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是一部講謀略的書,章 在章 從諸葛亮公元207年走出南陽,到公元220年曹操死,他和章 孔明先生所以六出祁山,勞而無功,很大程度上受製於司馬懿章 曹操是並不信任司馬懿的,甚至預言過他是一個對曹魏有威脅的人物。但司馬懿察時知世,審勢慎行,進退有度,應對機變,獲得曹丕的信任,也改變了曹操對他的看法。
所以,曹操臨終時,他和曹洪、陳群、賈詡在場受命,當時他排位最末。等到曹丕臨終時,他和曹真、陳群、曹休在場,章 特別是他在政治上的成熟見解,在軍事上的指揮若定,在皇室國戚、元勳大老間的周旋應付,在權術鬥爭中的高超表演,以及他始終掌握兵權,踞守重鎮,而且有誅孟達,殺公孫淵,與諸葛亮交手的卓著戰功。加上他對於敵手的斬草除根式的狠毒,所以,他雖身受曹魏三朝顧命,但也在他手裏,實際篡奪了曹魏政權。
不過,在他一生中最難對付的,恐怕就是諸葛亮了。
公元234年,是司馬懿最後一次和諸葛亮交手,他不再訴諸武力了,他知道諸葛亮活不多久了,所以寧受孔明巾幗婦人素衣之辱,佯笑受之,也不應戰,可知斯人之城府。他假裝要打,又弄出一個辛毗奉帝命,不讓他打。\"亮曰:'彼本無戰情,以示武於其眾耳。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苟能製吾,豈千裏而請戰邪!'\"諸葛亮知道章 \"亮遣使者至懿軍,懿問其寢食及事之煩簡,不問戎事。\"作為敵手,軍事上的較量,或許不是非常可怕的,因為作戰的結果,無非勝負之別。而他如此關切諸葛亮的個人狀況,隻字不談戰事,第一問他的寢食,第二問他的公務繁簡,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則是尤其令人生畏的。
孔明所以歎曰:\"彼深知我也!\"章 司馬懿說過:\"亮誌大則不見機,多謀而少決,好兵而無權(變),雖提兵百萬,已墮我畫中,破之必矣!\"他在軍事上並不忌畏至此已呈衰勢的諸葛亮,加之對手可以不戰而亡,當然要躊躇滿誌地說章 當使者回蜀營後,向諸葛亮彙報此行情況時,提到司馬懿講過的話,\"食少事煩,其能久乎?\"他不能不感慨係之了。因為在一雙盼著你死,可你又沒法不死的眼睛下,在倒數計時度過生命的最後日子,那種內心悲痛,是不言而喻的。
諸葛亮也不是不明白章 主簿楊?以治家之道來勸誡諸葛亮的話,應該是所有那些事無巨細,全部包攬的領導者,要當作座右銘的。
有的人一輩子沒當過官,好容易撈到一頂烏紗帽,便什麼都不肯撒手,章 所以,現實中那些事必躬親的領導者,隻能算是一個盡職的事務主義者,未必是一個成功的領導者。
對於諸葛亮的過高評價,有識之士的看法,從來是和《三國演義》的推崇,一直存有歧見的。若從實踐來看,從他的決策,到他的治績,到他的用人,到他的北伐,到他對於魏延的嫉妒情結,都不是無可非議的。章 崔浩在《典論》裏,很不客氣地批評諸葛亮:\"亮之相劉備當九州鼎沸之會,英雄奮發之時,君臣相得,魚水為喻。而不能與曹氏爭天下,委棄荊州,退入巴蜀,誘奪劉璋,偽連孫氏,守窮崎嶇之地,僭號邊鄙之間,此策之下者。可與趙佗為偶,而以為蕭曹亞匹,不亦過乎?\"章 因此,諸葛亮之死,從他走出南陽那一天起,就注定了章 他的悲劇在於他的品格、才智、精神、道德的高度,都是別人所難以企及的。但是,如此絕頂理智的人物,卻在三顧盛情下,作出了他錯誤的抉擇,追隨一位沒有成功可能的主子,去開辟一件沒有成功可能的事業,從而付出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