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要回宮時,我是萬般不想起身。晚風吹拂,月影婆娑,最重要的是有心愛之人相伴,一切都如畫中般美好。文景看出我的不樂意,又跟我保證日後有時間定常來陪我賞景,夏日涼夜賞月賞花,冬日圍爐詠雪飲茶。我想象下便十分滿足了,得了保證樂得起身。
文景裝模作樣地歎氣:“我的皇後怎麼如此好哄,賞賞風花雪月便滿足了。朕的奇珍異寶都派不上用場了。”
“哼,我若真向皇上求什麼東西,皇上怕是給不了呢!如此溫柔賢惠識大體的皇後,您便知足吧!”我誇起自己來向來毫不吝嗇。
文景笑起來:“皇後盡管開口!”
顯然文景沒體會到我話中重點,倒也沒什麼,不過是夫妻間打趣的話而已,我接著順口閑扯:“這天下,皇上您就給不了。”
我本意是想隨口說些什麼皇上給不了的東西就好,誰知這一開口就說大了。
文景卻認真思考了會回我:“這天下朕現在是沒法給,它還不安穩,不富足,做禮物還遠遠不夠。等有朝一日朕將天下治理好了,便送與皇後做禮物!”
我又無奈又欣喜,無奈這隨口說說,怎麼還認真起來了,欣喜於這話雖然處處不合聖賢之道,卻又處處真情實意,一般人聽起來都要誠惶誠恐了。
“皇上想到哪裏去了,這實實在在的天下怎會有人敢開口要,臣妾說的天下是天下棋盤。我隻在一些書中見過,聽說這棋盤上擺的棋局天下無人能解,所以便有了‘天下’一稱。現實中不知有沒有呢,所以才說皇上給不了。”我扯開話題,心想幸虧我心思轉得快,可不想再讓這一兩句話讓氣氛沉重起來,毀了文景為我準備的美好夜晚。
文景也不再繞著這個話題說什麼,我們又一路往回走一路談天說地,仿佛回到了初遇時的樣子,兩個少年夜晚走在京城的街上,高個少年像是知道了矮個少年在害怕一樣,牽起他的手拉著一起走,一邊走著一邊小聲回答矮個少年天馬行空的問題:“是,天上的星星是活的,不然怎麼會一閃一閃的動來動去呢。”矮個少年不滿起來,這是哄小孩呢嘛!
快要行至秋時園時,我拉文景往去往出口的另一條路走,不從冬時園出去,雖然繞到冬時園會離聚芸宮更近一些。文景也不問為何,順著我便走了,所以也不知道我不讓他走冬時園的小心思是不想讓他聞見冬時園裏那奇異的花香。那花是常屏歌在醉月樓裏便種著的,不知從哪弄來的花,入宮之後也帶了來,不知何時會開,常屏歌卻將它種在冬時園裏。這不這夏天便開了,前幾日我逛四時苑時聞到便詫異了一番,花香撲鼻,不過分濃鬱也不會太過淺淡,絲絲縷縷像是要飄到人心裏去。初時聞到甚為驚喜,知道是常屏歌種的便討厭起來。與她相關的任何東西出現都會毀了我美好的心情,因此也不想讓文景聞到那花香。
文景第二日還有政事要忙便未在聚芸宮留宿,我雖不舍也未強留。畢竟皇上此時不隻有我還有這天下啊,唉!
回宮之後,雖時辰不早了,我卻無睡意,左右無事便將朱顏叫來問她今日那名叫餘林金然的宮女怎麼樣了,說出口時才覺得這宮女的名字怪怪的,果然人也是個愛作妖的。
朱顏回道:“那宮女不過是個愛阿諛奉承的,見惹了事便不停磕頭認錯,不過是個賤骨頭而已。”
朱顏今日怕是比我還要生氣,往常說話從沒這麼難聽過。我點頭同意,又覺得哪裏不對。隻是阿諛奉承,這宮女好像也太大膽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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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看了一下,原來一千字這麼少,可是隻能寫這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