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公安幹部說:“正是因為一些人在野蠻和邪惡麵前甘願忍辱受氣,才更加助長了惡霸勢力的囂張氣焰。”
●有些專家十分憂慮地指出:黑社會性質犯罪組織成員逐漸年輕化。
● 警鍾長鳴
江洋大盜紛紛落法網
1994年冬末春初的一天,在山東省東營市召開的萬人公判大會上,來自內蒙古的以高誌廣、李錦偉為首的帶黑社會性質特大盜竊集團的主犯被處極刑。
這個擁有6個團夥80餘人的職業化盜竊集團,先後流竄全國18個省、市、自治區盜竊作案470餘起。其中殺人大案兩起、撬盜保險櫃大案112起,竊現金、國庫券及貴重物品總價值230多萬元!
為了一網打盡這個特大盜竊集團,山東警方組織龐大的專案班子會同18個省、市、自治區的刑偵部門,苦苦奮戰了將近3年,總行程達20多萬公裏;僅審訊、查證材料和案卷就重達70餘公斤。
此案最早發端於1991年1月10日淩晨。從內蒙古臨河市竄來山東的江洋大盜蔣國民和李俊,連續在惠民縣稅務局、利津縣稅務局和墾利縣農業局、環保局作大案3起,撬盜5個保險櫃,盜走的現金和國庫券數額十分巨大。
蔣國民和李俊本來計劃此次來山東搞20萬元回去過春節,不料他們作案以後,剛住進東營友誼賓館,就被快速反應的警方一舉捕獲。
公安幹警對蔣國民和李俊突審15天,迫使二犯交待了在山東作的8起大案和流竄全國15個省、市作下的50多起保險櫃大案,盜竊現金和國庫券達40多萬元,並供出了集團首領高誌廣和李錦偉。
山東省公安廳立即將此案納入會戰主攻目標,他們調集精兵強將組成強大的專案班子,兵分多路分赴內蒙等地,追捕同案犯,將高誌廣、李錦偉、鄧阿林等一批江洋大盜緝拿歸案,並繳獲了大批贓款贓物。
集團首領高誌廣從17歲就開始了職業化盜竊生涯,先後3次被判刑勞教勞改,後在一姓葉的老賊教唆下專門撬盜保險櫃。他先後糾合20餘名“兩勞”獄友,形成專業化撬盜保險櫃集團。
高誌廣屢遭警方打擊,積累了豐富的反偵查、反審訊經驗,一般的審訊人員和措施對其無動於衷。這次,由全國著名的預審專家陳廣玉和刑偵專家郭奉明、楊德茂局長等人組成的審訊班子與其較量一個多月,晝夜突審,終於撬開其“鋼嘴鐵牙”。
高誌廣要來地圖,邊回憶邊交待,具體供述了他們集團先後流竄山東、北京、河北等15個省、市、自治區作案97起、撬盜保險櫃107個、盜竊現金及國庫券60餘萬元的犯罪事實,並揭發了李錦偉集團的許多作案線索。
為了全麵查證這個集團,深挖犯罪,擴大戰果,經公安部領導批準,由公安部五局組織15個省、市自治區的公安廳、局刑偵部門專家奔赴東營市,召開了偵破係列撬盜保險櫃案件大型協作會議,研究製定了整體作戰、聯合偵查、協作會戰方案。
在會後,山東省公安廳會戰指揮部擬定了審調作戰方案,從10地、市抽調刑偵骨幹組成若幹分隊奔赴各省、市、自治區,會同當地警方聯合查證,追蹤緝捕逃犯,在大半個中國擺開了會戰戰場。
與此同時,審訊班子集中火力猛攻集團頭領李錦偉等人犯。
綽號“三裏洞”的李錦偉,從中學時代就開始了盜竊生涯,10多年來作案由小到大,由掏包發展到撬保險櫃、盜儲蓄所、財會室作大案,數次被判刑勞教勞改,寧死不供,以“骨頭硬”、“嘴巴嚴”著稱,他在團夥中被尊為“老大”。
李錦偉對付警方慣用的伎倆,一是胡攪蠻纏耍無賴,二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他還厚顏無恥地說:“這就是我能混到今天的絕招。”
審訊班子幾乎采用了當今中外警方所有奏效的審訊手段,與李錦偉較量4個多月,將其駁得再也無法狡辯,李錦偉最後無可奈何地說:“我闖了大半個中國,在這裏算審得我心服口服,死的明明白白!”
李錦偉向審訊人員要來地圖查看著,他供述了該團夥先後流竄內蒙、北京、河北等11個省、市,盜包、搶劫、撬保險櫃等作案179起的犯罪事實,並揭發了五幫狼、王錦偉、灰頭、小地主等幾個團夥骨幹及作案線索。專案班子據此再次派出一批小分隊奔赴各地去查證。
大會戰進行得十分艱苦,外調查證和追捕人犯更是異常艱難曲折。
一支支小分隊上東北,下江南,赴山西,奔內蒙、新疆。許多幹警舍棄了家庭團聚和天倫之樂;有些公安幹警甚至連家中遇到生老病死的情況都顧不上回家看一眼;有些公安幹警因為長途跋涉而累倒病倒在他鄉。
專案班子“咬定青山不放鬆”,他們曆盡艱辛,先後跋涉18個省、市、自治區,查證鑒定400多個發案現場,查訪尋覓數百人,終於查清並一舉摧毀了這個在中國刑偵史上罕見的帶黑社會性質的職業化、專業化特大盜竊集團。
高誌廣、李錦偉等江洋大盜的滅亡,說明犯罪分子無論作案時手段多麼高明,無論掌握了多少反偵察、反審訊的技巧,他們在人民民主專政的強大威力麵前,在英勇機智的公安幹警麵前,都會相形見絀,都會落到可恥的下場!
流氓惡霸受到嚴懲
1994年5月,海南省惡霸王英漢被公安機關逮捕。
王英漢是海南省澄邁縣金江鎮王宅村人。他在澄邁縣橫行長達6年,與其40餘名同夥購買販賣17支軍用槍支,先後作案30餘起,毆打無辜群眾,致傷、致殘和搶劫、勒索群眾48人,打死兩人。勒索錢物折合人民幣40多萬元。王英漢一夥被老百姓稱為“第五套班子”。
王英漢有一張牢固的關係網。他曾經私藏槍支被縣公安局抓進了拘留所。但在報請逮捕時,縣檢察院卻以“構不成犯罪”為由,不予批準。他用得來的不義之財,蓋起來1000多平方米的三層洋樓,供他和他的一妻四妾居住。他有2輛轎車,4輛摩托車,家裏養了6條大狼狗,至少有6名打手和保鏢常伺左右。
不久,一則有關王英漢流氓團夥罪行的國內動態清樣呈報到中南海,江澤民看完以後,深感憤怒,他在這份清樣上劃了一條加重線,並批示:
如果真是上有一張關係網養癰遺患,下有一群亡命之徒效力奔命,老百姓怎麼過呢?
江澤民下達指示以後,海南省公安部門積極行動起來,他們排除各種困難,很快查清了王英漢的犯罪行為,嚴肅處理了那些包庇王英漢等不法分子的地方幹部。
1994年9月9日,海南省海南中級人民法院在澄邁縣公開審判,王英漢5人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當時,公安部門還打擊了不少像王英漢這樣稱王稱霸、為害一方的惡霸勢力。
1994年10月30日20時左右,坐落在河北石家莊市平安南大街的“四季香酒家”正在忙著接待客人。
這時候,6個男青年和一個女青年走進“四季香酒家”,他們要了400多元一桌的酒菜。
酒足飯飽之後,其中一個去結賬時,他故意說:“菜錢給算貴了!”於是,這幫男女就乘機不付錢,他們站起身就向外走。
女經理何旅急忙追到門外,向這夥人要錢,一個胖子回頭一晃拳頭,十分凶狠地說:“爺們來是看得起你。再囉嗦明天砸了你的店!”
這時,何經理的哥哥何波從屋內趕出來,他陪著笑臉說;“幾位大哥別生氣,我們店小利薄,你們隨便給點錢就行了。”
一個戴眼鏡的家夥不耐煩地說;“給40塊錢,打發他!”
何經理的丈夫李濤聞訊趕過來,他問發生了什麼事,戴眼鏡的家夥一瞪眼,凶狠地說:“你想管閑事嗎?”說著,衝李濤的胸脯就惡狠狠地打了一拳,兩人於是扭打在一起。何波連忙將兩人拉開,不停地說好話,這夥男女才罵罵嘰嘰地離去。
不料,10多分鍾以後,這夥流氓突然又返回來了,戴眼鏡的帶著4個手持獵槍和大砍刀的暴徒進店,他們二話不說,見人就開槍,揮舞大刀亂砍,李濤和兩名女服務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砍倒在血泊中……
酒店裏頓時一片呼天喊地聲和器皿破碎聲,人們爭著向大門奔去,急於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正在馬路對麵行走的一名中年婦女和她的5歲幼女剛駐足觀看,不料被飛來的獵槍彈擊中,也倒在了血泊中。
這夥流氓把“四季香酒家”砍殺打砸得爛乎乎的,再無一點聲息,這才得意洋洋地出門,他們叫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這樁震驚河北的血案,經石家莊警方全力偵查,20小時後,就將以張宏慶為首的流氓團夥抓獲歸案。張宏慶就是那個戴著眼鏡的流氓。
警方查明,這是一個以個體商販、發廊女和當地地痞為主要成員的流氓團夥,他們自恃橋東一帶為其“地盤”,欺強淩弱,把打砸搶殺視為兒戲,犯下累累罪行。
張宏慶等人受到嚴懲,當地的不法分子受到極大的震懾,河北的社會治安狀況也得到改善。
其實,類似王英漢、張宏慶這樣稱霸一方的流氓惡勢力團夥,在全國各地市場上、路段上、經濟開發區、熱門行業裏乃至廣大農村裏,可謂為數不少。
武昌市警方在打掉的一批流氓惡勢力團夥中,僅霸占市場一項就查出好幾個犯罪團夥。
南京市警方查處的以陳向東為首的39人特大團夥,都是由“兩勞”釋放人員組成的,心狠手辣,結夥緊密,分工具體,既有“老大”,又有“軍師”,還專設有打手、會計、保管等。
河南省許昌縣小召鄉塔塔張村惡棍韓寶山,糾集一幫流氓無賴舞刀弄槍,打打殺殺脅迫村民篡權當上村委會主任,在村裏成了說一不二的“老大”。
對於這些惡霸,群眾敢怒不敢言,往往是談“霸”色變!一個公安幹部深有感觸地說:
惡霸以惡斂財,根本不講什麼仁義道德,他們信奉的是“你的是我的,他的是我的,我想要都是我的”霸道哲學。
為了攫取不義之財,他們要麼敲詐勒索,強討惡要,要麼強買強賣,欺行霸市。
他們侵害的對象,多是流動性做買賣的人或外地人,一般做買賣人信奉“和氣生財”,往往吃點虧,打掉個牙忍著往肚裏咽;外地人做買賣更是謹小慎微,總認為為著百兒八十元錢不值得去惹麻煩,更怕勢單力薄惹不好遭報複。
正是一大批這種信奉“惹不起,躲得起”明哲保身哲學的人,在野蠻和邪惡麵前甘願忍辱受氣,各人顧各人,才更加助長了惡霸勢力有恃無恐的為非作惡,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