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霸州再向南,就是出北京後的第一大站衡水,在古代屬於九州之首的冀州,春秋戰國時期豪傑壯士輩出,荊軻刺秦王的故事便是其中的一個千古絕唱。
饒陽縣位於河北省東南部,地處冀中平原滹沱河畔,總麵積573平方公裏,轄4鎮3鄉,197個行政村,總人口30萬,北距京、津均240公裏,東臨秦、唐、滄開發區,西距省會石家莊110公裏,交通十分便利,京九鐵路饒陽站毗鄰縣城。
從霸州到饒陽,正是6月的雨季,雨水把工人們千辛萬苦築成的路基瞬間就毀得麵目全非:
有些路基甚至被衝成兩米寬的水溝;有的路基被雨水泡軟了,大型鋪路機械無法通過了。
線橋總隊開始了全麵動員。這時,他們在河北三河縣的基地裏,已經沒有一個成年男人,男人全部上了第一線。
鋪軌到肅寧的時候,工人們的宿營車也跟著推進到了肅寧。
當地有個賣香煙的小販發現鋪架工人們出手很大方,他們都一次買很多的煙。於是這個小販當天一大早就在宿營車門口支攤,這一天他果然賣出很多的香煙。
小販就這樣滿懷希望地等工人們收工,他想再賣些,可是他一直等到天黑了還不見人。到了下半夜兩三點了,他估計再不會有希望了,這才收攤。
第二天一大早,小販又繼續來這支攤,可是這一天他從早等到天黑也沒有看到工人們的身影。就這樣他一連等了好幾天,終於他忍不住了。
小販就跑去問留守的後勤人員:“哎,你們這些工人到哪裏去了?調走了?”
留守人員告訴他:“怎麼會調走?現在都在工地上幹活呢?”
小販更加奇怪了,他說:“這幹的是什麼活呀,怎麼一出門就再不回來了?”
鋪架接近饒陽的時候,正是農閑時節。大家發現,有個老大爺寸步不離地跟著鋪軌機看。
大家問老大爺幹什麼,老人家說,他從來沒有見過鐵路鋪軌,覺得新鮮,所以閑著沒事看看。
老大爺白天看了一天,回去吃了晚飯又回來看。他發現工地上幹活的還是白天那批人,竟然沒有換。一直看到半夜了,老人熬不住了,就回去睡覺。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回來看,這下他可真納悶了,幹活的還是那批人。
一連看了3天,全是這批人!
老人忍不住了,他走上前去問:“哎,你們怎麼不回去睡覺呀?”
工人們告訴他:“工期太緊了,不能睡覺。”
老人覺得心裏替工人們非常不平,他說:“你們領導是怎麼回事?怎麼能讓你們這麼幹?”
當天,老人把自己家裏的房子騰出了兩間,他到工地上找到工人們說:“來,我們家有空房子,你們輪換著來睡,放心,我不會向你們要錢,我這是自願的。”
1994年7月17日,連日大雨把路基泡軟,小白河特大橋的路基左側突然塌陷,造成架橋機意外地翻倒。
周洪書當即打電話給工程一隊隊長王洪祥,命令他帶領一隊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現場。
王洪祥帶領一隊的人很快全部到來。
搶險非常緊張而艱苦,剛開始,由於運輸困難,工人們吃飯都不得不限量,而且,大家在酷暑中根本也沒有多大食欲。
周洪書已經整整9天9夜沒有睡覺了,他現在還堅持在現場。他的腳腫得連鞋都套不上了,他就穿著拖鞋。熬到最後的幾天,周洪書覺得自己的頭暈乎乎的,眼皮也幹得難受,甚至走路也有些搖搖晃晃的。
周洪書請當地農村的老鄉搞來兩塊冰塊,用毛巾包住纏在頭上,用這種方法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那些天,幾乎所有原來熟悉周洪書的人見到他,都認不出他來了。
工人們把一根根枕木往路基上扛,又清理掉路基上的軟土,往上麵加墊沙子。整整300多人,形成一個聲勢浩大的搶險現場。
有一天,工人們一直幹到5時,隊長命令就地休息一會兒,話還沒說完,大夥就東倒西歪睡下了。
隊長讓他們找個不太潮濕的地方去睡,可他喊了半天,根本沒有一個人理他,他用手去推,大家也沒有一個應聲的。
7時整,早飯送來了,隊長喊大家:“起來了,都起來吃飯!”
他一連喊了十幾聲,沒一個人起來。
最後隊長隻好動手硬拉,可拉起了這個,那個又倒下睡著了。隊長一連拉了十幾個,竟沒有一個人去吃飯。
大家都是一種回答:“不吃,不想吃。”
8時,搶險的材料運送上來了,隊長大喊:“起來,幹活了,大家都起來。”
這一聲真管用,雖然大家依舊有些迷糊,但卻一個接一個地從地上慢慢地爬了起來。然後,大家就用手抓起筐裏的饅頭和雞蛋,一邊往嘴裏塞一邊向各自幹活的位置走去。
周洪書看到這裏,他流下淚,對大家說:“弟兄們,你們這樣幹活兒,叫我說什麼好呢?我求你們,大家多吃點,要是你們累出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向你們的父母家人交待呀!”
在鐵三局的工地上,大家聽到了這樣的民謠:
困了嚼根辣椒,
累了拄會兒鐵鍬,
餓了啃口麵包。
大家由於各種情況,往往無法按時吃飯,甚至經常中午的飯要到晚上才能送上來。
當飯一到,大家已經餓極了,於是蜂擁而上,抓起就吃,甚至好些人因為吃得太快,自己究竟吃了些什麼他們也不知道,於是又有這樣的說法:
黑天和白天一樣,
吃飯和打架一樣,
幹活和老虎一樣,
領導說話和板上釘釘一樣。
中鐵三局在實際工作中,結合施工生產實際情況,還提出了創優管理辦法,逐步建立起質量自控體係,幹部職工在工程質量創優中自覺尋找自己的位置和最佳“結合點”,把各種行之有效的活動融入到質量創優中去,形成了科學的工作思路,促使質量創優工作逐步走上標準化的軌道。架設孫口黃河大橋
1993年2月至1994年6月,京九鐵路衡水至聊城段衛運河特大橋修建成功,然後鐵路繼續一路南下。
鐵三局京九衡商段的鋪架是從商丘鋪到北端的585公裏處。
京九鐵路過衡水向南80公裏,就到達了清河縣,之後進入魯西北。從東昌再向南,就是陽穀縣城。
1991年9月5日,一個晴朗的上午,從山東省濟南市駛出一列車隊。
市民人注意到,這個車隊避開繁華的鬧市區,前麵的警車拉響了警笛開路。細心的人心裏明白,這車裏坐著的不是一般人物。
中午,車隊趕到梁山縣,在梁山縣吃完午飯,就繼續往前開,一直開到河南省的台前縣,開到黃河邊。
黃河北岸的荒灘上已經搭起了一個臨時主席台。車隊一到這裏,就慢慢地停下了。
車門打開,國務院副總理鄒家華從裏麵走了出來,緊接著,國家計委副主任葉青、鐵道部部長李森茂、副部長孫永福、山東省省長趙誌浩、河南省省長李長春、安徽省副省長吳昌期、湖北省副省長徐鵬航、河北省副省長宋叔華等也陸續從車裏走出來。
京九鐵路孫口黃河特大橋開工典禮,在劉鄧大軍渡河處隆重舉行。
孫口鄉在台前縣城10公裏的黃河北岸,是當年劉鄧大軍強渡黃河的一個渡河點。
1947年7月4日夜裏,劉伯承和鄧小平在孫口村前的渡口登上“愛國者”號渡船,突破黃河天險,從此,孫口渡口被人們親切地稱為“將軍渡”。
當年親自運送大軍渡河、已經耋耄之年的王懷信老人,描述起當時的情景時依然激動不已:“我是1號,曾司令讓我的船當先鋒隊,河對岸的國民黨軍隊還沒有退卻,俺5個使的小船,那時8點鍾左右,天剛昏黑,讓1號先打頭一趟,到河對岸探聽一下敵人的情況,下船後,端著槍,一溜小跑,往莊上去,見麵就打,嚇的他們都竄了。”
為了加快老區的建設,盡快讓老區群眾脫貧致富,1973年河南省交通廳委托範縣縣委在劉鄧首長渡河的地方修建了黃河碼頭。京九鐵路動工興建後,這裏又一次成為世人矚目的地方。
會議開始了,宣布京九鐵路黃河大橋正式開工。
鄒家華代表國務院講話。接著,他又為開工剪彩,當時鞭炮齊鳴、彩球飄飛,現場氣氛非常熱烈。
京九鐵路孫口黃河特大橋投資25億元,國務院副總理鄒家華親手為孫口黃河特大橋開工按動電紐,把地處僻遠地區的台前又一次推向經濟建設的前台。
會議結束後,鄒家華等領導在那塊標著“孫口渡河口”的石碑前合影留念。
當天晚上,中央電視台、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等新聞單位就向全國、全世界播發了消息。
其實,京九鐵路上排在首位的橋梁工程,無疑要屬九江長江大橋了,但九江長江大橋早在1973年便已經開工修建,盡管中間經過了一些周折,但在黃河大橋開工時,九江長江大橋已經巍然屹立在長江之上了。
大家原來以為,在長江和黃河上修橋都是一樣的,但事實卻並非如此。因為,幾乎每一座橋都有自身的特殊性,每一次建橋都是一次新的科技攻關。
長江一年四季都有很深的水,建橋時可以永遠有足夠的水量,也就可以隨時用鐵駁船來保證施工。而黃河是條多變的河,它幾乎每個時段都會發生變化。
大橋局的工程技術人員經過慎重研究,他們最後決定在黃河特大橋上采用棧橋施工。就是在即將建造的黃河大橋身邊先建造一座與之並行的簡易橋,然後施工人員可以沿著黃河大橋工地分布,把材料運往各個橋墩樁位上,機械就可以依照施工的需要架設了。
1992年四五月間,黃河幾乎是幹涸的,人們卷起褲腿就可以涉水而過。這樣,在還沒有打下橋樁之前,就無法用鐵駁船運送材料施工。
工人們針對這種情況,他們用高壓水龍頭強行衝開鐵駁船身上的沙土,讓它身下出現足夠的水量。
大家費了千辛萬苦,棧橋終於順利修建成功。
1993年2月,正是中國的農曆春節期間,西伯利亞上空的寒流進入我國北方,使黃河灘上的氣溫降到一連多少天都在零下20多度。
河水很快就結成了一塊塊的冰淩,小的像磚頭,大的卻和籃球場那麼大。河水挾帶著冰淩,冰淩推擁著河水,從落差很大的上遊一路澎湃而來。
冰淩撞在剛修起的棧橋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短短幾天時間,冰淩就把4根直徑達055米的鋼樁撞斷了。
橋工們緊急采取措施,他們在棧橋的每根鋼樁上都焊起了鋼鐵尖錐,這些尖錐可以把迎麵凶猛而來的冰淩刺碎,減小對樁體的撞擊。
大橋局副局長王燮培是這場建橋大戰的總指揮。按要求,黃河孫口特大橋1996年建成通車。王燮培當時精心計算過,肯定沒問題。可是鐵道部從京九鐵路全局考慮,決定提前到1995年7月31日通車。
1993年4月,鐵道部長韓杼濱親赴京九鐵路各重點區段現場辦公,他解決了建設黃河大橋資金緊張和物資供應困難兩大難題。
4月12日,王燮培陪同韓杼濱視察大橋工地。
韓杼濱說:
我算了算,京九線的形勢是兩頭並進,8省市都看著黃河。黃河通,京九全線通。你們這裏的工作意義巨大,將得到一個曆史性的評價呀!
接著,韓杼濱就問王燮培:“你們準備讓大橋什麼時候開通?”
王燮培肯定地回答:“請部長放心,隻要資金到位,我們保證按時開通。”
韓杼濱笑了笑,然後接著問:“你說的‘按時’,是按什麼時候?”
王燮培不解地回答:“當然是7月31日。”
韓杼濱立時堅決地說:“不行!不能拖到那時候。我告訴你,現在形勢非常逼人,越來越逼人。不能到7月份,一定要想法再提前,哪怕提前一天也是好的。”
王燮培當時就愣住了。因為他心裏非常清楚,按照目前的進度,提前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問題在於,這是一項大工程,需要上萬人協同作戰。僅靠二處和四處的工人們大幹苦幹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還有物資供應方麵的問題,比如鋼梁。黃河大橋上使用的是我國建橋史上首次使用的一種新型梁。製造這種梁所需要的鋼材至今還沒有落實。
王燮培想到這些問題,他一時不敢保證了。但不管怎麼猶豫,王燮培從韓杼濱的話中,也看到了形勢的嚴峻性。
於是,在韓杼濱剛走後,王燮培就下達了緊急命令:“抓緊時機,爭分奪秒,大橋建成務必提前!”
王燮培還麵臨著一個水中墩如何施工的問題。建橋最重要的是建橋墩,孫口黃河大橋一共需要建5座水中墩。按照原來的計劃,大橋指揮部計劃先在水中施工3個墩,等這3個墩建成以後,不規則開挖其餘的兩個。
但是,隨著形勢的變化,大橋通車的時間大大地提前了,這就迫使指揮部不得不改變策略,趕緊拿出新的施工方案。
王燮培召開緊急會議,商量水中墩的施工方案,他清楚:如果不把5個墩同時開工,那就無法保證1995年大橋開通。但是如果5個水中墩同時開工,勢必要承擔極大的風險。
大家明白其中的原因,水中墩必須搶在枯水期建造,但枯水期隻有很短的時間,如果集中兵力在這段時間內先解決3個,那就沒有問題。但如果同時建造5個墩,就勢必分散了兵力,很可能汛期來臨時,這5個水中墩都處於半成不成的狀態,這樣,整個大橋的建造將陷入極大的困境。
那幾天,王燮培和大橋指揮部綜合分析了各種有利和不利的因素,設想了各種可能遇到的問題。經過再三權衡,他們最終決定:5個水中墩同時開工!
建造水中墩,首先需要的是墩的地下基礎,在黃河上,基本沒有堅硬的岩石,隻有一堆泥土,這就必須找到一些方法,讓並不堅硬的泥土也同樣能承擔起托載橋墩的重荷。
大家麵臨這樣的問題,必須先在水下建造沉井。利用沉井的浮力,在上麵建造橋墩。而且沉井埋得越深,它的浮力就越大。
建橋人員利用黃河枯水期,開始往河床下打沉井,1993年3月下旬,所有的沉井都已經在各自的位置上相繼落入河床。4月下旬,所有的沉井分別下沉到10至20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