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走了過來,虎著臉說:“想玩新鮮的,好,給你們來個新鮮的。兩人一組,一人持靶,一人射擊。”
隊員們麵麵相覷,沒人應聲。對著活生生的人打實彈,這可有點懸。
教官說:“別看你們現在是神槍手,打活人可就不一定了。練得就是心理素質。我持靶,你們誰打。”
等了半天沒人答應,教官就指定一個隊員。那個隊員推彈上膛,端槍瞄了半天沒開槍。
教官生氣了,“再不開槍,我讓你去跑5公裏。”
“呯”,槍響了,子彈擦著靶子飛了出去。“這也算神槍手!按照剛才的命令,給我練。不打完一個基數,誰也別想吃飯。”
於是,靶場上又響起了槍聲,不過與剛才相比,槍聲顯得稀稀拉拉。
這是針對實戰的射擊訓練。老兵們都知道,靶場上的神槍手往往到了戰場上比新兵還差勁,就是心理素質的問題。從實戰出發,特警們還在射擊前急速跑,練習在身體不穩定情況下的精度射擊。
與男隊員相比,女隊員的訓練除了形式上有所區別,在強度毫不遜色。
為了練就過人的膽量,女特警們進行了“獵豬比賽。”這個訓練源於一次過節。
一次過節,特警隊讓一個新兵殺一隻雞,那女兵卻害怕得要命。雞脖子割了個口子,雞一撲騰,那女兵嚇得撒了手,於是雞在地上亂折騰,搞得滿地都是血。
這引起了特警隊領導的思考。像這樣心慈手軟,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能對付得了凶惡的歹徒,於是他們就想出了一個獵豬比賽。
這個比賽倒不是屠宰場那樣先將豬捆綁起來,然後宰割,而是讓豬在曠地、密林深處任其奔跑,然後讓女特警隊員去追捕、去逮殺,必須刀刀見紅。
一頭頭大肥豬被放進密林,女隊員們手持尖刀追殺。看誰殺得多,宰得快。每次逮殺下來,姑娘們總是累得滿頭大汗,弄得臉上身上全是血。久而久之,姑娘們一個個都變成了宰豬能手,更重要的是人人都練就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膽識。
這一切,都是在衝擊人體的極限。用教官的話說,就是“特警就要特殊訓練,超越極限。”開展野外生存訓練
2006年5月中旬的一天,武警總部直屬支隊黨委會議室裏,黨委成員們圍繞著夏季大練兵場地到底選在哪裏各抒己見,場麵十分熱烈。
有人說,夏練三伏,就應加大訓練強度,擒戰、越野、障礙各個課目都要抓好。
副參謀長劉維斌說:“直屬支隊有特種兵,特種兵是應當有特種兵的一套訓練法,營區的訓練場太小了。”
雷支隊長聽出了他話裏的含義,這又是一個支持野外駐訓的。他說:“就給你3個特種分隊,你給我拉到山裏去,3個月後我向你要成績。”
“謝謝首長,我劉維斌願立軍令狀。”樂嗬嗬的劉維斌笑起來兩隻大眼睛眯成了一道線,一雙劍眉一聳一聳的。
黨委最後定了駐訓的決心,並決定劉維斌具體組織這次駐訓,從即日起先選擇駐訓地。
兩天後,劉維斌帶幾個“助手”,選好了本次駐訓的場地。劉維斌選擇的訓練場位於京郊燕山腳下。訓練場裏山包、土包、灌木、叢林、澗溝應有盡有。營房就是幾眼廢棄的土窯洞,人多住不下還得搭幾頂帳篷。最困難的是那裏缺水少電離城遠。
支隊長被請去最後拍定。支隊長一看都驚訝地說:“你‘劉老虎’這是怎麼了,你跟誰較勁,就不怕你自己在給自己挑選‘滑鐵盧’?”
劉維斌眨眨眼睛直笑,心裏說支隊長你是信不過我劉維斌了咋的?
訓練場環境確實惡劣,但劉維斌就是要在這裏得出部隊野外生存能力的“實驗數據”。他指揮的偵察、火炮、特勤分隊,要在這裏進行多種武器射擊、幾種火炮噴射器演練、擒敵技擊,還有戰術,單兵捕殲、班組捕殲、排捕殲、中隊捕殲……最後還要進行課目綜合交錯演練。
2006年的秋風剛剛吹起,劉維斌帶領部隊來到了這裏,有實戰背景的野外駐訓正式拉開了帷幕。
初來乍到,惡劣的環境給長期住在警營裏的官兵們來了個一個下馬威。作為營房的廢棄土窯洞內外,蠍子、壁虎、編風五花蛇隨意穿行,猛然撞見驚得人一身冷汗。
正在官兵們愁眉緊鎖之時,劉維斌適時出現了,他鼓勵戰士們說:“同誌們,沒有硬火重錘煉不出好鋼,沒有好的磨刀石出不了斬妖利劍,不經艱難困苦成不了好兵。讓我們一起挺起胸膛向環境宣戰,隻要能吃得了今天的這份苦,就不怕明日野戰‘處突’的任何困難!”
聲音在山穀中回響,如號角在官兵心裏激蕩。一場戰勝蛇蠍和蚊子,在野外生存下來的戰鬥首先打響了。
一天中午,一條15米長的五花大蛇從第三眼窯洞的牆角縫隙處爬了出來。自小沒見過蛇的特勤中隊大個子程小軍就好奇地用手去捏,被排長呂利群一把拉到身後。排長猛地抓蛇尾巴,一提一抖,這條五花蛇口吐紅舌,卻回不過頭,幾下便被呂利群抖暈過去,束頸就擒了。這一過程發生在瞬間,驚得程小軍目瞪口呆。
另一條大蛇在第一眼窯洞外的山石下,被偵察中隊二班班長高強帶的新戰士宋小平和本中隊尖刀班班長程竹軍一道圍堵抓住。戰士們解下鞋帶拴上蛇的脖子送到炊事班,這條大蛇成了道好菜。
三班新戰士蘇永剛早晨起床出操穿鞋時,被藏在鞋窩裏的一隻蠍子蜇了一針,腳麵立刻腫了起來。
爭勝好強的班長樊興輝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分明是自己昨晚查的哨,將每個人床前的鞋用手電筒照了個遍,還有牆上,發現3隻蠍子全抓起來裝進瓶子裏了,怎麼還有蠍子跑到小蘇的鞋裏呢?
一天後,當小蘇腳部消腫,重新回到訓練場的時候,官兵們已在他的教訓上“吃了一塹,長了一智”。
從此,每天睡覺前,所有值勤幹部、班長都要查看一下窯洞的牆和角落,遇蠍子就抓。每天早晨起床,大家都要抖抖衣服倒倒鞋。
10多天後,蠍子已被抓住300多條。中隊幹部都把抓到的蠍子泡酒,以備隨時為戰士們去火驅濕用。
在與蛇蠍展開“遭遇戰”的同時,野外訓練已經全麵鋪開。作息時間表從早晨5時起床直到晚22時就寢,一天的課程安排得緊湊,周訓練計劃表更是按早操、課時、內容、組織方法、負責人、晚間活動等項目,把時間安排得緊張而有序。
這時,新的問題很快出現了,蚊子大規模“空襲”。特勤中隊把大夥兒集中起來開諸葛亮會,共同出主意想辦法。
二班班長陳實腦子活,他想起少林寺武僧為了練就絕世功夫,用筷子夾飛蠅的故事,就建議說:“我們要學會打蚊子。大家是否可以嚐試用手抓蚊子。少林武僧可以用筷子夾蒼蠅,夾豆子,我們用手抓蚊子,然後一甩手,就能抓得準,全捏死不就得了。”
大家都有些不可思議,但陳實卻一意實踐。這天晚上就寢,果然有蚊子又來,陳實一甩手就抓一隻,立時飛蚊絕命。
陳實的絕招“用手快捏蚊子法”很快傳遍了全中隊。果真蚊子的氣焰被打下去了。白天訓練,精神好,大夥兒生龍活虎。
火炮中隊與特勤中隊暗自較勁,他們派出幾名“特工”,在課間休息時,以老鄉的名義前來說笑逗樂,輕而易舉地獲得了特勤中隊對付蚊子的絕招,於是他們也效仿起來。
幾天後,班長陳實的名字被全駐訓隊所知。他的絕招,被全體官兵練學。有的班的戰士,創出“馬步秒抓”的新招。即練習一秒鍾內,每人出手在空中擋抓擰拉幾下,不僅抓蚊子,還增長臂力。
一場訓練下來,大家一口氣在空中不停地擋抓擰拉就是幾百幾千下。以至於一些戰士最後練此動作,在一秒鍾內能使出3至4個抓擰動作。大家的臂力也跟著大增。
駐訓一個月之後,每天的課程表漸漸地隨著訓練強度的不斷增大而改變。常規訓練的格局被打破了。
每天早晨5時起床到7時,為早操時間,5公裏越野有可能一下子改成了多種輕武器的射擊瞄練,改成各種火炮的瞄練。
山中濃霧彌漫,影響瞄射效果,駐訓的幹部們就對戰士們講解怎樣修訂射擊動作及瞄準誤差,把握雲霧山地中的射擊規律,把握火炮怎樣瞄準模糊目標的方法。
草木茂盛,朝露浸濕了迷彩服,一陣陣涼意趁著濕氣襲來。但官兵們沒有畏縮,反而情緒高漲,他們在地上一趴就是半小時,充滿快樂。
每個星期都有兩次10公裏全副武裝越野,負重在山野間模擬追殲,練出鐵腳板,也練出運用各種地形地物條件下的神槍手,還練出吃苦耐勞和勇猛頑強的作風。
月末的一天,各種輕武器練習射擊,全優;18發火炮彈,發發命中目標;階段訓練戰役取得完勝。
接下來的模擬處置小規模突發事件演習異常激烈。
一支身著迷彩、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像利刃尖刀,又像悄然射出的飛羽箭滾,時而登岩奪隘,時而攀木掛樹,時而穿插接敵。
眨眼工夫,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占據的無名高地,已被驍勇強悍的特種兵包圍,“犯罪團夥”成員被一一收入“法網”。
第二天10時,隨著指揮員一聲口令,紅藍方對抗演習又緊鑼密鼓地展開。一開始,雙方就互不相讓,都拚出全力,誌在必得。一方要死守山頂和半山腰的山洞負隅頑抗,一方則一路追擊成包圍態勢。
藍方竭盡所能,從激烈的遠距離對射,到近距離搜索的抵近射擊,即使使出滾石飛砸的損招,依然擋不住紅方的腳步。一個側翼攻擊,藍方終抵不過,紅方在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後將幾名藍方的首要分子逼圍在半山腰懸崖上的山洞裏。
微型喊話機向藍方進行政治攻勢,沒有奏效。
根據“捕殲指揮部”命令,火炮分隊如狂飆卷地,神勇出擊,僅一炮,就命中目標。趁煙霧迷漫之機,從山頂早已滑下的一隊紅方的官兵,半空中對準洞口就是一通猛力掃射,洞內藍方“死傷”慘重,紛紛繳械,舉手就擒。
對抗演習結束後,官兵們已到了遠離駐地15公裏的地方。中午的飯怎麼解決?
隨部隊一起跟進的劉維斌看看時機已到,亮出手中一撮可食用的野生植物,一一講解,接著一聲令下,給20分鍾時間各分隊摘采,集中到炊事班現場戰地野炊……
官兵們重鼓勇氣,就地采集野菜。一集中,竟有10多種。這天的野炊,吃得大家樂開了懷。模擬捕殲達到了預定的效果。
一場大雨,似乎天氣也在有意刁難,給官兵們出了一道難題。
十中隊三排的窯洞進水,片刻間臉盆就飄了起來。
正是傍晚時候,劉維斌得知情況,靈機一動:“同誌們,這點水不算什麼,現在,我們在窯洞裏睡‘水覺’將來在野外睡‘水覺’才不至於不適應。”
說完他帶頭抱來被子,睡在了“水床”上。戰士們都效仿,與參謀長同睡“水覺”,心裏的滋味是激動和難忘的。這一夜水上住宿,是對官兵心理素質的考驗,也是對他們應付突然環境變化的檢驗。
百天之後,野外駐訓畫上了個圓滿的句號,官兵們在實踐中總結出的20多種科學野訓法,成了支隊訓練課上寶貴的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