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變生不測蔡使遭驚 喜如所期袁公就任(2 / 3)

蔡專使道:“僥幸僥幸!但我等避到哪裏去?”宋教仁道:“此地近著老袁寓宅,我等不如徑往他處,他就使有心侮我,總不能抹臉對人。”汪兆銘道:“是極!”當下轉彎落角,專從僻處靜走。汪、蔡二人,本是熟路,一口氣趕到袁第,幸喜沒人盤詰,隻老袁寓居的門外,已有無數兵士站著,見他三人到來,幾欲舉槍相對。宋教仁忙道:“我是南來的專使,快快報知袁公。”一麵說著,一麵向蔡專使索取名刺,蔡專使道:“啊喲!我的名片包兒,不知曾否帶著?”急急向袋中摸取,竟沒有名片,急得蔡專使徬徨失措,後來摸到袋角,還有幾張舊存的名片,亟取出交付道:“就是這名片,攜去罷。”當由兵士轉交閽人,待了半晌,方見閽人出來,說了一個“請”字。三人才放下了心,聯步而入,但見階上已有人相迎,從燈光下望將過去,不是別人,正是候補總統袁世凱。三人搶步上階,老袁亦走近數步,開口道:“諸公受驚了。”他卻是步武安詳呢。宋教仁即接口道:“外麵鬧得不成樣子,究係匪徒,抑係亂軍?”老袁忙道:“我正著人調查呢。諸公快請進廳室,天氣尚冷得緊哩。”蔡專使等方行入客廳,老袁亦隨了進來。客廳裏麵,正有役夫熾炭煨爐,見有客到來,便入側室取茗進獻。老袁送茗畢,從容坐下道:“不料今夜間有這變亂,累得諸公受驚,很是抱歉。”宋教仁先答道:又是他先開口。“北方將士,所賴惟公,為什麼有此奇變呢?”老袁正要回答,廳外來了一人,報稱:“東安門外,及前門外一帶,嘩擾不堪,到處縱火,尚未曾罷手呢。”老袁道:“究竟是土匪,還是亂兵?為甚麼沒人彈壓?”來人道:“彈壓的官員,並非沒有,怎奈起事的便是軍士,附和的乃是土匪,兵匪夾雜,一時無可措手了。”老袁道:“這班混帳的東西,清帝退位,還有我在,難道好無法無天麼?”宋教仁又插嘴道:“袁老先生,你為何不令人彈壓呢?”老袁答道:“我已派人彈壓去了,惟我正就寢,倉猝聞警,調派已遲,所以一時辦不了呢。”蔡專使方語道:“京都重地,乃有此變,如何了得!我看火光燭天,槍聲遍地,今夜的百姓,不知受了多少災難,先生應急切敉平,方為百姓造福。”始終是忠厚之談。老袁頓足道:“正為此事,頗費躊躇。”言未已,又有人入報道:“禁兵聞大人南下,以致激變,竟欲甘心南使。”說至“使”字,被老袁嗬叱道:“休得亂報!”來人道:“亂兵統這般說。”老袁又道:“為甚麼縱火殃民?”來人又道:“兵士變起,匪徒自然乘隙了。”老袁遂向蔡專使道:“我兄弟未曾南下,他們已瞎鬧起來,若我已動身,不知要鬧到什麼了結。我曾料到此著,所以孫總統一再敦促,我不得不審慎辦理。昨日宋先生說我戀戀北京,我有什麼舍不掉,定要居住這京城哩?”言畢,哈哈大笑,計劃已成,安得不笑。宋教仁麵帶慍色,又想發言,由蔡專使以目示意,令他止住。老袁似已覺著,便道:“我與諸公長談,幾忘時計,現在夜色已深,恐諸公未免腹饑,不如卜飲數杯,聊且充腹。”說至此,便向門外,呼了一聲“來”字,即有差役入內伺候。老袁道:“廚下有酒肴,快去拿來!”差役唯唯而退。不一時,就將酒肴搬入,由老袁招呼蔡專使等入座飲酒。蔡專使等腹中已如轆轤,不及推辭,隨便飲了數杯,偶聽雞聲報曉,已覺得天色將明。外麵有人入報:“亂兵已散,大勢平靜了。”老袁道:“知道了。”顯是皇帝口吻,差役又入呈細點,由賓主隨意取食,自不消說。老袁又請蔡專使等,入室休息,蔡專使也即應允,由差役導入客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