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城不以為然:“你該走了。”
許俏把外間的一個保溫壺提了進來:“你守了一天了,中飯還沒有吃吧,我替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蝦餃,那個飯店要先預訂哩,還排了好長的隊……”
“許俏——節省時間做有回報的事。”
許俏不在意地笑笑:“我和你一樣,有時候明知道投入是零回報,也義無反顧。”
“要我再把那天的話重複一次?”
“你拒絕我一千次,我還是同樣的話。沒關係的——我清楚你愛她,我會堅持到自己堅持不下去的一天。我隻想待在你身邊,絕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程城麵無表情地把門打開,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時,病床上已經有了響動,詠恩醒了,一睜開眼就大聲喊:“霍景!霍景在哪?帶我去見他!”護士小姐急忙地製止她:“黎小姐,你還在輸葡萄糖,不要亂動!”又聽得“啪”的一聲響,床頭茶幾上的花瓶杯子都給她掃了下來。碎玻璃的聲音嘩啦啦地一片響,護士小姐嚇得直叫,病房裏一片忙亂。程城走進去,看到詠恩正掀開了被子,咬著牙忍痛把腕上的針頭給拔了出來,往床上一扔,正披頭散發地爬下床。睡得太久了,走路都有點不穩,她從床上一腳踏空,幸虧他眼急手快抱住了她。
程城氣壞了,把她抱到床上:“黎詠恩,你瘋了!現在這個樣子你打算去哪?”
詠恩氣喘籲籲地掙紮著:“霍景!我要去找霍景!告訴我,他現在怎麼樣了?”
程城搖頭:“他在做閉式引流,現在還在昏迷中。你別急,他醒過來了,他們會來告訴我們的。”
詠恩看著程城,淚水漣漣的央求:“閉式引流是什麼?還在昏迷?這麼久了呀。那我去看看好不好,帶我去!求求你了!沒看到他,我根本睡不著,沒心思作別的事。”
程城掐住她的手腕,把她強硬的按在床上躺下,生氣地說:“那你就連孩子都不顧了麼?聽著,醫生說孩子有點缺氧,要你吸氧一周,你別說去看霍景,就是連床都不可以下。”
詠恩這才怔住,好像才想起孩子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情緒相當激動:“缺氧?寶寶還能保住麼?”
程城略帶威脅地說:“你要真關心霍景,就好好養胎!他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就是要保你們母子的安全。你要是瞎折騰,連孩子都沒保住,你怎麼對得起他。躺下,快點。聽話,把這瓶水吊完,說不定他就醒過來了。護士,麻煩你把加熱的湯端過來。”
詠恩很聽話地安靜把湯喝完又躺下了,湯有點苦,但她還是喝得一滴不剩。程城又替她找來一個MP4,讓她聽歌久石讓的鋼琴曲入眠,總算把她安撫下來了。
睡了一小時之後,詠恩睜開眼發現程城已不在房間裏,聽得見隔間有人有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音。他們在商量著什麼,那男人粗厚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
一會,聽到關門的聲音,程城就走進來了。詠恩問道:“是不是鄭凡?”
自鄭南逃婚的那天起,詠恩與鄭凡通過一次電話後就再無聯絡。而後,她的包被搶了,手機也丟了,鄭凡想找她也沒找到。
程城點頭說:“關於鄭南的事。我想,他現在來找你不合適,就沒讓他進來。”
詠恩睜大眼睛:“鄭南……怎麼了?”
程城搖搖頭,手指在她額上輕輕地彈了一下,示意她閉上眼:“他的事等過兩天再和你細說,好好睡一覺……什麼也別想。”
他實在不願意詠恩有任何情緒波動。
他很驚訝——鄭南死了。早在三四個月以前就死了。但屍體在上個月才發現。因為住的是在美國租的別墅,租約半年,到中介公司來收房時打開房門時,才發現他死在廚房的料理台旁邊。他中了兩刀,一刀中了胃,第二刀準確無誤地刺穿了心髒,痛苦沒有在他身上拖太長時間。刀叉上的指紋跟蘇宜的完全吻合。基本上結案了——鄭南是被蘇宜殺死的。屍檢結果發現,他有吸毒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