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下去,還得了,倘若失了一顆心在他的身上,便是萬劫不複,思及此,霍明珠匆匆來到景仁宮,她想要到邊城去。
百裏景麒正在批閱奏折,眉頭皺得緊緊的,正好將奏折一甩,霍明珠就進去了,霍明珠撿起躺在地上的奏折,攤開慢慢的看起來,看完以後,便明白過來,百裏景麒這是為何生氣了。
不就是銀子麼,這邊一打仗,雖然是打了勝仗,可是到處都在要銀子,可偏偏當初先皇在任的時候,就沒幹過什麼好的,將國庫給虧空了,平日還顯不出來,可如今這一打仗,不就顯出了這國庫空虛的事情了。
“混賬,銀子銀子,都曉得要銀子,倒不會替朕分憂。”百裏景麒當然生氣,這四麵都要銀子,他會生不成?往日他未搶來這皇位的時候,也沒有想著去賺銀子,眼下就是他有私銀,也頂不了多久。
霍明珠見到百裏景麒這麼氣憤,方才這一拳頭砸在桌麵上,更是讓手掌的傷給掙開了,那紗布上頭,又染紅了,她皺緊了眉頭,上前一步,將奏折放回桌上,才對百裏景麒身側的曹安說道:“去請禦醫。”
“太後這是在關心朕?”百裏景麒的話帶著諷刺,霍明珠聽出來了,霍明珠也不管她,徑直走到殿中的主位上做好。
百裏景麒不知道霍明珠葫蘆裏賣了什麼藥,那滿腔的火氣,在霍明珠不聲不響之中,消失了大半,最後一大半,在對上霍明珠清澈的眼眸之後,消失無蹤。
太醫來得很快,迅速上藥包紮,最後霍明珠讓他候在殿外,然後才會百裏景麒說道:“哀家有銀子。”
百裏景麒直接皺眉,卻沒有開口,而是直直的盯著霍明珠,等待她繼續說,他不會傻到以為霍明珠會無條件的拿出自己的私銀。
倘若霍明珠是真的心係江山的太後還差不多,可如今霍明珠是個為了自己的仇恨而爬上太後寶座的太後,她滿心的戾氣,哪裏是會顧得了江山社稷的太後。
百裏景麒還真是說對了,不過,卻是說對了一半,他不知曉,如今霍明珠也是關心社稷的,隻是這日子無聊,順帶關心一下罷了,而她拿出這銀子,是有條件的,這點百裏景麒是想對了的。
霍明珠淡淡的笑了,對百裏景麒道:“皇上果然是個明白人,知道哀家有條件。”
“太後,朕對你的了解,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百裏景麒突然滿臉認真的說道。
霍明珠心裏頭顫,卻假裝沒聽見,而是繼續說道:“哀家要親自押送糧草到邊城。”
霍明珠話音剛落,百裏景麒就硬聲道:“此事不可能。”說罷,便是冷了臉色低頭,繼續批閱他的奏折,一副不想再聽霍明珠的要求。
霍明珠見百裏景麒想都沒有想就拒絕,因此心中也是不愉快,百裏景麒難道就真的想將她囚禁一生了?
如今,她已經起了這個心思,難道還會罷休不成,因此,霍明珠也不管百裏景麒聽沒聽見,於是說道:“皇上,你不顧江山社稷,哀家顧,如今國家沒有銀子,哀家有,哀家給了銀子,銀子變成了糧草,萬萬是不會讓旁人押送的。”
百裏景麒聽了,更是生氣,將手中朱砂筆一丟,對霍明珠道:“太後,你就這麼想要離開朕?”
說到底,百裏景麒對霍明珠也沒有辦法做到那麼狠心,說要囚禁一生,要她來償還當日背棄他的債務,可是,當他關押了霍明珠數日之後,霍明珠那仿佛看破紅塵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的顫抖,因此沒能控製住自己,要了她,更是立即將她放了出來。
那時候他就已經明白,對她,他無法做到恨下心來。
可是,霍明珠如此做,卻是實打實的傷了他的心,那一抽一抽的痛著的胸口,讓百裏景麒覺得不想見到霍明珠,至少,在他平複下來之後,再見,可是,本來要趕她出景仁宮的話,結果直接變了味道,說了出來,他卻是多了一絲的平靜。
霍明珠聽了百裏景麒的問題,那句是的,卡在喉嚨之中,半天都丟不出去,尤其是看見百裏景麒那滿目的痛楚的模樣,霍明珠更是覺得自己仿佛是個草菅人命的儈子手,正在淩遲著百裏景麒。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做啊。
霍明珠半響回答不出來,卻讓百裏景麒好受了一些,他又再問道:“阿矜,你告訴朕,朕就這麼讓你厭惡嗎?”
很厭惡嗎?
霍明珠自己給問自己,最後答案卻不明顯,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才產生了想要離開的念頭。
或許霍明珠早就參政,因此兩個人都沒有發覺,這一朝太後想要出宮護送糧草,這是多麼於理不合的事情,曹安卻是心中明亮,隻是這個時候可不敢多嘴,惹怒了霍明珠,這是要丟腦袋的,連皇上保他,都費事呢,再者,皇上會不會為了保他和霍明珠起衝突還不一定呢,因此曹安心中默默的決定,還是待會等霍明珠離開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