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種種情況,基本上可以確認駱春元是名同性戀者,他常去暗號酒吧,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在那裏,幽會他的\"情人\"。
我很快就知道他的\"情人\"是誰了。
\"駱老板每次到酒吧來,都和一個叫小宇的人呆在一起。小宇說他在一家發廊做美發師,自己打扮得不男不女,看著就像同性戀。\"海城到底有多少家美容院誰也說不清楚,隊裏的同誌排查了一個星期,結果一無所獲。小宇可能是化名,他也許並不是真的在哪家美容院工作。現在找到他惟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在酒吧裏主動出現。
小宇並沒有讓我失望,也許他還不知道駱春元的死訊,僅僅過了不到兩星期時間,獅王便給我打來了電話。我當然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我驅車趕去暗號酒吧。
酒吧裏照例是人滿為患,我在吧台前要了瓶啤酒,給我開酒的獅王麵無表情,一隻手向著右側指了指。我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眼就認出了坐在不遠處的小宇。小宇的模樣獅王向我描述過,眉清目秀,身材勻稱,穿著新潮,舉手投足優雅得體,一看就是那種生活富裕,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獅王向我描述時表現出些酸不啦嘰的嫉妒,他最後說:\"但那小子我怎麼瞅怎麼覺得身上有種妖氣。\"獅王的感覺很正確,那小子肯定是個同性戀者。
現在,我朝著名叫小宇的人走去了。跟小宇同桌的是一個中年人,雖然穿著考究的休閑衫,但頭發梳得油光光的,舉手投足間,有種居高臨下的傲氣。由此,我斷定他在生活裏一定是個有些來頭的人。
他們倆人此刻都正襟端坐,但我在走近他們的時候,還是看到那中年人的一根手指,在小宇搭在桌上的手上來回遊動。
到了跟前,我毫不客氣地坐到小宇的邊上,不說話,隻盯著那中年人看。那中年人目光中頗有些淩厲的氣勢。但我不懼,不管這中年人有多大的來頭,但在這裏,他永遠不敢顯山露水。今夜,他將是一個隱形的人。
果然,那些淩厲的氣勢漸漸消散,對方的目光開始遊移不定。我又取出證件,輕輕推到了他的麵前。
\"警察辦案。如果你不想惹什麼麻煩,最好趕快離開。\"我說。
中年人毫不猶豫,起身便走。邊上的小宇也站起來,卻被我伸手拉住。我旋即便鬆了手,心裏想到他是個同性戀者,我不一定非得鄙視他,但卻不想跟他有任何的肌膚接觸。
\"我專程為你而來,你以為你能走得了嗎?\"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子滿臉慌張,沒有了適才的優雅。他站在我邊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大哥,我沒做什麼犯法的事,你是不是找錯人了。\"他說。
原來同性戀者跟街邊的混混說話也沒什麼分別,這樣的話我一年裏要聽無數次。我擺擺手,示意他坐下。他再怔了怔,這才不情不願地坐到我身邊,但身子卻離得我很遠。
\"你放心,你既然沒做犯法的事,我就不會抓你。我找你隻是想向你了解點情況,你最好老老實實跟我把知道的都說了,否則,我就隻好帶你換個地方談了。\"\"大哥你放心,隻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全告訴你。\"小宇稍稍鎮定了些。
我笑了笑,壓低了聲音說:\"你一定認識一個叫駱春生的人吧?\"小宇立刻又開始慌張起來,他怔怔地盯著我,有些猶豫地說:\"你不是警察。\"我又笑了笑:\"那你說我是什麼人?\"\"你是駱老板派來的。\"他不待我回話,有些結巴地道,\"剛才那人隻是我一個朋友,好久沒見了,我們聊兩句。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還想笑,但想想一個警察笑太多就沒了威嚴,所以忍住了。我故意用不耐煩的語氣說:\"你們爭風吃醋的事我管不著,但我卻知道,如果今天你不配合我,你的麻煩肯定不會小。\"我從兜裏取出案發當天在現場拍攝的照片,推到小宇的麵前。小宇抱著照片仔細看,接著雙手劇烈地抖動,神色也變得愈發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