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愛與恨終須散場(2)(2 / 3)

這一夜肯定是睡不著的。

她的腦袋倚著樓梯,雙手抱著膝蓋,茫然地看著客廳裏迷糊的剪影。坐了很久後,聽到阿平在身後小聲地喚道:“黎小姐,別著涼了。”

她在身後不遠處,不敢近前來。詠恩說:“還沒睡?”

阿平嗯了一聲,停在那裏,又沒有走開的意思。詠恩就喚她過來。

她在詠恩身旁坐了下來。阿平一向睡得晚,收拾那個碎碗時又割到手了,一直都待在客廳裏,把所有該關的燈關好後,剛打算去睡時,看到詠恩坐在了樓梯上,覺得奇怪,便過來搭話。

阿平問道:黎小姐,要不要杯喝茶?

大概也是知道她累,詠恩苦笑著搖頭:不用。

阿平的聲音突然低下去:霍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哦。

詠恩沒料到她會對霍景發表評論,她平時都是一副小心翼翼,說話謹慎的樣子,大概也是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熟稔了。詠恩轉過頭來,你知道?

阿平說,我聽康木說過,他心情很壞時才會喝得大醉。

“你和康木很熟?”

“我是康木表姑的親戚,他介紹我到這裏。”

“那他肯定有對你說過霍景和我的事吧。”

“沒有。”阿平有些鬼崇地說:“不用他說,我也看得出來,霍先生很在乎黎小姐。他以前一個兩月都難得來一回,而且待不到一小時,你來了之後,他幾乎天天在這裏。沒在這裏的時候,還時時要過問你在這裏的情況。你看病的中醫,都叫康木去換了好幾個了。你的氣色比來的時候好了很多,不是嗎。”

阿平大概還是把詠恩當霍景的情婦了。她沒把所想的話說完——霍先生那麼疼愛你,黎小姐絕對有扶正的可能。她認為他們倆是相愛的。

可這兩人的心裏都摻雜了太多別的東西,大概是愛,但愛得又不純粹。

——旁觀者清,可當局者一直到分開都是糊塗的。

“在乎?”詠恩一愣,覺得很諷刺,隨即有氣無力地笑起來。

她不想再說什麼,心裏無端地惱怒起來,頭昏腦漲地站起來,拖著步子往房間裏走。她知道這一睡,明早再醒來,大概霍景又會離開了。一離開又是一兩個禮拜。她發覺,每次他覺得和她太親近,又會避遠些。他們之間的界線實在不夠清楚。

既然這樣,他為什麼又要靠近她呢。

也許明早他醒了後,都不會記得今晚的瘋狂事。

第二日,霍景睡到很晚才醒來。一轉身,便發覺肩膀上那個紅腫的牙印還在隱隱作痛。大概被淚水沾濕過,所以才會有特別的痛。他的胸膛上也留下了不少的手抓破的痕跡。記起昨晚的事,記得詠恩在他臂彎裏的淚,她聲嘶力竭的尖叫。

也好,在各自身上留下深刻的痕跡,不管是心上,還是身上。

他在心裏深深地歎息一聲。

這一走,又會是大半月。

詠恩站在陽台上靜靜地注視著他的車飛快地駛過湖邊,沒入樹林,駛出了她的視線範圍,她也隻是淒涼的皺了皺眉。等了一個早上,她想衝過去質問他的。可她什麼也沒做,連房間的門都沒有出。

她明明聽到他的腳步聲到了門邊,停了兩秒,又轉身走了。

她有很多問題要問他。也許隻有一個問題,他是不是愛她?為什麼?昨晚,她在他臂彎裏好像聽到了零零星星的一句話,我愛你……詠恩,你是我的。

雖然說了兩遍,可又不清楚。像夢裏無意識的囈語。

她想,這個世界全瘋了。

霍景走後幾天,詠恩做了個極恐怖的夢。夢見她一個人在雨夜裏,在山腳下的一條林蔭道上走著。雨下得特別大,雨珠幾乎砸得人睜不開眼睛。她走到一個拐彎的地方,看到山坡塌了一塊,露出一個黑色棺材的一個角。她幾乎是本能的撲過去,用手拚命地挖掘著。雨水打在棺材的土上,土變得很濕潤了。詠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棺材挖出來的,像是棺材非得要她來打開來似的,自己就出來了。一揭開蓋子,她便看到一具正在腐爛的駭人的男人屍體躺在裏麵。她不敢近前,卻朦朧地感覺這是個熟人,是個相當親近的人!她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