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公……”
“外公……要走了……”
“……”白露隻知道搖頭,眼淚像斷了線一般,她知道會有這一天,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你嫁人了……外公也就放心了……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媽媽回來了……你不要怪她……你答應外公……”
“嗯……我答應……外公……外公……”白露緊緊握著外公的手,用力點頭。
“那就好……季……季北……”外公含混得喊 著季北的名字,白露回頭看著季北。
“外公,我在。”季北向前一步,半跪在了顧白露身旁。
“季北……你…我把露露……托付給你……你一定要照顧……照顧好她……她不懂事……”外公的氣息越來越弱,話說的聲音越來越小,季北幾乎附身將耳朵貼在了外公唇邊。
“我會的,我會照顧好白露。”季北握著外公的手肯定的點了點頭,當年他曾經怪過媽媽沒有告訴他外婆去世的消息,以至於他沒有見到外婆最後一麵,可今天他才明白,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他最不知道怎麼麵對。
“……”白露看向季北,他眼裏似乎有些濕潤,白露有一絲感動,不為自己,也為外公。
“那……那我就放心……放心了……”
“外公……”顧白露手中外公的手滑落了,外公真的走了……
“爸……”顧楠和薑柳掩麵哭了,這兩位姑姑和舅媽,除了在遺產上下足了工夫,平日裏可沒見著多孝順。
“外公……外公……”顧白露沒有哭鬧,卻抑製不住的淚如雨下,從小到大,她真正的親人就隻有外公,可現在……
“外公……”
“別太難過了……”季北看著不聲不響哭成淚人的顧白露有些動容,抬手將她攬進了懷裏。撫著她輕顫的肩膀。護士要將外公推進太平間,顧白露緊抱著不許,季北便支走了外人,繼續陪白露跪在病床旁守著外公。直到半夜,水米未進。
“顧白露,你該吃飯了。”跪了將近一整天,季北一個大男人還好,顧白露她可受不了。
“你走吧,我不想吃。”嘴唇翕動,聲音虛弱的很,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你的身體會受不了,去……”季北隻是想拉一下她的手,卻被大力的推開。
“我說了不想吃,你走開!”顧白露警覺過度的抓住床邊。
“……”季北此刻不忍心跟她發脾氣,隻好耐著性子勸慰,盡管他十分不習慣安慰別人。
“聽話,外公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
“你走啊……不要打擾我跟外公!”
“你夠了!”季北拉起跪在地上的白露,最有效的方法還是以暴製暴。
“放開我……放開我……”
“去吃飯。”季北將她橫抱起來,走出病房。
“不……我不要離開外公……你放開我……放開我……”白露掙紮無效,回頭一口咬在了季北上臂,她渾身無力,大概所有的力氣都放在了牙齒上。
“……”季北皺了皺眉,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許久白露才鬆口,愣愣的看著季北。
“你為什麼不還手?”
“顧白露,你如果覺得這樣有用,吃完飯,想跪多久我陪你。”
“……”
“顧家看上去很大,可是,我隻有外公一個親人,”顧白露在走廊的長凳上吃著便當,自言自語一般的說話,季北認真的聽著,也在回憶自己的經曆。
“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我都不記得她長什麼樣子了,爸爸早就離開了人世,在這個家裏沒有人喜歡我,因為我本來是一個外姓人,還是一個野種,卻仗著外公的寵愛瓜分他們的財產……其實,姐姐一直想嫁進你們季家,外公卻堅持讓我嫁,之前我還在生他的氣……可現在……我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卻沒機會了……”說著,便眼淚又止不住了……
“哭吧,哭過了今晚,明天,你還要好好生活。”
直到葬禮結束,白露才知道,外公將顧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都留給了她,甚至超過了在公司任職二十年了得舅舅。奇怪的是,這些天,竟然沒人為難她。
“這些天謝謝你。”回家的路上,白露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季北。
“沒關係。”季北微微一笑沒多說什麼,白露也不再說話。這幾日的相處,並沒有使他們變得親近多少。畢竟外公去世,也意味著他們就離離婚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