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隻談契約不談愛(3 / 3)

“野獸派?”

霍景說道:“用直率,粗獷的線條色彩表現裸女,畫很強烈的畫麵感覺,我很喜歡。”

詠恩看著霍景的側麵,耳邊的重點還是落在“裸女”這兩個字——他內心的事仿佛又向她露出了一分半毫。以前上美術課時,老師愛說,畫如其人,畫如其人。無端地,她總想去窺探霍景的內心世界——她覺得自己變了。

霍景轉頭來時,發現詠恩半垂著眸子,睫毛顫動著,揉著鼻子掩飾嘴角的嘲笑。他心裏微微一動,想起程城說的話,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畫完畫,兩人便靜靜就這樣在亭子裏坐著,一起吹著來自沾著青草味湖邊的風,看著太陽的光線慢慢褪下去,一直到鳥兒歸巢的時分。

詠恩輕聲說道:“上次的事,謝謝你。”

霍景好像早就忘了,問道:“什麼事?”

詠恩慢慢地絞著雙手說:“謝謝你上次……其實有些事我想不明白,我根本幫不了你任何的忙,反而你是在照顧我。我不知道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霍景感覺得這句“謝謝”是在心裏醞釀了很久的,甚至能感受這個字帶出的內心怯羞的顫抖——詠恩對他的態度慢慢軟化了。他很訝異的是,自己居然敏感到感受到這些。這是不應該的!

他帶著惱怒,冷淡的語氣說:“還不明白?這一切都是在賣身契的前提下!等到用得著你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地把推過去,絕不會顧念你的死活。”

詠恩神色黯淡,微笑道:“這話雖然殘酷,但好歹真實!其實,我希望這一天早點到來。”其實生活在這裏,她始終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霍景為什麼對她是這麼一種曖昧不清的態度?!

“你不會等太久,大概就在三個月內。”霍景斷然把話說絕,斷掉她一些念想,一些認為他對她存著善念的念想,(事實上,他認為自己也沒安過好心。)也斷掉自己的一些想法。三個月之後,他會按照協定放她去程城身邊。

詠恩保持著笑,咬著嘴唇,聲音漸漸變得淒楚:“霍景,你可以再清楚點告訴我——你恨我。”

“恨?你以為我會對一個隻是契約關係的人動恨,討厭之類的感情?”

這些話很實在,確實應該是這樣才正常。她想要聽到的也是這樣的直白話,就好像老在夢遊需要有人狠掐一把一樣。她說:“很好,這樣我對自己的處境就會體會更清楚,更真實了。”說完,她站起身來飛快地走出亭子裏。

才走出幾步,她的手就被霍景抓住了。兩人雖靠得很近。可惜暮色沉沉,霍景看不清她的神情,不明白她在想什麼,隻是對她突然爆發又飛快壓抑住的情緒感到一種惶恐。這種不踏實的感覺,讓他有股想抱住她的衝動,他握著她的手臂,輕輕地綰住她的一縷頭發,低語,如呢喃:“詠恩,等等。”

詠恩輕聲說:“怎麼了?”

霍景猶豫了一下,隨即鬆開了手,指著畫板說:“你的畫。”

“哦。”

就在鬆手的瞬間,他感覺有顆眼淚砸落到了他的手臂上。沒有一點聲音,卻重重的,灼熱的,落下來時這種細微的像蜜蜂尾後的刺紮中一樣的痛,綿綿地,嗖地一下鑽到他心裏去了。

她居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