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南掃了詠恩一眼,把手機揀起來塞到口袋裏,徑直走進換衣服的化妝間把白禮服換成黑衣服,他的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寡言而冷漠,仿佛再沒有耐心聽什麼解釋的話了。事實上確實如此,照片清清楚楚地顯示著,詠恩和程城赤裸裸的一夜之情。當初詠恩和這個男摟抱在一起,裝模作樣給他看時,他太自信了,隻認為是詠恩這個傻女人單純的做戲。
鄭南並不怪她,隻是太意外了。自己到底小瞧了她!詠恩生活的可能性竟早超出了他的想象範圍!對即將到來的婚姻,即將成為自己妻子的女人,這一切一切,還得重新去界定和考慮——好像丟在角落裏的一隻小蜘蛛,竟然無聲無消地長大且了爬出了他賜予的角落。他要花點時間來估量它,好讓它適應自己的生活或把它完全剔除掉。當然,這樣多發事的感情頻頻令人絆倒,讓他太心灰了——他從來就不是樂觀積極的人,特別是對感情。
鄭南拿過外套,二話不說地開了門走人了。
攝影棚裏鴉雀無聲,工作人員都愣在原地同情地看著詠恩。詠恩還處在一種不真實的震驚中:這照片是誰發來的?誰拍的?她思緒一片混亂,顫顫粟粟地站起來,踢掉厚腳的高跟鞋,換了衣服之後也顧不得上和工作人員交代什麼,就往外麵跑去。
詠恩並不是追鄭南——他當然會加足碼力駛出這條街或者這座城市。如果他真想走,她絕對追不上。猛烈的陽光在街上的柏油馬路的當頭照出白花花的一片,晃得她頭暈乏力。她茫然地跑了幾條街後,就氣喘籲籲地蹲了下來。那樣子像個流離失所的淒涼女人一樣。她蹲了幾分鍾後,去路口便利商店買了包煙,站在街邊焦燥地抽了幾根,嗆得胸口辣辣的痛。
如果鄭南要拋棄她,她不會怪他的。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的容忍心和寬容心。曾經做為被背叛者,她用盡力氣去指責鄭南不齒的背叛,慢慢地把自我拔高、粉飾成一個絕對的癡情的人——忘了自己的感情原來也有條縫。這樣的覺悟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詠恩在街邊抽了一包又一包的煙,看著太陽慢慢地落山。然後,攔了輛的士,說了地點後,便掏出口香煙來嚼。在回家之前,還是希望把嘴裏的煙味去掉,因為鄭南不會喜歡她抽煙。雖然她並沒有把握他會不會回來。
他沒有回來。
詠恩往臥室裏瞥了一眼,那兩個戶口本整整齊齊地擺在臥室的梳妝台上,非常地紮眼。
結婚?
分手?
反正是不可能再維持現狀了。
詠恩打開電視,拿著遙控器,把所有的台都摁遍,還是沒有看到鄭南回來。
十二點鍾以後,她終於覺得乏力了。她不願打電話給鄭南,怕在電話裏激得惱火的鄭南對他們的感情劃劃下個了斷。無論如何還是懷著一點希望的。
二點鍾的時候,鄭南開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