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寘:通“置”,放在。
(28)神度:精神。
(29)瀕死:臨死。
(30)粢盛薌合:祭品。粢盛,盛在祭器內的黍稷。薌合,黍類,現在稱小米,性粘,有香氣,故稱薌合。
(31)不爾求:不要求你。
(32)嘉薦普淖:祭品。嘉薦,肉醬。普淖,鉶羹,加五味料的湯菜。鉶,盛羹器。
(33)覬(jì):希望得到。
(34)致:擺列。
(35)柩:靈柩,屍體裝在棺中叫柩。
“譯文”
蔡國有個名叫列宗子泓的人,生性愛好幹淨。他厭惡別人口中的臭味,別人要是和他說話,他就離得很遠回答,而且一邊回答一邊吐唾沫,說話的人向他靠近一寸,他就後退一尺來躲避。洗澡時,一定要十多次換熱水;洗畢,身上的餘水也不用布巾去擦,而是麵向著風而由風吹幹。他先在地上挖個排泄汙水的溝,然後把廁所修在上麵,下麵又與河水疏通,人在上麵拉屎,一拉屎就被水衝走。如果要與妻子交媾,就先打來井水、泉水,反複衝洗妻子的身體。即使下了大雪,也照舊這樣做。他的妻子因此而受風寒死去。
可是,子泓卻愛好嗅婦女的裹足布。那婦女的裹足布,就像裹腿一樣,先要纏裹好多圈,然後才在上麵套上襪子,一走路,腳汗出得像泉湧,汙垢聚積其中,一旦解開,那種臭味刺鼻而來,人不是惡心,就是嘔吐。唯獨子泓卻以嗅此為樂趣,而且還向人誇耀說:“那裹腳布的氣味多麼像豐裕的鬱金香、潤澤的龍腦香、濃烈的椒蘭香呀!”他把裹腳布放在袖筒裏,吃飯不香,嗅一嗅;精神不爽,嗅一嗅;生了氣,也嗅一嗅。直到臨死的時候,還把兒子叫到身邊叮嚀說:“我要死了,死後不要求你祭奠什麼飯食,也不要求你祭奠什麼酒肉,隻要能夠把婦女的裹腳布經常擺在我的靈柩前邊,那就再沒有比這樣做更孝順的了!”
蔡國的大夫們聽到這件事都嘲笑不止。
君子評論說:古語說“那些蓄意炫耀自己最講幹淨的人必然有不可告人的最肮髒的事”,這不正好說的是列宗子泓這樣的人嗎?
“評說”
本文旨在諷刺那些扭曲的潔身自好者,曝光他們那病態的嗜好。他們自奉的潔身之道實際上是與世人相違的自汙之舉。嘲笑了那些葬身汙垢而至死不悟的人。勸勉人們要把德行的修養納入社會的文明規範之中。
在寫法上,先是濃墨重抹,極盡渲染其自潔的標榜,形成高牆壁壘、滴水難入的拒穢之勢;繼之剖麵切腹,曝露其嗅足丸的惡作病態,幽宮自汙,得出高牆不攻自坼之效:欲抑先揚,以揚成抑,揚之愈烈,抑之愈狠,輕收一箭穿雙楊之功。
至於“大潔者必有大汙”一語,雖是據事感發,未免有絕對化之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