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珠沉默,百裏景麒也不語,雙方都在盯著對方,仿佛都在期盼對方的退步,場麵顯得異常沉悶,讓人待著,連呼吸都不順暢。
半響,百裏景麒道:“阿矜,你不敢說話了嗎?”不知道為何,百裏景麒心中突然湧出了一絲的期盼,霍明珠如今不說話,莫不是自己已經在她心中有了痕跡,所以,這厭惡的話再怎麼也說不出口。
霍明珠一個機靈,嚇出了一身冷汗,在心中質問自己,到底在幹什麼,要告訴百裏景麒,她沒有厭惡過他,然後真的就做了他口中的為妻為母?
思及此,霍明珠仿佛看見了天下人厭惡的目光,於是她急忙道:“皇上,為何要說厭惡與否的話,你是皇上,哀家是太後,自古以來,你可曾聽說太後厭惡皇上的道理?”
百裏景麒突然就失笑了,那笑容帶了一絲的無可奈何和蒼涼,於是道:“準奏。”
“恩?”霍明珠一時之間不知道百裏景麒什麼意思。
百裏景麒繼續笑道:“朕準太後押送糧草一請。”
霍明珠突然就無話可說了,不說百裏景麒的笑容,就是他答應了這個事,都讓霍明珠覺得意外的,不說旁的,就是那日他將她囚禁在了慈寧宮,那狠絕的模樣,就讓霍明珠覺得,百裏景麒是個不肯善罷甘休的,可如今,這短短幾句,就答應了她出去的事情,如何能讓霍明珠不覺得詫異。
百裏景麒將霍明珠的詫異看成是過於喜悅後的不知所措,因此他沉了一張臉道:“太後又不想去了嗎?”
“當然不是。”霍明珠太過於開心,因此沒能忍住笑容。
百裏景麒別開臉,不再去看霍明珠。
霍明珠見百裏景麒繼續批閱奏折,於是帶了來福就走了,她得去準備一下,因為押運糧草的隊伍,三日後就要啟程,原本是令曹千之押運的,如今多了一個霍明珠而已。
待霍明珠走了之後,百裏景麒捧著奏折看,可是半天都不動,曹安看了一眼奏折,想要提醒一下皇上拿反了,可最後想想,還是算了,而是說道:“皇上,太後出行,怕是於理不合。”
“你覺得朕是講究禮法的人嗎?”百裏景麒沒抬頭,眼睛卻是離開了那奏折,望向大殿中的地鑽。
曹安不敢妄自議論百裏景麒的事,他看出了百裏景麒不願意讓霍明珠離開,可是又答應了,心中不舒服,想著是不是沒有好的借口,因此才說出了方才想的,可是百裏景麒這麼一句話塞過來,讓他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因此,讓曹安急忙跪伏在地上:“奴才該死,妄自揣摩皇上心思。”
“起來吧。”百裏景麒沒有怪他,方才他提點的那句,方才他也確實沒有想到,可是,即使沒有想到這點,他想要留下霍明珠,又有誰能阻止。
曹安卻是真心心疼百裏景麒,跪地不起道:“皇上,若是你舍不得太後,那為何還要放她出去?”
隨所押送糧草不是一去不複返,可這人出了皇宮其中有什麼變數,是想都想不到的,這點曹安都可以想到,他不信皇上想不到。
百裏景麒當然明白曹安的忠心,想到他是看了他走了這一路的,知道他的心思,在為了他擔憂呢。
百裏景麒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道:“她很想出去……”
曹安突然就閉嘴不說話了,愣愣的看著那個傷懷的皇上,到底,他還是覺得,太後娘娘很不識好歹。
太後親自押送糧草一事,引起了朝廷上下的議論紛紛,禮官說:身為太後,理應深居後宮,如此拋頭露麵,成何體統,倘若他國知曉,怕是會嘲笑大雍無人,竟然讓一國太後護送糧草。
一些武夫就說太後如此,才是大雍的表率,一國太後尚且不辭辛苦,不畏懼危險,護送糧草給邊城兒郎,有助於鼓舞士氣,乃大家風範,大雍勝仗已經在望。
因此,這兩方的說辭不一,起了爭執,在朝堂之上吵了起來,百裏景麒沉默不語,任由兩方爭吵不休。
霍明珠見場麵越來越難以控製,而百裏景麒那一看就是不想理會的模樣,想著這麼下去,莫不是讓這群大臣攪黃了此次押送糧草的事,她可失大了。
於是開口道:“諸位愛卿,爾等所言都極有道理,怪隻怪哀家身為女兒身,想為大雍出點力,都讓禮法束縛住了手腳,倘若哀家是一介男兒,能坐在馬上,叱吒沙場,將那些侵犯我大雍的韃子一一斬殺,這才是哀家所念想。”
群臣一片寂靜,霍明珠掃了一眼所有人道:“大雍如今卻是不需要哀家如此做,大雍的好兒郎多的事,哀家能做的,也就是押運糧草,確保在戰場殺敵的兒郎們有口飯吃,這不就是在家中的妻兒老母擔憂戰場的親人的心情嗎,哀家這是代替那些百姓去做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