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漢元帝生平大事(3 / 3)

(五)大權旁落

漢宣帝臨終前,已給元帝安排好了輔政大臣,第一位是外戚侍中、樂陵侯史高,另兩位是太子太傅蕭望之和太子少傅周堪,並提升史高為大司馬車騎將軍,蕭望之為前將軍、光祿勳,周堪為光祿大夫,三人並領尚書事。

信用外戚是西漢政治長期形成的傳統,宣帝也不例外。史高是宣帝祖母史良娣的侄孫,宣帝幼年時養在史家,與史高有親密關係,因此宣帝命他握有中朝決策大權,地位最為重要。蕭望之、周堪都是元帝的師傅,是當代名儒,深諳政事。蕭望之又引進宗室明經達學之士劉更生(楚王劉交的後代,成帝時改名劉向)、侍中金敞共參朝政,史稱\"四人同心,謀議勸道,正義古製多所欲匡正\"。\"匡正\"就是匡正君主。在中國古代,儒家主張實行人治。孟子說過:\"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國定矣。\"他們相信,隻要統治者以身作則,言傳身教,為臣民垂範道德人格,就可以實現天下大治。但是,君主握有生殺予奪絕對權力,而且再沒有可以對其約束的機製,那麼,\"天子聖明\"靠什麼來保證呢?儒家無法解決這個矛盾,隻能奢談\"正君心是大根本\",把政治問題徑直變成了一個君主的道德修養問題。所以蕭望之等人就寄希望於對皇帝的教育,引導元帝努力實現儒家的\"王道政治\"的理想,以期改造一個國家或社會,扭轉一個時期的社會風氣。誠然,教育的功能不可低估,但絕不是萬能的,蕭望之等人太過於天真了!元帝即位不到一年,三人一體的輔政班子,就出現了裂痕。

史高以外戚之親\"領尚書事\",蕭望之和周堪是他的副手。但開始時,漢元帝對自己的兩位名儒師傅特別信任,蕭望之等人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於是史高的心理失去平衡,與蕭望之的嫌隙日深,這便為宦官石顯弄權提供了條件。

在外戚、儒臣、宦官三種勢力中,漢元帝始終依賴宦官,因為他認為宦官沒有家室,形不成盤根錯節的龐大集團。這就是元帝朝宦官石顯之流得勢的根本原因。加之,宦官石顯善於順風承旨,阿諛奉承,元帝可以稱心如意,為所欲為。其實石顯之流早有\"外黨\",和外戚史丹、許嘉勾結在一起,還拉攏了一批見風使舵的儒臣匡衡、貢禹、五鹿充宗等人,結成朋黨。還與長安豪俠萬章交往甚密。本來身體多病的元帝原想自己不理政事,而要通過宦官石顯來控製大權,結果大權旁落,授柄於人,迫使蕭望之自殺,周堪、劉更生被貶為庶民。

元帝之所以大權旁落,不僅在於近幸的狡猾佞巧,更在於他自身政治水平的低能。司馬光評述道:\"甚矣,孝元之為君,易欺而難悟也。\"宦官石顯的專權,實際上正是漢元帝縱容的結果。

(六)結束漢匈衝突

宣帝時期,隨著漢朝國力的增強,匈奴力量一再削弱,漢匈關係發生了曆史性的變化。宣帝神爵二年(前60年)以後,匈奴統治集團內部出現權力之爭,初有\"五單於爭立\",互相不容,屠戮兼並,西漢\"單於天降\"瓦當最後形成呼韓邪單於與郅支單於的對立。在漢元帝期間,在漢匈關係上出現了兩件大事,一件是陳湯平滅郅支,一件是昭君出塞。

1、平滅郅支

漢元帝剛即位的時候,匈奴郅支單於自以為與漢朝距離遙遠,加之怨恨漢朝支持他的仇敵呼韓邪單於,就有與漢絕交之意,並且與康居王勾結起來,在都賴水(今恒邏斯河)畔興建了一座郅支城(今江布爾),作為自己進一步擴張勢力的基地。郅支將勢力向漢西域發展,直接威脅漢朝在西域的統治。建昭三年(前36),新一任西域太守對匈奴發動攻擊,獲得大勝。至此,漢朝最後消滅了虎視西域的敵對勢力。以後近四十年裏,西域維持著和平狀態,中西交通也暢通無阻。陳湯為官雖有不少劣跡,但他矯詔興兵、平滅郅支的功績還是應當肯定的。

2、昭君出塞

竟寧元年(前33年)正月,呼韓邪單於第三次入長安朝漢,並表示願娶漢女為閼氏。元帝也願意用婚姻的形式鞏固漢、匈之間的友好關係,就以宮女王嬙配他為妻。漢元帝認為這次政治聯姻可使\"邊陲長無兵革之事\",特意把年號改為\"竟寧\",意即邊境安寧之意。

王昭君離開長安,出塞和親。她騎著馬,冒著刺骨的寒風,千裏迢迢地到了匈奴,做了呼韓邪單於的閼氏,被封為“寧胡閼氏”,\"寧胡\"意即\"匈奴得到昭君,國家就安寧了\"。呼韓邪單於希望她能為匈奴帶來安寧和平。昭君遠離自己的家鄉,長期定居在匈奴。她勸呼韓邪單於不要去發動戰爭,還把中原的文化傳給匈奴。從此以後,匈奴和漢朝和睦相處,有六十多年沒有發生戰爭。呼韓邪單於去世後,王昭君又“從胡俗”,再嫁給呼韓邪單於的大閼氏的長子,雖然這和中原的倫理觀念相抵觸,但她從大局出發,珍惜漢與匈奴的友誼。王昭君在匈奴生一男二女。昭君的死年和死地,史書沒有記載。

昭君這位膽識不凡的漢家宮女,為促進漢匈民族團結,自願出塞履行政治聯姻,成為名垂青史的傑出婦女。從此,漢匈長期戰爭狀態宣告結束,雙方一直保持著友好的關係。長達150年的漢匈衝突,猶如一曲雄壯的交響樂,而昭君出塞則好似一個完美的\"休止符\"。

3、改立太子的風波

昭君出塞不久,漢元帝就病入膏肓。這時,傅昭儀及定陶王常在左右,而王皇後、太子劉驁卻難以得到進見的機會。元帝病情稍微緩和,竟然對王皇後、太子產生了更多的不滿,遂有廢立太子之心,這種現象在宮廷之中已經不再是秘密。史丹憑借有元帝的特殊信任而得以陪伴在側,他在與元帝單獨相處時,涕泣跪奏:皇太子之立長達十餘年,“名號係於百姓,天下莫不歸心”。但是,定陶王得到皇帝愛幸卻廣為人知,近來更有道路流言,以為太子位置有動搖之議。言談至此,史丹極力強調:“審若此,公卿以下必以死爭,不奉詔。臣願先賜死以示群臣。”

元帝有感於史丹的涕泣極諫,特別是他所分析的改立太子的昭旨一旦公布,就可能出現朝廷公卿共同抗旨的緊張局麵,這使得元帝不得不明確表態:不會有改立太子之舉。一場政治危機得以消弭。

(七)渭陵調查收獲

竟寧元年(前33)五月,元帝去世,葬於渭陵(今陝西鹹陽市東北)。從鹹陽市沿底張公路北行,經二道原3.5公裏,到達一道原。距原邊約半公裏處,有兩個高大的土塚,就是漢元帝渭陵和孝元王皇後陵,當地群眾叫做東陵和西陵。

陵墓作為人死後在另一世界的永久棲宿之處,在“事死如事生”和“厚葬”之風大盛的漢代,受到人們的特別重視。漢代每個皇帝即位之後,就開始動用大量人力、物資和時間去營建自己的陵墓,當時稱之為“壽寢”。壽寢主要由高大的封土陵塚以及殿堂、城垣、門闕等雄偉壯麗的地麵建築組成,絕大多數帝陵周圍還有數量不等的功臣貴戚的陪葬墓。

1966年,在渭陵北的新莊村出土了透雕羊脂玉羽人飛馬,震驚了學界。以後,又陸續在該地發現了幾件罕見的玉雕品和其他文物,鹹陽市博物館對渭陵和文物出土地,進行了調查清理工作。如今,在陵區內踏查,無陵邑可尋,與史書記載相符。玉羽人奔馬,高7厘米,長8.9厘米,現藏鹹陽博物館。

渭陵塚呈覆鬥形,底邊長120米,頂邊長約50米,高29米,頂部已塌陷成麵積20×20米大小、深約2米的坑。陵園平麵近方形,邊長400~410米。陵園牆基寬4.5米。陵的東、南、西三麵尚殘存闕門,與陵塚底邊正中相對。土闕(內邊)距塚120米。土闕長36米,寬約10米左右,殘高約2米。兩土闕相距17米。兩土闕之間是門道。

墓塚外有陵園,其平麵近似方形,邊長約405米,陵園牆基寬4.5米,陵園四門外闕址保存尚好。闕址現存台基麵寬46米,進深10米,殘高2米。漢末王莽當政時,將渭陵陵園牆壁抹黑,又毀壞陵園門闕上的“罘罳”。“罘罳”即“複思”,想以此達到“毋使民複思”漢朝的目的。

渭陵,畢沅曾立碑定為漢昭帝平陵。但根據《水經注》等文獻記載和近年來的調查,渭陵應在今鹹陽市周陵公社新莊村。畢沅所斷值得商榷。平陵和茂陵相鄰,應在今鹹陽市大王公社帝王村,與現今新莊的這個陵墓的地望並不相及。

渭陵西360米、北180米,與傅皇後塚東西對稱,有一塚亦為覆鬥形,底邊長85米、頂邊長30米、高約17米,頂部下陷。土闕殘長30餘、寬9米。兩土闕相距15米。土闕(內邊)距陵塚140米。此塚封土較其他漢皇陵低,但闕門距封土距離長,其陵園範圍,超過了其他皇後陵。從該墓的封土形製,和陵園土闕內殘存的雲紋瓦當看,屬漢陵無疑。畢沅曾將此塚定為“周康王陵”,實是明顯的錯誤,應為孝元王皇後(政君)墓。王皇後饗國六十餘載,群弟世權,更持國柄。王莽篡位,更命為新室文母,“年八十四,建國五年(13年)二月癸醜崩,三月乙酉,合葬渭陵。”陵塚外有陵園,其平麵為方形,邊長三百米。陵園辟有四門,門外有雙闕。現存闕址台麵寬33米,進深13米。門闕遺址附近有大量的漢代瓦當堆積,其中有“長生無極”、“長樂未央”瓦當等。王皇後陵園稱“長壽園”。

渭陵東北500米左右,有一個墓葬群,原來東西4行,每行7個,共28個。當地群眾叫做“二十八宿墓”。《鹹陽縣誌》稱為“七妃墓”。現存墓塚12個。墓塚東西相距20、南北相距70餘米,塚底邊長20米左右。從漢代陵製、方位和近年出土的瓦當、筒瓦和花紋磚看,無疑為渭陵的陪葬墓區。《漢書·元後傳》記載:陽朔三年(前22年)“鳳死,天子臨吊贈寵,送以輕車介士,軍陳自長安至渭陵”。南邊一組現存墓塚5座,原來可能有7座,俗稱“七妃塚”。渭陵陪葬者有王鳳、王莽妻和馮奉世等。

考古工作者曾在渭陵西北幾百米處發現了大麵積的西漢建築遺址,出土了一批珍貴文物,如玉奔馬、玉熊、玉鷹、玉辟邪、玉俑頭像、鎏金銅鼎、鎏金銅鍾等。但具體範圍、形製及屬何種建築有待於進一步考證。

玉鷹,身長7厘米,橫長5厘米。1976年出土於鹹陽市渭城區周陵鄉新莊村,現藏鹹陽博物館。雕刻手法簡潔,線條流暢,風格渾厚,羽毛的質感非常強烈,好像是一隻羽翼剛剛豐滿的雛鷹,表現出雛鷹可愛又凶殘的本性。

玉俑頭,高8.5厘米,麵寬4厘米。1966年出土於鹹陽市渭城區周陵鄉新莊村,現藏鹹陽博物館。

玉辟邪,共兩件,均為玉質,屬於厭勝辟邪之物,現藏鹹陽博物館。辟邪,為古代傳說中神異之獸,似獅而帶翼,有驅走邪穢、祓除不祥之義。《漢書·西域傳》記載說:“兩角者,或為辟邪。”《山海經》曰:“辟邪之獸,來自海東神獸,能知人之忠佞,不直者,觸而啖殺之。”這兩件玉辟邪,一件高2.5厘米,長5.8厘米,另一件高5.4厘米,長7厘米。前者挺胸昂首,體態雄壯。後者麵目猙獰,前腿用力抓地,後腿使勁後蹬,這種前弓後箭的刻劃,顯然描述的是發現“敵情”的那一刹那。

玉熊,漢代圓雕。高4.8厘米,長8厘米,1975年出土於鹹陽市渭城區周陵鄉新莊村,現藏鹹陽博物館。玉熊姿態生動,好像在漫步,肥胖笨拙,雙耳後抿,襯托出一對小眼更加有神。雕刻手法簡練,寥寥數筆就給人以周身鬃毛的形象感覺,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