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薩遊覽了一天,霍景決定去墨脫。
墨脫,在藏族的傳說中,被稱為“隱秘的蓮花”,是西藏最具神秘的地方,是佛教信徒頂禮膜拜的聖地,也是中國與世隔絕的地方。
第二日便啟程,坐了去林芝區的車。
白瑪仍舊是陪同。一路上她興致勃勃地跟霍景講墨脫的故事,但霍景所言甚少,眼睛總是落在很遠的地方。白瑪和他的助理林寧熟了,繞到後座與他聊起來,悄悄地問:“霍先生好酷哦,他結婚了沒有?”
“離婚三年,有個兒子。”
“那樣好的一個人……”白瑪遺憾地哦了一句,說:“他看上去憂鬱,自閉。”
“幾乎三年沒看他笑過。”林寧也挺無聊,打趣道:“要不要給你介紹介紹。”
白瑪簡直不敢想,臉刷地紅了:“我?呃……那也太遠了……”
“開玩笑呢。我老板恐怕不會再結婚了,他是個活在過去的人,對前妻一直念念不忘。”
“霍太太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我隻見過三次。溫柔嫻靜。人長得挺美,是低調而脫俗的那種。樣子柔弱,但眼神冷凜,很憂鬱。總之,你在人群裏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從米林縣派鎮的鬆林口進入,翻越海拔4221米喜馬拉雅山脈的多雄拉山口。在曲折的山間穿行,林間全為熱帶闊葉林,高大的芭蕉樹成片的生長在山間。行不多時到了老虎嘴,便下車行走。絕壁上狀如虎口的狹窄通道,最寬處也隻有三尺有餘,下臨深淵。沿路不時地看到背夫從通道裏過。
到達阿尼橋時,在門巴人的店稍作休息。過了二號橋,上了一段小土坡,路麵相當泥濘,白瑪卻不小心扭傷了腳。結果這位本地向導反倒而讓霍景和林寧輪流背著,一直到達背崩。
在背崩鎮的旅館住了一天,霍景與林寧繼續往前走,白瑪未能同行,遺憾得要命。
旅館正座落在雅魯讚布江旁邊。她搬條板登坐在門口,呆望著翻滾的江水,滿腦子都是冷峻傲岸的霍景的樣子。她唉了一聲,不遠處一個正對著江水梳頭發的女子回過頭來,朝她走過來,溫聲問道:“你是本地人嗎?去墨脫還有多遠?”
白瑪聽出來是南方口音。她著黑色風衣黑色牛仔褲,小羊皮的長靴,頸間繞著皺紗圍巾,襯得皮膚雪白細膩,雙眸盈盈若秋水,高挑清瘦,身形弱不經風,一人獨自上墨脫倒有幾分膽量。她答:“30公裏。”
黑衣女子客氣道謝,思忖說:“看來隻好住下了。”
白瑪看她緩步入了前麵四海旅館,那背影有種說不出的寂廖。晚飯時候,住客魚貫而出,又看到她。她點的菜很辣,牛肉炒尖椒、家常豆腐,都放很多紅辣椒,卻隻吃一點點。一個人對著窗戶慢慢抽著煙。那一身的黑色,沉靜內斂的神情,深深地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白瑪直覺她是個寡婦。至少是寡居已久的女人。
白瑪回房時,走路仍舊一瘸一拐很費力,那女子便攙了她一把。旅館很小,她們的房間隻錯了二個房。白瑪無聊了一整天,便去她房間聊天了,說道:“我這幾天陪同的客戶也是南方人,跟你口音極像。”
女子也不多話。白瑪說話,她便認真地聽著。那眼神有些冷,有一抹說不出的憂鬱,仿佛戴著一層冰冷的麵紗,矛盾的是——整個人溫柔恬靜的氣質給人感覺極舒服,情不自禁想靠近她。白瑪知道這樣的女人身上有很多的故事,她並不好奇,到西藏來的孤獨背包客各國各色人種都有,大多人都一些不想說的過去。
那女子泡了咖啡給白瑪,邊喝邊聊很溫曖。白瑪要回房時,問:“說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黎詠恩。”
“很好聽的名字,一聽就知道你是個善良的人。”
詠恩淡淡一笑。
白瑪說:“為什麼都要去墨脫,其實沒什麼好看的。我的那個客戶也非得要去那裏。說起來,我覺得你跟他有點像。哪點像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是像。”說到霍景,她用一種近於虔誠的語氣:“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有氣質的男人!我看見他,就好像看見矗在陽光下的雪峰,冰冷攝人、光芒萬丈!近在眼前又距之萬裏,但仍然讓人向往。”
詠恩覺得形容很誇張,女人墮入情網大概都這樣有想象力。四年前,她初遇霍景時,也是她這個做夢的年紀。便笑著問她:“你在江邊歎氣是因為他?”
白瑪覺得她思路倒挺敏捷,訕訕一笑:“哎呀,哪有!?人家是一集團大老板,我不過是小導遊,哪能這麼胡思亂想呢。”
“你青春漂亮,我挺羨慕你這樣憧憬愛情的年齡。要喜歡,主動一點也沒關係。”
“他想著前妻,還個兒子。嗨,扯遠了……我和他才認識幾天呐。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