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愛與恨終須散場(2)(3 / 3)

她害怕得尖叫起來,一掙紮,便醒了過來。全身大汗淋漓的,像真淋了場雨似的!她發了好久的呆,夢中的事幾乎是曆曆在目!一下床,整個人哆哆嗦嗦的。

出去吃早餐時,和阿平談起這個夢。

阿平安慰她說:“別怕,我聽我老人家說過,夢見棺材是極好的事,以前的人認為棺材的意思就是升官發財,再加上夢見挖土,更有遷徙的意思,往高處遷徙啊。”

詠恩的預感很不好!

結果,遷徙倒是被阿平說中了。

霍景終於回來了。

詠恩是在湖邊碰到他的。她在亭子裏頭教那個小孩子畫畫。小孩子嘴裏都含著棒棒糖,呼哧呼哧地舔著糖,專心地看著詠恩拿著油畫棒把房子塗成紅色。詠恩嘴裏也咬著一根桔子味的棒棒糖,畫得很專心。霍景走過來時,她又是驚了一跳。

霍景問:“你教了多久了?”

詠恩趕緊把棒棒糖吐出來,舔了一下嘴唇說:“斷斷續續的,有一個月吧。”花瓣嘴唇紅紅的,油汪汪的,這動作真像個貪吃好玩的小女孩。她把油畫棒遞給他們,站在霍景身邊,兩人靜靜對視著,這汪湖水的碧綠光澤映在身後,詠恩有點恍惚。

霍景看上去依舊精神奕奕的,氣宇軒昂,他好像從來不允許自己消極——那天醉醺醺,意識模糊,隻是唯一放縱的一次。他好像隨時可以出發奔赴戰場,與對手來一次戰鬥。他伸過手來綰住她的一縷頭發,說:“我說過,你不能去教畫的。”語氣帶點責備,卻沒有不高興的樣子。或者是湖水原因,他的眸子透著一點漂亮清新的藍色,慣常清冷的眼神竟然蘊著淡淡的溫柔。

詠恩看著棒棒糖:“我不想在這裏發黴。”

霍景沉默了一會,修長的手指從她的發梢間慢慢滑下來,像有點惋惜地說:“我那天醉得厲害了……”

或許是因為湖邊風在吹的緣故,說的話聽起來斷斷續續的,總是接不上。

不知道他要解釋什麼!詠恩抬起頭:“哦?你現在覺得內疚?”她知道霍景從來不會對做過的事內疚的,但他的語氣中竟有幾分歉意。那夜所有的發生完整的回憶全部倒流進腦海,她說:“我是欠你的。既然你做什麼都是理由氣壯的,你為什麼總是要躲著我,你在怕什麼……”話停止了,因為發覺兩個小孩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她,聽她在正解開這內心扭曲的心結。她頓了頓,輕聲說:“走,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我也有話跟你說。”霍景拉過她的手:“詠恩,先陪我看場電影。”

語氣中罕有的帶一點請求,可這本質還是命令的。他補了一句:“穿上那條海藍色的裙子,我希望看見你漂漂亮亮的樣子。”

兩人的背影儼然像一對親密情侶。小孩子在後麵笑嘻嘻地說,黎老師談愛去咯。

卻不知已是他們分別的時候了。

正如詠恩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她專為他而打扮得漂漂亮亮,滿身誘人的香氣走進電影室,坐在他旁邊。當時,在飄雨的甲板上,1900躊躇著望著心愛的女人始終不敢上前,而他心愛的女人卻近在咫尺,倚他肩膀上睡著了。聽著她的清清淺淺的呼吸,那一刻,他的心從來就沒有這樣柔軟過……以一場電影開始,再以一場電影結束,一切都是圓滿的。

詠恩要把所有心事都說給他聽。

霍景知道已是該攤牌的時候了。

一個小時後,當電影屏幕上出現“END!謝謝觀賞!”時,他會告訴她,所有的事僅僅是一場交易,結束了!

是有點殘酷……

就像一本,終於有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不管他們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