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友情(二)(2 / 3)

鬆帆焦急的說,我深呼吸了一下,低頭思考著,其實不是我不想幫大家報仇,而是我深知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這不是腦子一熱就可以去做的事,搞不好會出人命的!但如果我們就此忍氣吞聲,那以後隻有一個結局,就是我們從此再也別想在第八中學抬起頭來,凡事都得小心翼翼夾緊尾巴,那種結局在我看來生不如死。想到這一股熱血突然在我體內開始升騰,我緊攥了一下拳頭,然後狠狠的砸在床鋪上,說:“大家可想好了,這一仗打起來,可是上百人的群毆,後果不堪設想!但是如果大家決心要打,我可以帶這個頭兒!”,“打!”“打!”,“生死無怨!”大家群情激憤,我說:“好,既然大家一致同意去報仇,那我可事先說好了,大家這一去,就是一個整體,要記住我們是為了我們校馬營人而戰!任何人不得當逃兵!不戰則已,一戰成名,最起碼保障我們以後在學校能生活的開心自在!”,“大家都聽你的!”“你說怎麼打吧!”我見大家同意,就讓大家各自反回宿舍把這個消息向自己人通知一下,並要求每個宿舍選兩個能打的作為代表一小時以後來10號宿舍開會,大家聽清楚以後各自散去。此時,我感覺體內有一種激情一下被激發出來,這種感覺自從與鬆帆分開以後很少有過,它是一種搏命的輕狂!我喜歡這種久違的感覺。八點以後,三個宿舍代表來到了我們宿舍,加上我們宿舍的人滿滿的擠了一屋子,我們開始商量報複的細節,我提議躲過校方的監管時間,以便盡量減少我們被校方抓住的機率,最好是在午夜時分進行,直接抄第八中學的宿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大家一致同意。後來大家又商定,事情發生以後不論結果怎樣,大家絕不埋怨,任何人傷了或是被校方抓了就自認倒黴,絕不攀拉他人。大的原則定下以後,我又把人員進行了分工,提議各宿舍選一個體質瘦弱的人在宿舍留守看管物品。第八中學素來以彪悍著稱,上次他們與校外青年進行群毆,清一色使得都是鎬把和鐵管,所以沒有十足的準備,去了懇定是會吃虧的,所以又安排了一些人去準備應手的家夥,後來李峰帶人把12號宿舍旁邊的器材室撬開了,平時裏麵堆放了一些老丁頭兒用來生火的木棍和木條,還有一些老舊的跨欄器。都被大家悄悄的搬了出來,大家從裏麵挑撿出二十來根可用的木棒,並且拆卸出五根鐵管。我看了看,差不多夠用,就讓人把它們全部藏在了床下,一切準備停當以後,就讓大家各自回宿舍休息,讓大家十二點準時在我們宿舍集合。

大家散了以後我們就都上了床,剛想躺下休息,就聽到有人敲門,開門一看原來是晚上被老魏抓去的那個同學。他在門口悄悄的告訴我們,被校長訓完離開辦公樓時,聽到幾個第八中學的學生正在商量著找機會收拾我們校馬營中學的男生。我拍了拍那個男生,笑著說:“放心,他們沒機會了!”,今晚不是魚死就是網破,讓第八中學那幫家夥們看看我們校馬營口中學的也不是吃素的!同學的話更加堅定了我們報複的決心。送走了那位同學以後我們重新和衣躺下,黑暗裏,大家各自想著心事,想著夜裏那場惡仗,結局如何沒有人會知道,時間一點一點向午夜靠近……

滴~鬆帆的鬧鍾把大家從睡夢中驚醒,十二點了!打開宿舍的燈,大家紛紛從床上跳了下來,我讓大家盡量把衣服穿得少些,都換成運動鞋並係緊鞋帶以免限製活動。然後就是指定一名看管宿舍的人,本來我打算讓小然、鬆帆和駒治三個都留在宿舍,可是小然和鬆帆卻堅持要去,小然說:“這事因我而起,我怎麼能躲在宿舍呢?那太不仗義了。”,鬆帆說:“甭想,這事我說什麼也得去,人這一生難得有這麼一次放手一搏的機會,我可不想錯過!”。我攔阻無效隻得同意,又對駒治說:“你這身子骨確實不行,就留在家裏吧,為了防止萬一我出門時會在外麵把你鎖在屋子裏,如果不是我們回來,誰叫門你也別應聲!”,駒治羞愧的點點頭,諾諾的說:“咳咳,你說大家都上陣了,就我一人兒躲在這裏,算什麼事兒啊?”,我輕輕的拍了拍駒治的望肩頭,說:“理解,理解……”。這時宿舍的門被打開,其它宿舍的人魚貫而入開始領取木棒,我在其中挑選了一根上寬下窄的槐木,拿在手裏比劃了一下,十分的應手。快要出門的時候,我又折了回來,脫掉本來的西服換上了一件寬大的白色休閑上衣,我想給對手一個錯覺,因為人在精神緊張中,往往會把他人最明顯的待征記住,而使一些諸如相貌這類的細節得以忽略。在黑暗裏白色的衣服無疑是最明顯的特征。也許這個細小的變化就會幹擾第八學生事後對我的指認。一切準備好了以後我們退出宿舍,我清點了一下人數,一共是三十一人,除去各宿舍看管宿舍的人以外還有大約五六人沒有來。這種事來來就不是什麼好事,人各有誌,我們不便強求。我讓大家出發,然後轉身熄了宿舍的燈,把門上了鎖,然後追上隊伍。這是一個晴朗的冬夜,一輪皓月高高的掛在墨藍的天空上,天氣幹冷幹冷的,卻沒怎麼有風,地上一些積水在寒冷空氣的包圍中,已經結成了硬梆梆的冰,月光撒在上麵,亮亮的像一麵鏡子,走近了,它便被踩在腳下,發出清脆的叭叭的聲音。大家靜靜的,沒有人說話,隻有堅定的腳步聲和著那幾十顆年輕而繹動的心……

來到第八中學學生的宿舍區,隊伍停了下來,老梁說:“狼,從哪下手?總不能都抄了吧?”,我說:“這還用說?冤有頭債有主,咱就找打小然那兩個小子,如果別人不出手,咱就把那兩個小子狠揍一頓完事兒,否則今兒可就今兒了!”,說話這當兒,就有人指認了那兩個家夥所在的宿舍,然後我們便始叫門,理科的付小強拍了門幾下,指名點姓的讓下午打小然的家夥出來,門裏沒有應聲。付小強還打算接著叫,被我阻止,我把耳朵貼近門上,就聽裏麵全是唏唏嗦嗦的穿衣服的聲音,我心說不好,我趕忙喊了一聲,“操家夥,上啦!”。接著一腳把門踹開,屋子裏一片漆黑,我揮起手中的木棒照著下鋪就是幾棒,然而令我驚訝的是沒有一棒砸到人身上,棒子打到的都是硬梆梆的床板,我一想不妙,就大喊了一聲:“下鋪沒人,照上鋪打!”,我把目光轉到上鋪,隱約覺得靠近窗子的地方有個人影在晃動,手裏似乎還拿著一根棍子,我也沒管那麼許多,跳過去就是一棒,那家夥可能視力不好,或者有些逆光,一時躲閃不及被我一下削在了左臉上,就聽“啊”的一聲一頭栽倒,然後被他們的人向後拖去。這時宿舍的深處也已經打了起來,老曹本來個子就高,又使了一根長杆,在屋裏有些施展不開。在他想把棍子向前掄去時一下掛到了燈線,巨大的力量把電燈和開關全部拉了下來,打出一道火花。付小強站在一張桌子上,順手操起一摞碟子,把它當做飛鏢一張一張的向上鋪的人迎頭甩去……眼睛適應了屋內的光線以後,逐漸看清了室內的情行,下鋪竟然空空如也連床被子都沒有,而上鋪卻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而且每人手中都持有武器,似乎對方早有準備。

“狼,我這撐不住了,過來幫忙……”,我一聽是孔材寧的聲音,尋聲望去,隻見孔材寧與鄭光有正在宿舍的最深處與上鋪的人進行棍棒戰,上鋪居高臨下以多打少,他們兩個有點應接不暇。我連忙快步奔去,看準最靠邊的一個小子,照他小腿就是一棒,那人應聲栽倒,被人拖到後邊。“這小子有把子力氣,打在我的木棒上震的我虎口直疼!”孔材寧一邊打著一邊說。我說:“靠邊,我來收拾他!”,孔材寧抽身離開,我補缺進去,抬頭一看黑暗中果然有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上鋪,手裏橫握著一條棒子樣的物件兒,正狠命向我打來,我把手中的槐木棒向上一迎,就聽到一種硬碰硬的聲音,同時感覺雙手都被震的酸痛。好家夥,這廝用的是什麼家夥啊,我不敢大意,把身體向後退了半步。心裏想著首先得保證自身的安全,然後再找機會打他個措手不及。屋內空間狹小,又是棍棒亂飛,所以我們同來的大多數人隻能擁擠在宿舍的門口,人多氣勢足,一些人插不上手,就開始打砸門窗,嘩嘩一片片玻璃破碎的聲音,中間還加雜著一些叫罵聲,嘈雜的聲音裏我分辯出裏麵有老梁的聲音。由於我當麵對手的頑強抵抗,再加上他們居高臨下,人多打擊點集中,一時間與我們形成了僵持的局麵。時間繼續拖延下去顯然對我們是十分不利的,我便向門口喊道:“用手電照一下,看看他們拿的什麼家夥!”“明白!”我聽出是鬆帆的聲音,不一會兒,門口電光亮起,一道強光向上鋪射去,我抬頭一看,好家夥,原來上鋪帶頭的幾個小子手裏握的都是實心的鐵棍,難怪打在我們的木棒上有那麼大的力道。再看我麵前那小子的神色,雙眼都瞪出了血絲,大有不把我們打倒,誓不罷休之勢。棍棒戰顯然已經沒有什麼意義,再說人家用的是鐵棒,萬一我們的人被他削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看來強攻不是上策。我急中生智,對鬆帆說:“告訴弟兄們,找石頭、磚頭把上鋪那小子給我砸下來!”,我的狠勁突然一下穿了出來。堵在門口的人們聽了我的話,紛紛散開開始滿院子尋找磚頭或者石塊。然而過了一會兒,鬆帆氣喘噓噓的說:“老大,沒有啊?院子裏幹淨的要命!連個石籽也沒有!”,我一聽就心裏起急,轉身對孔材寧和鄭光有說:“你們先抵擋一陣,不要和他硬拚,控製他們別讓他們下來就成,下來一個往死裏揍一個!”

說完,我便跑著出了宿舍,到了院外,才發現不止這個宿舍,與這個宿舍相連的兩個宿舍也已經打成了一片。還好我們先下手為強一時還占據著上風。我四下裏打亮了一下,果然地麵光潔如淨,上哪裏去找石塊啊?正這時宿舍前的那道花牆映入了我的眼簾,我把心一橫先來個助跑,接著一腳飛踹,花牆一下倒塌。我高呼了一聲:“大家過來取磚!”,大家一聽立刻圍攏過來,紛紛拿起磚頭反身向宿舍衝去,我擔心孔材寧他們的處境,也急忙一手握了一塊,向剛才那間宿舍飛奔,心想:“小子,這回你們還不給爺栽這?”,到了近前正想進屋,發現遠方有好幾個手電在閃動,聽到有人斷喝:“幹什麼的!都給我住手!”,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是老魏的聲音。我心說大事不好,校領導發現了,如果不趕快撤離後果不堪設想,便大聲喊了一嗓子:“老魏來了,走啦!”。人群這時也都發現了手電光,紛紛開始撤離。我把手裏的磚頭從窗子向裏狠砸了進去,也不知道砸沒砸到人,轉身就想撤離,突然又想到孔材寧他們剛才還在屋裏不知道現在是否脫身便又急忙回奔進屋,果然,那幾個弟兄還在沒頭沒腦的與第八中學的學生打在一起,我把手裏剩下的磚頭用力向上鋪砸去,一拉孔材寧急急的說:“撤了!”,便與大家轉身衝向大門。上鋪的家夥們一聽老師到了,一下來了底氣,紛紛從床上跳了下向我們追來,宿舍的門本來就不大,加上我們四五個人從同時往外闖,因擁擠減緩了速度,我與孔材寧跑在最後被先追上來的小子各打了一棒,好在那家夥使的是木棒,又是打在胳膊上,沒造成什麼大傷。出了門以後大家就跑散了,我繞過宿舍的後牆,從後麵跑回了我們的宿舍區,也顧不得開鎖,一腳踹開了房門。駒治躲在黑暗裏,以為是第八的學生來尋仇,嚇的沒敢出聲,我轉身掩上門,叫了兩聲,駒治才小心的從黑暗中走出來。

“咳咳,我還以為第八的學生殺進來了呢!我聽見東邊亂了好一陣了,情況怎樣啊?”駒治有些發抖,他的手裏竟還亮亮的握了一把削筆刀,我說:“打傷了幾個,不過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對方好象早有準備,現在咱的人都撤了,跑的到個都是……”。正這時,孔材寧急跑進屋,興奮的說:“丫的,太刺激了,哎?你小子不是比我後出的宿舍嗎?怎麼倒先回來了?”,我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你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壓根就沒去?”,聽了我的話孔材寧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一拍手說:“快快,大家快脫衣服,都鑽被子裏,一會兒老師過來找,我們就說一直在睡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家夥真夠油的,不過卻也不識為一個好的辦法!所以大家飛速的脫光衣服,隻穿內衣躺在床上,靜候校領導的到來。可是我們把問題想的太過簡單了,這樣躺著沒過多久,就見高文軒後跑了回來,急聲說:“狼,不好了,第八的學生見來了校長,現在開始反擊了,他們集合了一百來號人,正滿校園的追打咱的人呢!我跑的快他們才沒有追上。”“咱們的人呢?”我急急的問,“別提了,老師這一來,咱們的底就潮了,大家跑的到處都是,我親眼看到李峰和小然他們幾個翻牆出了校園了……”,我一聽就知大勢已去,便又擔心起那些沒有跑掉的兄弟來,就狠了狠說:“那咱們在屋裏躲著也不是個事兒啊?還有沒跑掉的兄弟呢?駒治,咱上次買來的那把菜刀呢?”駒治一聽轉身就去尋找,鬆帆說:“狼,你想幹嘛?”,我說今兒就今兒了,就是死也不能縮在屋裏,大不了和他們拚了!孔材寧和文軒一聽,說:“張騫振,別衝動!事情還不到那個地步,咱的人都跑的差不多了,再說現在學校的領導都驚動起來了,咱們的人吃不了虧!”。這時鬆帆也從外麵跑了進來,一邊大喘著氣一邊說:“快,快,快把門封上,我後麵有好幾十人追過來了……”,大家一聽來不及細想下意識的開始堵門,桌子、椅子、外加六七輛自行車,一下把宿舍的門堵了個結結實實,剛剛停手就聽到門外一片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緊跟著就是我們宿舍窗子破裂的聲音,第八中學的人殺到了。他們在打碎窗子玻璃以後,就開始踹門,踹了一陣沒有踹開就知道裏麵一定有人,就聽一個家夥說:“裏麵一定有人,門被他們封上了,咱把窗戶搞開,從窗戶進去!”。

我一聽,連忙招呼大家從上鋪跑到靠近窗子的老曹的床上,我從駒治手裏拿過菜刀閃身躲在窗邊,孔材寧與文軒也各自提了一把椅子靠了過來隨時防範者對方的進入。正在大家屏氣凝神準備下手之時,窗外卻發生了變化,原來是我們學校的兩個學生被追得走投無路向校門這邊跑來,沒想這邊竟全是第八中學的人,一下遭到了他們的圍攻,我眼見著那個高個兒被人在肩頭和後背抽了好幾棍子,另一個兄弟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去,也在被好幾個人一起追打。自己的人在眼前挨打,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我對孔材寧他們喊了一聲:“拚了!”就準備把窗子踹開,出去和對方拚命,屋子裏的人見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不拚也不行了,就開始移開用來堵門的物品。正這時就見一個黑影飛奔過來,到了近前一手一個抓了打人學生,然後甩開膀子左右輪了出去。兩人摔出足有一丈多遠,重重的趴在地上,我們仔細一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生活老師老魏。上次見過一次老魏出手,但無論如可也沒想過老魏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竟能將兩個活生生的成人輪圓了甩出去!老魏依舊沒有停手,左右開弓又把幾個不知死活硬往上衝的家夥打趴在地上。其中一個小子死的最慘,正舉著棒子向上闖,被老魏猛然一腳立蹬踹了個正著,那小子身體向後飛了好幾米遠,疼得像對蝦一樣在地上翻滾,這下第八中學的學生徹底被震住了,雖然仍舊虎視眈眈卻再也沒有人敢上前一步。老魏借機把我們學校的那兩個挨打的學生掩在了身後,然後吊著嘴角說:“當我不存在是吧?你們不是想打嗎?還有誰不服?上來試試?”。第八中學的學生麵麵相覷沒人上前,正這時他們裏麵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我們去別的地方搜!一定還有他們的人!”,人群見有老魏在場也難有什麼做為,便快速響應紛紛向其它地方搜索而去。我們眼看著老魏把那兩個兄弟用胳膊左右夾著向辦公樓的方向去了。看著老魏走遠,我們長噓了一口氣,好壞自己的人沒有遭受太大的傷害,我們小聲的嘀咕著。

心下卻都為自己人遭受圍攻沒能伸以援手而暗自自責。“這個房間不能再呆了。”鬆帆說,孔材寧也說:“老魏這一走,那幫孫子一會兒準得殺回來,不是哥們兒我說敗興的話,現在就咱們這五個人,人家十個打咱一個,還有撿衣服的!”“咳咳,別說五個啊?我隻能算挨打那個……”駒治苦笑著說。大家這麼一說,我也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我們已經處於被動,貿然出去和對方硬拚顯然隻是匹夫之勇。所以我想了一下,對大家的觀點表示讚同。我讓大家暫時保持安靜呆在宿舍裏,然後一個人悄悄的打開門出去查看動靜,發現一切還算安全這才走了出去,剛一出屋,就覺得一陣寒冷,才發現自己匆忙之下隻穿了一條單薄的外褲而上身隻有一件貼身的背心,我正想轉身進屋加衣服,卻被一個女生叫住,回身一看,原來是雁卉和駱駝,雁卉一臉緊張的說:“發生了什麼事啊,這麼亂?是不是出大事了?”,我勉強的笑了笑說:“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咱們的人把第八中學的宿舍給抄了!”“啊?這還不算大事?為什麼啊?”雁卉吃驚的問,我說:“下午他們的人無故打了小然,後來我們的人去找他們評理,又被他們給打了,對了,老曹也掛了彩。”“這幫人怎麼這麼沒人性啊?”

雁卉有些哽咽。駱駝說:“那後來怎麼樣了?”“後來咱校馬營的所有高三的男生一起去把第八的宿舍抄了!”我說,駱駝一聽,興奮的說:“你們真有血性,就得這麼幹,讓他們看看咱們校馬營中學的也不是好惹的!”。我心說這妮子怎麼也這麼瘋呢?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我說:“本來,咱們的人是占據上風的,誰知半路上殺來了校長和老魏,我們隻好撤退,這一撤人就散了,反倒被人家追打了,這不就剩我們幾個了,我們打算暫時找個地方先避一下,等天亮再說!”,駱駝一聽是這麼回事,就說:“這深更半夜的你們去哪避啊,要不你們就都到我們女生宿舍裏呆一會兒吧?這個地方他們想不到,想到了也不敢進來。”“這樣?不好吧?”我猶豫的說,“我看行,隻要她們女生沒意見,這地方真的很安全。”鬆帆伸出半個頭說,駱駝想了想,說:“你們等一下啊,我去問下姐妹們。”然後回身進屋,不大一會兒又返身出來,緊著向我們招手說:“快,快進來,別讓人看到,看到就煩麻了。”。人家女生都不反對我們大老爺們兒還怕什麼啊,再說情況也確實緊急,所以大家快速閃出宿舍從駱駝打開的門縫鑽了進去。屋子裏麵開著燈,見我們當真進了屋,女生們一邊笑著一邊向征性的用被子蒙了一下頭以表示矜持,沒一會兒就又紛紛把頭從被子裏鑽出來好奇的打量起我們來。“我說哥們兒,你們穿的挺性感啊?不冷啊?”我尋聲望去,原來是兔子,這時她正兩眼直直的打量著我們。我們相互一看,可不是麼?這也太不雅了吧?由於著急孔材寧、駒治與我衣服穿得都不齊整,尤其是我與孔材寧,竟然上身隻穿了內衣就堂而皇之的鑽進了女生宿舍,這要是哪天傳了出去豈不大栽我的麵子?正在暗自羞澀,卻見有人遞過來一床被子,“你們快蓋上,這大冷的天,別感冒了。”我抬頭一看竟是付華,付華與我同村,說來也巧從小學到高中我們都是同學,初中以前還做過同桌,一起上學下學,隻是讀了高中以後才少了來往。“這怎麼好意思,我們這身剛打完架的衣服別髒了你的被子。”我不好意思的說著,卻發現鬆帆已經把被子接了過來,並且蓋在了身上。這個兔崽子倒會照顧自己。“人家一片好意你怎麼不領情呢?”鬆帆涎著臉說。反正蓋也已經蓋了我們也就不再推辭,索性找了靠近的一張床上坐下,把被子鋪平一齊鑽了進去。激情過去以後寒冷才真正襲了上來,我們幾個家夥被凍的渾身發抖。

“這回知道冷了吧?看把你們能的!”上鋪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仰頭一看,馬紅豔從床邊探出半個頭來正笑迷迷的看著我。“我們這回可是為了咱校馬營的沛凝譽而戰,冷我們也願意,又不用你管……”我拖著長音對馬紅豔說,孔材寧笑著說:“上次李峰說你的床在這個位置果真沒錯啊?”“什麼位置?李峰?他說什麼了?”馬紅豔好奇的問,我一看孔材寧這小子要穿幫就連忙打岔說:“哎呀,還真有點冷啊!哎呀!”“凍死你!”馬紅豔嗔罵著,卻從上邊扔下一件毛衣來,“你穿這個吧,我還有一件。”馬紅豔說。那是一件中綠色帶黑邊的手工毛衣,我拿在手裏,柔軟的材質便把它保存的溫度一下傳導在我的手掌裏了。我心裏一熱,想想一直以來我都對馬紅豔心存偏見,到頭來人家卻不避嫌的借我毛衣禦寒,不由得我內心一陣慚愧。“穿上啊?怎麼?嫌破啊?”馬紅豔催促著說。“不是,這麼好的衣服,我怕給你撐破了,我還是凍著吧。”我紅著臉說,不等馬紅豔開口孔材寧就接話說:“你這個人,讓你穿你就穿怎麼婆婆媽媽的嗎?”,說著搶過毛衣一下套在我的頭上,硬拉硬扯的給我穿上了。毛衣實在是太小了,緊緊的箍在身上,樣子很滑稽但卻很暖和。我穿上毛衣以後惹得女生好是笑了一會兒,笑罷,雁卉給我們打了幾杯熱水,又問我餓不餓,說餓了她那還有晚飯時打的兩張餅,蓋了人家的被子,穿了人家的毛衣,哪還好意思再吃人家的東西啊?所以沒有理會鬆帆在我身後一直傳來的信號,連忙擺手說:“不餓,不餓,我們幾個昨天吃的很晚,現在一點兒也不餓!”,雁卉信以為真,也就沒有再提。喝了幾口熱水後寒意減少了許多,大家就開始聊起天來,女生對剛才發生的事都是一頭霧水所以滿是好奇心不停地問這問那。“你們真把第八學生的宿舍給抄了啊?”馬紅豔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探出大半個身子出來向下鋪的我們張望著問,我仰頭說:“真的,我們三十多人半夜十二點……”卻突然發現馬紅豔竟然隻穿了一件吊帶的背心,由於身子向下垂著,使得領品字型大開著,裏麵白花花的一片……我的臉頓時一陣發熱,思維也開始混亂。

馬紅豔看我神色異樣才發現了自己的走光,連忙倒回床去,不好意思的用被子蒙了頭。這一幕被對麵的女生看了個真切,又是一片哈哈大笑。孔材寧他們不明就裏被她們笑的發毛,捅了捅我說:“這幫妮子笑什麼呢?”“沒事,沒事。”我紅著臉說著,一邊拿起眼前的一本英語書,胡亂的翻了幾頁,如讀天書一般。“後來,怎麼樣了?”馬紅豔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又探出半邊臉來。我們這才詳詳細細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女生們除了雁卉和駱駝,大都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聽我們一說都驚的瞪大了眼睛。馬紅豔說:“沒傷到人吧?”“傷懇定是傷了,隻是傷的是哪邊的人,人多人少的問題了。”孔材寧說,馬紅豔躺回床上,仰頭自語著說:“這事,看來不小啊……”。正這時,宿舍的外麵又亂了起來,就聽有人大聲說:“10號宿舍裏沒人,但是女生宿舍的燈亮著,沒準這幫家夥躲在裏麵了,咱們進去看看!”話音剛落,就響起一片敲門聲,“開門!開門!”,女生宿舍的門是鐵皮的,被拳頭砸的咣咣的響。我嗖的一下從床上竄起來,抽出別在背後的菜刀就想往外衝,雁卉見狀一把拉住我,做手勢示意我不要出聲,這時靠近窗子的丁梅伸手一把將燈拉滅,並對外邊喊道:“深更半夜的,你們折騰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窗外的人說:“你們學校的男生打了我們的人,我們在找他們算帳,他們在不在你們的屋子裏?”“**的放屁!我們女生宿舍裏怎麼會有男生?你們再在這亂來我們就報警,告你們耍流氓!”

丁梅罵道。“切!有本事你就報警,報了我們也不怕!”窗外的人回應道,不過說歸說,人群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又過了一會兒,窗外又恢複了本來的安靜。丁梅扒在窗邊向外張望了一會兒,回頭笑著對我們說:“那幫家夥走遠了。”“老……”鬆帆剛一開口,便被我用手用力的捅了一下,原來丁梅有個不好聽的外號,因為丁梅生的高大且不漂亮,所以平時不怎麼招我們男生待見,我們就私下裏給她起了個外號,叫老驢,也許是私下裏叫習慣了,沒想此時鬆帆竟張口就來,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敢造次?鬆帆何等聰明?馬上明白了我的用意,忙改口說:“丁梅同學,真沒想到你這麼曆害,就這麼兩句話,就把那幫孫子全嚇跑了?”,黑暗裏老驢說道:“剛才聽了你們打架的經過,我想過了,也不能全怪你們,你們也是為了咱全體校馬營人的麵子,這個麵子不要以為隻有你們男人在乎,我們也一樣,到了關鍵時候我們女生也一樣可以和你們上去和他們拚命!”,老驢的話讓我熱血沸騰,我驚訝於一個平時文文靜靜的女生竟也有如此的豪情。“對,丁梅說的沒錯,如果他們再無理取鬧,咱們女生也聯合起來和他們拚了,反正這個破學校也沒什麼好留戀的!”這是馬紅豔的聲音。“對,不能隻讓男生為了校馬營中學的沛凝譽出生入死,我們也行動起來……”“都是一條命,不要了,誰怕誰啊?”一種情緒在女生的中間爆發開來,這種情緒來源於對校馬營中學深深的留戀,也來源於對第八中學的極度失望,更是來源於對未卜前途的絕望,此時此刻一下子迸發出來!“大家都穿上衣服,出去和他們拚了。”兔子說,黑暗裏女生們開始唏唏嗖嗖的穿衣服。女生的言行讓我們感動,讓我們震驚,更讓我們慚愧!不管怎麼說,事情是我們挑起來的,作為男人我們卻躲在女生宿舍尋求庇護,難道接下來還要讓女生為我們出頭不成!

再說,現在我們學校的人還都零星的散落在外麵,情況如何?是生是死我們都不得而知,我們怎麼能安心的在女生宿舍裏苟安呢?想到這裏一股熱血真衝腦門,我霍的從床上站起身來,說:“走,咱們回宿舍,把大家招集起來,看看咱們的人都怎麼樣了!”,孔材寧他們想來也和我所想的一樣,紛紛起身衝出女生宿舍。回到我們的宿舍,打開燈一看,宿舍裏一片狼籍,杯、碗、衣服、被子被扔了一地,想必那幫家夥不久之前在這裏洗劫過。室內的場景使我們的心中的烈火再次燃燒起來,“媽的,今天老子和他們磕定了!”鬆帆咬牙切齒的說,我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物品,然後一人找了一根棒子,在宿舍裏坐成一排,靜等著第八中學的學生到來。我們剛剛坐定,就見小然、李峰、鄭光有三人小跑進來,我們打量著這三個人,除了身上帶著一些枯草,倒也沒見有什麼明顯的傷痕,一問才知道,我們的人馬跑散以後,他們一路狂奔翻北牆出了學校,藏在了附近農家堆放的玉米秸後邊躲過了一劫。後來由於擔心其它人的安全,才小心的摸了回來,見宿舍亮了燈便悄悄摸到後窗,一見是自己人才放心的走了進來。我們正說著,又見老曹與老梁大步的走了進來。“你們都沒事吧?啊?有沒有受傷的?”老梁一進屋就扯著嗓子喊道,我笑了笑說:“屋裏的都沒事兒,你們呢?他們沒打著你們吧?”,老曹說:“咱們的人馬被老魏他們衝散了以後,我和老梁就向宿舍區外麵跑,本來想躲進教學樓的,後來一想那也不安全,就直接跑進了校長的辦公室。那果果然安全的一個人也沒有,後來校長回來了,我們就對他說‘是第八中學的人先打我們的’你猜那家夥怎麼說?”“怎麼說?”我們不約而同的問,老梁接過話來說:“校長說了,第八中學有八個人已經住院了,不管誰先打誰後打,這事和他說不著,因為他已經報警了,一會兒公安會有人管這事!”。什麼?報警?我們被驚的目瞪口呆。在第八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們就如同沒媽的孩兒,公安懇定會偏向當地人,哪會有我們的好果子吃?鬆帆說:“老大,這事兒看來對咱很不利啊?你得趕緊想個主意啊!”其實現在我的心裏也是亂亂的一團,公安來了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搞不好我們幾個都得進去吃窩頭!

正這時宿舍門口又是一陣大亂,原來是第八中學的學生看到我們宿舍亮了燈再次找上門來,我一把抻出菜刀,喊了聲:“兄弟們,拚了!”,就向門口衝去,宿舍的其他人也各持家夥隨我而來,反正橫豎也沒有好結果了,不如放手一搏。等我到了門口卻見校長與老魏急急的跑來,我連忙把菜刀重又別在背後,順手拎了一根木棒。老魏上前一步擋在我們宿舍的門口,大喊道;“我看誰敢動手!”,第八的幾個家夥怒目瞪著我們,躍躍欲試。正這時發生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女生宿舍的門突然打開,一個垃圾鬥疾速飛出,對方站在最前麵的一個小子沒有防備,啪的一聲被砸了個正著。那廝用手捂著被砸中的左臉疼的啊啊直叫。這時老驢和駱駝帶著一群女生手持掃把、拖把衝了出來。“你們還沒完了是吧,真是以為我們校馬營沒人了?告訴你校馬營的人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好欺負的!”老驢狠狠的說,兔子說:“別仗著人多欺負人少,有本事一個一個的來,校馬營的人不是嚇大的!”。第八學生包括校長、老魏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群女生會如此彪悍,一時間都有點反應不過來全都木在那裏。卜老師不知什麼時候趕了過來,看到這個情形,對女生發火的訓斥說:“你們女孩子家家的跟著瞎起什麼哄?都回去睡覺去!”“女孩子怎麼了?我們校馬營中學是一個整體,誰也別想欺負我們!”駱駝說,“你們都這麼大丫頭了,怎麼這麼不要臉呢?剛才我還聽說,你們讓男生進女生宿舍了?”卜老師冷笑著挖苦道,“誰不要臉了?你把話說清楚?”一直沒有說話的馬紅豔用手指著卜老師說,馬紅豔是班長,平時也挺會與各科老師、教職工處好關係,所以一直以來老卜對馬紅豔的印象還不錯。馬紅豔的突然發難令老卜大感意外,愣了半晌,老卜才開口說:“那個……剛才有男生進你們宿舍,你們總得承認吧?”“進了怎麼了?承認怎麼了?讓男生進我們願意!”馬紅豔寸步不讓。老卜被頂的有些下不來台,隻得再次罵起街來:“不要臉!真是不要臉!”,馬紅豔也動了真氣,臉色鐵青的說:“是啊,我們哪有你們要臉啊,整天西服革履的裝的和人似的,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其實是什麼貨色!拿我們的前途開玩笑,什麼破學校……”

說到一半,馬紅豔由於太過激動竟有些抽泣。在我的印象裏馬紅豔始終是與老師或者校方站在一起的,以至於很多時候她那種事事兒的樣子讓我們多少還有些反感,但眼下馬紅豔的舉動不得不讓我對馬紅豔有了再認識。一直沒有說話的校長,見事情僵在這裏,清了清嗓子說:“大家都別吵了,都各自回教室去,今晚的事我們已經報警,派出所正在組織警力一會兒就到學校來,是非曲直自有公斷,誰動了手,誰打了人,打到什麼程度,受什麼處罰到公安局自會有個結果。我把話講到前麵,從現在起誰再動手別怨學校不客氣,立刻開除注銷學籍!”,校長的話多少起了一些震懾作用,在場的雙方都沒有再說話,借這個機會,老魏連推帶搡的把第八的學生全部帶離了現場,女生見事件平息也都回了宿舍,校長站在宿舍的門口虎著臉對我們說:“你們幾個從現在起不許擅自離開這間宿舍,一切等公安人員來了再說!”,見我們沒人吭聲,他又左右掃視了我們幾眼,小聲的罵了一句:“真他媽的吃飽了撐的!”,然後急步走了。人群散去後,宿舍裏好是安靜了一會兒,昨晚大家腦袋一熱把事情就辦了,如今才深感後果嚴重發自內心的擔憂起來。“狼,有點不妙啊!”老梁捅了我一下說,沒等我說話鬆帆就接過話頭:“看來校長是真的報警了,你說咱在第八沒根沒蔓兒的,條子來了還有咱好果子吃?”

“咳咳,前路艱險啊……”駒治搓著手說。我沉思著,快速的分析著當前的形勢,現在我們的人馬跑的跑傷的傷,隻剩下我們十個人,而且現在都在明處,第八的學生少說也有一百多號人,以眾敵寡除非玩命,否則我們隻有死路一條,再退一步說,即使第八中學不再尋仇報複,過會公安到了也不會給我們好果子吃,而且校長剛才的態度,明擺著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推,我們現在真正陷入了一種孤立無助的處境,想來想去眼下隻有一條路,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現在我們隻有一條路了,那就是走!”我緩緩的說,“走?往哪走?”老梁疑惑的說,“不走就是等死,先別管到哪,走了再說!”我接著說,鬆帆一個機靈從床上跳了下來,說:“對,老大說的對,此地不宜久留,晚走不如早走,趁現在公安還沒來,我們閃人!”“咳咳,唯今之計也隻有走為上策了,我們先暫時避避風頭,一切等看看形勢再說!”駒治接著說,這樣一來大家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很快達成了一致。說走就走,大家簡單的穿了一些禦寒的衣服,然後由我口述,鬆帆執筆寫了一張字條留在桌上,字條的大意是:“我們不滿校方對我們的態度和處理打架事件的原則,感到我們在學校受到了欺負和壓迫,現全體決定暫時休學,如不給予滿意答複絕不複課雲雲,落款是原校馬營中學全體。一切安排好後,我們就出了宿舍,趁著夜幕離開了校園。為了不驚動校方,我們沒有從校門翻過去,而是由李峰帶領大家從他們剛才的來路翻牆跳出了校園。

出了校園,我們就有如離開了鬼子的白區一樣,一路興奮的的狂奔。路過街口時,一輛警車正亮亮的駛來直奔學校的方向而去。我們躲在陰暗處注視著警車駛過,不由的都驚出一身冷汗。警車的出現進一步加快重了我們心裏的緊張程度,我們無形中都加快了腳步,一口氣跑出了第八鎮的主街區。如果走大路那樣既遠又容易暴露,我們經過商量最終選擇了回家返校時常走的小路,穿過那個鐵路的地道口以後,大家覺得相對安全了些,才都喘著粗氣停下來休息。“哎呀……累死我了……這跑的……咳咳!”駒治一邊咳著一邊像要斷氣的說。“誰讓你整天死人似的龜縮不動?這回有事了,知道不行了吧?”鬆帆不忘調侃的說。“那……叫生命在於靜止……你小子知道個……屁啊,咳咳……”“嗬嗬,那你老倒是靜止在第八中學啊,跟著我們跑啥啊?”鬆帆不依不饒,“不跑?等死啊!……我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行了,別逗嘴皮子了,咱們還是商量著下一步哪吧!”孔材寧的一句話讓大家重又陷入了沉默。是啊,出是出來了,我們去哪呢?回去?那簡直是個不能再愚蠢的想法,那樣我們何苦多此一舉呢?回家?不行!這不明不白的家裏也不會輕饒了我們,要不幹脆我們走的更遠些,一起浪跡天涯?那一定很傳奇很浪漫,不過這個想法隻在我們心中亮亮的一閃,就被我們熄滅了,都高三的人了,怎麼和小學生一樣幼稚?看來港台片真是害人!大家紛紛提出自己的想法,但是又一個接一個的被大家否定。最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文軒說:“我倒有一個主意,隻是連我都覺得有些幼稚……”“都什麼時候了,還賣關子?剛才鬆帆連去闖江湖的主意都敢拿出來顯擺,你怕個啥?快說!”孔材寧不耐煩的說,“我是這樣想的,既然咱們沒地方可去,不如幹脆還回校馬營中學,讓校馬營中學的老師們為咱討個公道,再怎麼說咱也是校馬營中學的學生,他們不會不管咱們吧?有老師們替咱交涉,總比咱們單打獨逗來的好些,就是這些我說完了。”文軒一口氣說完如釋重負。大家一邊聽一邊琢磨著,“這主意還說幼稚?我看這是我們當前最好的出路!”老梁說,“我看行!你說呢?姓張的?”鬆帆問我,“哎,眼下看來隻能這樣了,不過這也存在兩個問題,第一,校馬營的老師還願不願意管;第二,校馬營的老師還在不在家屬院,如果老師們都分流走了,我們什麼都沒戲!”我說。“眼下,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反正咱們現在無路可去,不如回校馬營中學看下沒準還是條出路。”鄭光有說,“如果老師們都還在,我去和老師說,有幾位老師對我還不錯。”文軒說,“就這麼定了吧,行吧?狼,你說呢?”老曹焦急的說,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沒有!既然認定了這條出路,隻有一往無前。“好,就這麼定了,目標校馬營,出發!”我學著偉人的樣子向前一揮手大聲喊道。不管前路怎樣,大家總算有了目標,所以焦慮的情緒也放鬆了很多。時間還早,大約不到二點的樣子吧,我們計算了一下到校馬營中學的路程,大約三十多公裏,我們步行過去怎麼說也得四個多小時,這樣一來到那剛好天亮,由於路途遙遙,所以大家不能太急也不能太緩,必須合理安排體力。

黑夜,空曠的田野,還有我們十個不眠的靈魂。所有的村落都沉睡著,遠遠的露出黑黑的輪廓,隻有前方不遠處的那盤兵營還依稀的閃跳著點點燈光。風突然停了,一絲也沒有,來的時候我們都穿了厚厚的軍大衣,加上走的很急,所以並不怎麼覺得冷。隻是在空氣通過鼻孔流入燥熱的氣管時才能感到那幹烈的寒意,不過卻也覺得爽快!抬頭向上看,從沒看到過這麼美麗的夜空,墨藍的天幕上繁星閃爍,仿佛是誰用手綴釘上去似的,那樣美妙,那樣巧奪天工。小的時候,就是在這樣童話般的夜空,和兒時的夥伴圍坐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纏著姥姥講那些當時以為永遠也講不完的故事,後來我長大了,老槐樹沒有了,姥姥也走了,這樣的夜也不多見了……時光荏冉,在人生旅途奔忙的人們誰會有暇去留意它呢?然而,這樣一個燥動的夜晚,卻讓我們能夠在浮世中靜下心來,用心靈去體會這空靈的曼妙,也算是上蒼送給我們的一份驚喜。此情此景如果能與斯人一起共享那該是怎樣的一種完美?我這樣想著,不由的哼起了鄭智化的那首老歌:“抬頭的一片天,是男兒的一片天,曾經在滿天的星光下做夢的少年,不知到天多高……”,我的歌聲感染了其他的人,大家也都跟著唱了起來,聲音由小而大,後來變成吼叫……沉睡的村莊被我們的歌聲驚醒,燈光如張開的睡眼一盞一盞的亮起,狗兒們的叫聲也連成了片兒,大家沒有理會這些,也許被驚醒的農人會咒罵我們這些煩人的夜遊神吧?就讓他咒罵去吧,今夜,隻在今夜,就讓我們瘋狂,讓我們發泄,讓我們隨心所欲……所有的不安、煩燥、無助和一直以來積壓在我們內心的東西一下全部噴發出來。我怎麼了?我流淚了嗎?也許吧?黑夜那樣的博大,那樣的包容,用她溫柔的手遮下了我們所有的羞怯,讓我們不再偽裝,用歌聲滌蕩著真我。我們唱著歌,一首接著一首,通俗的,流行的,搖滾的,一路行軍一路歌,我們就這樣唱著,我們就這樣走著……

不知走了多久,我們終於唱不動了,也走不動了。正巧前方有一座小橋,我們決定到小橋上休息,上了橋,大家在石橋兩邊石墩上或坐或躺的休息下來,“咳咳,累死我了,張騫振,還有多遠啊?”駒治一邊敲打著他那兩條麻杆似的腿一邊說。我在心裏估計了一下,然後說:“大約還有十五公裏吧,如果我們快點走,再有不到兩個小時應該就到了。”“啊?才走一半啊?還得兩個小時?我不走了,死活不走了?除非你殺了我!”駒治垂頭喪氣的說,鬆帆一笑說:“駒治,你這招太老套了吧,記得當初來第八報到時你丫就說不走了,後來還不是跑的比兔子都快?”“上次那回好賴還有輛自行車啊,這次全靠量腳板,都趕上長征了……”駒治說。“都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了,我的肚子餓了,誰那有吃的啊?”孔材寧打斷了駒治的話,剛才大家處於緊張焦慮的亢奮狀態,都沒有在意肚子的問題上,折騰了一夜現在經孔材寧一提醒,才紛紛感到餓的不行,然而大家出來的急,時間又不允許,有誰會想到帶上吃的呢?“切!剛才在女生宿舍時人家盛情款待,有些人還顧做深沉,再在可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