想分手,就應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和那個男的應該早就有關係了,難道你最近沒有發現她有什麼反常的事情嗎?”
“我平時都不怎麼過問她在公司的事情的,我一直都對她很放心,從沒有想到有一天她要離開我。要說反常,倒真有點,最近我跟她商量元旦結婚,她總是顯得心不在焉的,和我說話也少了很多。”
“你們結婚不是早已經商量好的嗎?”我問。
“是早就說好的呀,我現在隻不過問她結婚的具體日期。早在國慶節放假的時候,我們就說好了,我去了她家,她也去了我家,兩家父母都同意了。我前兩天還打電話跟家裏講了呢,而且我也跟公司的同事都講過了,你讓我現在怎麼辦哪?”肖西溪爬在桌子上小聲哭了出來。
“我現在隻希望她是一時衝動,有一天還會回到我身邊。”肖西溪說。
“如果她回到你身邊,你還要她嗎?”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如果是我,我可以不恨她,但我是肯定不會願意重新接納她的,這樣兩個人在一起還會有那種感覺嗎?
“會的,隻要她回來,我就原諒她!”肖西溪說,然後又歎了一口氣:“可是她是不會再回來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了,隻能這樣陪他默默地喝酒。
“那個男的,好象挺有錢的,房子都已經買好了。”臨走的時候肖西溪突然跟我說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了,其實肖西溪早知道她女朋友和他分手的原因了,隻不過不願意說出來,他也許覺得這樣想她女朋友是不應該的,他不願意破壞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但事實已經很明顯了,女人要的不是感覺,要的是房車,如果要是說在大學裏還有純潔的愛情我還相信,但如果要說進入社會後還有這種愛情那就有點不可置信了。
這並不是對愛情或者對女人的褻du,這隻是人性,心理學家早已經明確告訴我們人的需求是從低級向高級變化的,隻有先滿足了低級的需求,才會考慮高的需求。隻有吃飽了、住好了、生活穩定了,才輪到所謂的友情愛情。
所以我不應該去指責這個離肖西溪而去的女人,我隻能在心裏替肖西溪歎息幾句。或許不該僅僅是替肖西溪吧,我又何嚐不是如此,如果當初曹舂米跟了我,她現在是不是也已經離開了我?那樣就該是肖西溪來安慰我了。
我又把生活多看透了一層,其實生活並不是很難懂,隻是我雖然理解了她,卻始終無法真正接受她。
快到年底了,肖西溪的女朋友畢竟還沒有回來,“今年真的不想回家過年,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父母和那些親戚!”肖西溪說。
“我也不想回家啊,小的時候是盼著過年,後來是對回家過年沒有什麼太大感覺了,到現在已經變成是很害怕回家過年了。”我也感慨說。
但不是所有人都不想回家,曹舂米就是其中之一。
“我已經快兩年沒有回家了,現在好想回家,我不想在這裏再做下去了,太累了。而且,我現在心裏好煩,梁子龍,我們好久沒有一起聊天,能陪我說會話嗎?”那天曹舂米突然找到我,跟我說道。
我不知道曹舂米為什麼會突然想跟我說話,看著她有些憔悴的臉,仿佛蒼老了很多,我心裏有些酸楚,“周末的時候有空嗎?我們到外麵吃飯吧,邊吃邊聊,好嗎?”我說。
曹舂米想了想答應了。那天吃飯的時候我們都顯得有些拘謹而客氣,畢竟這麼長時間沒有這樣單獨在一起了。
“多吃點菜吧,你看你現在憔悴了很多,也沒有那麼多笑容了,是不是太累了還是有心事?”我說。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很煩。”曹舂米對我笑了笑說。
“如果太累就請假歇息一段時間吧,或者幹脆離職。”
“我是想離職了,回家好好過年,這種日子我真的受不了。”
“那樣也好,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要是回家了,就不再過來了,以後我們可就見不著麵了。”曹舂米看了我一眼。
“回家就不來了?”我很驚訝,“那你男朋友怎麼辦?”
“分手啊,我們遲早要分手的。”
“不會吧,你們不是很好嗎?為什麼呢?”
“自從他知道我們的事……算了,不說這個了。”曹舂米黯然說道。
我知道她想說的是自從那次風波以後,他們的關係就已經恢複不到從前了,雖然當時那男人可能說不計較,可是心裏的陰影肯定還在,實際上沒有那個男人能做到那麼偉大的,包括我也一樣。
我突然覺得很對不起她,這種局麵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你們,經常吵架嗎?”我不敢看著她。
“現在經常吵,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那個事情,我們之間還有很多別的問題存在。”
“比如呢?”
“他總是那樣一副不求上進的樣子,都工作這麼長時間了,還是那麼點工資,也沒有多少存款,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能買得起房子。”曹舂米說著歎了一口氣。
哎,又是房子,我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一轉眼我都畢業三年了,我都二十四歲了,這個年紀在我們老家很多人都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我媽每次打電話都問我什麼時候結婚,可我們現在怎麼結婚哪?”曹舂米苦笑著。
“每天工作那麼累,回到家裏他還愛理不理的,想著以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真的想哭,可是每次哭的時候,他都懶得安慰我幾句,有時候甚至罵我,說我哭得他心煩。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我的心都涼了,這種日子再過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還不如回家。”
“那你回家準備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先過完年再說吧,實在不行,隨便找個人相親嫁掉算了,隻要不用這麼受苦,我也不挑了,反正我現在再也不相信什麼愛情了。”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心話,她要找我聊天是不是就為了說這些話,還是另有別的意思。
“你要回家的事有給他說過嗎?”其實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就變掉了。
“還沒有呢,我隻告訴了你一個人,還有我要和他分手的事,我也沒有告訴別人,也還沒有跟他說。”曹舂米說著盯著我看了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
我心裏一驚,她是不是真的在向我暗示什麼,我又該說些什麼的好呢?
“他會同意你分手嗎?”我問。
“有什麼不同意呢,他還盼著和我分手呢!”
“怎麼可能,雖然你們現在出現點問題,但他怎麼可能會盼著和你分手呢?”
“真的,他應該是在外麵跟別的女的好上了。”曹舂米肯定地說。
“你怎麼知道?”
“那天我看到他手機裏有他和一個女的合影,我就問他是誰,他不說,被我問得急了就跟我吼了以來,他說你以前和那個男的什麼都做過,我不就是和這個女人一起拍了張照片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是有關係,那又怎麼樣!我都被他氣瘋了,好幾天沒有跟他說話。”
她又提起了我和她的事情,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我們的事……,對不起,可是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他不應該再提的。”我隻能做些無力的辯解。
“是的,我們的事都已經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麼。”曹舂米的神情很淒楚:“有時候我真的很懷念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我真的感覺好幸福,但生活就是這樣,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然後低下頭,不再說話。
我不知道她是在說她和他男朋友以前,還是說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她的話把我帶回到了從前,那個時候我記得我說我要一輩子照顧她,讓她過上好日子,讓她過得幸福。現在都一年多了,往事如夢啊!我不禁在心裏嘲笑自己,總是覺得自己能給別人帶來幸福,以前和芷天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可是現在我才知道幸福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給的,是我太幼稚了。
一時間我們都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誰也沒有說話,隻不過不知道我們的回憶是否是同一個場景,但即便是,現在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我在內心裏掙紮了半天,終於還是說道:“曹舂米,你要想清楚了,畢竟你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不是那麼容易說放就放的,要不再考慮考慮吧!”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沒有看著她,我的心痛得厲害,我感覺自己真的好惡心。
“你不要再勸我了,我都說了要分手了,你!”曹舂米的憤怒出乎我的意料,卻似乎又在意料之中,我低下頭不敢說話。
“好了,我有事先走了。你不要送我。”她冷冷地說道,起身離去。
我張了張口,想喊她回來,但終於沒有喊出來,目送著她的身影在遠去,我感覺全身都虛脫了,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對不起,曹舂米,我不敢讓你回到我的身邊,因為我沒有辦法給你帶來幸福,我隻是一個懦弱無用的人,你,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