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氣貫長河(3 / 3)

哲學家、詩人、音樂家、畫家都有自己的行話。有的時候不同的行話說著同一個意思,有的時候,同一種行話說著不同的意思。

把簡單的事情說得玄妙複雜,或把複雜的東西說得簡單明白,都是不尋常的本領。前者非聰明人不能為,能為後者的人則不但要聰明,而且要誠實。

命運是不可改變的,可改變的是我們對命運的態度。

人是注定要忍受不可忍受的苦難的,所以世上沒有不可忍受的苦難。

我走在自己的路上了。成功與失敗,幸福與苦難都已經降為非常次要的東西,最重要的是這條路本身。

一個人是有可能被過多的文化傷害的,蒙田把這種情形稱做“文化”,即文字之斧劈傷。

學者是以讀書為職業的,為了保住這個職業,他們偶爾也寫書。

中國文化缺乏悲劇意識。儒家未知生,焉知死。道家齊生死;都不肯正視死;儒家入世,道家出世,都躲開了世界的可怕邊緣。

深刻的女人,不談幸福;淺薄的哲學家,大談痛苦,都叫人受不了。

有兩種人最自信:無所不知者和一無所知者。

天才都是一些對於生命的苦惱有著深切感受的人,這是一種行而上的苦惱。

婚姻之所以容易終成悲劇,就因為它在客觀上使必要的距離難以保持。一旦沒有了距離,分寸感便消失。隨之喪失的是美感,寬容尊重,最後是愛情。

做學問是最起哄不得的事情,必須耐得住寂寞,才能做得下去;做學問也是最勉強不得的事情,必須有真興趣,才能做出成績來。

世上任何時候都有真正愛文化的人,他之所以從事文化乃是性情所驅使,不然。所以不管市聲如何喧囂,人心如何浮躁,他仍能心靜如恒。

孩子的天性,一是愛玩,二是富有好奇心和求知欲。一個孩子如果他素質達到足夠好,那麼隻要你不去壓製他的天性,不管他上不上名校,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

凡事都得有個度,苦難更是這樣。可怕之處在於,苦難的度,是不可預知的,可以預知後果的苦難,也就不成其為苦難了。

多少往事,想起來曆曆在目。新月如鉤,夜涼如水,良朋對酌,把酒論詩,說盡瘋話癡語……多好的青春歲月啊,俱往矣。

來來往往的朋友中,有雪中送炭的,也有釜底抽薪的;有兩肋插刀的,也有落井下石的。有人說:朋友和敵人的區別在於,敵人害你在明處,而朋友總是對你不宣而戰。這話不無道理。

亞裏士多德說:我的朋友啊,世界上根本沒有朋友。先哲顯然過於悲觀,但值得深交的朋友,的確不是很多。

到了四十多歲,漸漸懂得健康的重要了,該節食節食,該運動運動,保證睡眠,平和心態,廣結善緣,隨遇而安。不一定要活多長遠,但活著,就要講求生命的質量。

很喜歡閉門讀書,閉門便是山,讀書隨處淨。在書房坐累了,就到外邊走走,回來以後,氣定神閑,寧靜致遠。一本好書,一杯熱茶,心意逍遙,坐看雲起,何等快哉。

也許在時間的長河中,看到了人生的真相,也許春天到了心還在結冰,不知有多少次,帶著滿腹的委屈,走上講台,想到要笑對每一張生動的臉;不知有多少次,頂著烈日,冒著風雪,往返奔走,為的就是那一份追求,因為我深深懂得手中這支粉筆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