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父子更似君臣,而我跟父親的關係,漸漸地變得相敬如賓了。什麼時候,他也會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呢?
他黎元洪,是不會這樣對一個自己弱小的人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他很懂得生存的法則跟策略。
婦人是這樣對青年男子說的,兒子,是我們對不起人家。要不是因為她,你媳婦的彩禮錢我都出不起呢!
因為我?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也沒有給過她一分錢。為什麼她會說是因為我呢?難道是因為她把我賣給別人,謀取到的利益呢?
我冷眼看著他們兩個人,想親口聽她說出答案。究竟我的存在,給她們帶來了什麼好處。
男子漸漸的平靜下來,卻還是一臉詫異跟茫然。就算這樣,他的話也不堪入目。反正我聽著,心裏不是特別的舒服。
怪不得你整天看著她,伺候的跟什麼似得。要是我娶媳婦,你能這麼對她好,我也就放心咯。
婦人見他平靜下來,也放下了警惕心。長一聲短一聲的跟他聊起磕來。
瞧你說的,我哪有那麼黑的心腸。你還得謝謝人家呢,要不是她那根白金的項鏈,你的媳婦在哪兒都不知道。這件事,你可不許跟別人提起啊。說出去,也不好聽!
項鏈!我的心裏一空,連忙去摸頸間。果然是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我頓時悲憤起來,那是我重要的物品,她怎麼可以為了個人私欲拿去當買呢?就算是要拿去當買,也不需要過問我的意見嗎?
她們母子兩人還在熱切的聊著,沒有人發現我的存在。但是我已經聽不進去了,那根項鏈不是沈映年也不是方一鳴送給我的。更不會是普通朋友送給我的。
它對我的重大非凡,我戴了14年,它也陪伴了我14年。而今天,它就這樣消無聲息的讓人變賣了?真是可笑。
母親留給我的,唯一的念想也斷了。就這樣,我還能那什麼忘乎所以?
誒呀,不跟你說了。昏迷了好幾天,我得給她盛點粥去,免得今天晚上受苦。
她終於從高談論闊裏掙脫出來,轉身卻與我四目相對。
她看見我時,表情有些僵硬,極不自然。她是不是擔心我聽進了她的話?剛好,我也想要問問她,什麼叫做今天晚上受苦。
洗好了是吧?我……我去給你盛碗稀飯。
她訕訕的想要逃離,但是我不會這麼輕易就讓她走的。我雖然發不出聲音,但是我四肢健全。
我在她的身後拉住了她,她的衣角也是粗糙油膩的。她還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年輕男子就張起來。
他跳到我的麵前,粗魯且張揚的打掉了我的手。我的手腕被他打得生疼,知道你是出身大戶,不就是根項鏈嗎,也值得你這樣咄咄逼人?過了今晚,有你好受的!
究竟是我咄咄逼人,還是你們欺人太甚?隻怪我不能言語,否則我一定要他明白知道我的來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愧疚感,婦人連忙把年輕男子推開。做出一副佯裝要教訓他的樣子,用右手的食指朝他點了點。然後一臉諂媚的對我笑。
有人會感激你的善良嗎?貌似,她們隻會得寸進尺。
項鏈被她當買了,我現在身陷囹圇,也沒有辦法追究她的責任。但是,今天晚上究竟有些什麼事情,是關於我的?我想要知道。
姑娘不要聽他胡說,餓了吧,我去給你盛點熱騰騰的粥,涼了可就容易傷胃啊。
她看起來沒有半分異樣,但我篤定她的心裏正在備受煎熬。我的眼神是銳利且讓人挫敗的。她會不會因此告訴我實情呢?
我搖一搖頭,帶著邪魅的笑容,告訴她我的疑問。她不轉睛的看著我的嘴型,想要用這種方法來來揣測我的意思。
今天晚上有什麼事情是關於我的?
她的臉色完全僵硬了,皺紋堆積在一起就像一座小山丘。她是不是再後悔,也在心虛呢?
晚上哪裏有什麼事情呢,姑娘……好好歇息就是了……
任她怎麼樣勸慰我,我都不會再相信她了。她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利益商人,虧我還對她給我毛巾的事情感到愧疚。
我就不應該這樣心慈手軟,不管是誰,特別是上了年紀的女人。比如說,三姨太。
是不是隻有告訴她我的家底,才能夠挽回局麵呢?我以為是這樣的。
我姓黎,黎元洪的黎!
是我想錯了,她們這種鄉野人家是不問世事的。隻要能夠吃飽穿暖就夠了。所以,她偷偷地拿了我的項鏈去變賣,作為娶媳婦的資本。
這是我第一次拿著黎家的身份招搖過市,但是她們根本急就不知道黎元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