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齊湣王殺二忠臣以肆惡 樂元帥會五諸侯而出師(3 / 3)

樂毅見昭王言必聽從,心甚歡喜,乃與劇辛說道:“今燕伐齊,欲合五國之兵以為助。韓、趙與秦,毅請自往。若魏,則怨毅仕燕,若楚,則素重劇君,俱煩劇君一往。”劇辛應諾。

樂毅乃自具車馬、懷金璧,親至趙國。此時,趙國乃惠文王在位,平原君趙勝為相。樂毅至趙,便先備禮來見平原君。平原君接見道:“樂君身操燕政,名重金台,今日辱臨敝國,又賜多儀,必有所教。”

樂毅道:“昔者,寡君之先王受齊戮辱,此公子所知也。寡君飲恨含冤,欲圖報複,此亦公子所察也。隻因齊大燕小,齊強燕弱,故含忍至今,寡君日夜痛心。今見王昏愚已甚,驕橫異常,屈殺忠臣,大肆貪惡,以東帝為不足,又欲吞周,以滅宋為固然,又思別國,觀其所為,又過於桀宋。此亦必亡之道。故寡君憤憤不平,願操戈負弩以為前驅,但念齊分封之國,雖犯可誅之罪,必須公討,非燕一國所敢自專,故遣下臣上請於貴國,求趙大王公為天下誅暴除殘,私助寡君報仇雪恥,恩莫大焉!義莫正焉!下情委曲,不敢竟聞,故特求公子轉奏。倘蒙允助,破齊之後,河間之地近於趙疆,趙可部而收也,燕但欲複仇,不敢私取。”平原君道:“齊之強橫,天下所憎,燕即不言,趙亦不能無言。況樂君有命,敢不勸寡君聽從?”

正說不完,忽秦國有個使臣亦有事來見平原君,遂會在一處,問及燕、齊之事。樂毅因乘機說道:“齊不獨為燕之仇,實亦秦之仇也。”秦使驚問道:“齊處於東,秦處於西,猶風馬牛不相及,齊何為而為秦之仇?樂君之言,毋乃過情乎?”樂毅道:“有說也。今天下稱至強者秦也,何知有齊?自秦立齊為東帝,齊遂妄自尊大,以為秦尚尊我,何況他國!故南伐楚,西伐晉,前已破滅桀宋,今又欲吞並二周,使天下但知有齊,不複知有秦。由此觀之,則齊豈非秦之仇哉!今燕,小國也,尚憤憤不平,願傾國與爭,奈何秦以屢世之強,何惜一旅而不助燕以誅殘暴之齊?齊誅,而秦之帝不必更分東西矣。今天下皆助燕伐齊,若秦不助燕,則是秦畏齊強,豈不惹天下之笑?”秦使聽了,連連點頭道:“樂君之言是也,歸告寡君,定發兵相助。”樂毅乃謝而退出。到了次日,平原君果奏準趙王,亦許發兵相助。

樂毅見趙、秦俱許發兵,因至韓國,見韓王道:“昔燕先王遭齊屠戮,今燕王銜冤切骨,誓必報仇。但念以諸侯而伐諸侯,有助則公,無助則私,故使下臣告於列國,少求一旅之師,以張公義。臣沿途而來,已蒙秦王、趙王慨然許助,故下臣敢匍伏闕廷,陳情上請,望大王憐念寡君之深仇,樂從諸侯之義舉,沛發韓旌,遙奪齊風,不獨寡君感恩,而天下皆稱高義。至若齊之殘暴,在所當除,此又大王之霸業,非毅乞師之臣所敢並言也。”韓王道:“秦、趙既已許助燕,敢不隨其後?況燕君又有宿昔之好,樂君又素所仰瞻,所教當一一聽從。”樂毅見三國俱已說成,滿心歡喜,因而謝了韓王,歸報昭王不提。正是:為將不惟兵甲利,定須舌亦有鋒芒。不然坐與君王戰,安得唯唯俯首降?

卻說劇辛至魏國說魏王助燕伐齊,魏王因謂孟嚐君道:“燕君奪吾樂毅,是吾仇也,吾恨之尚且未消,安肯複助之而伐齊?”孟嚐君果恨齊王逐他出來,因勸魏王道:“大王今若伐齊,非助燕也,實自利也。”魏王道:“何為自利?”孟嚐君道:“前齊滅宋,宋之地遠於齊而近於魏,以理論之,其地應為魏有。齊竟公然取去,殊為藐魏。今若為此而爭,甚為費力,莫若乘燕伐齊,名雖助燕,而破齊之後竟掠宋地而還,豈非自利?”魏王大悅,因許發兵以助燕。劇辛見魏王已許,因而至楚,說楚王曰:“齊國強,不強於楚,往往侵楚,是欺楚也。燕雖小國,今已發兵雪恥。楚大國,雄據江漢,豈甘受齊欺?”楚王笑道:“齊王昏暴,早晚必亡,然亡齊者,必楚,楚豈受其欺哉!大夫且歸,寡人自有破齊之略,但不與諸侯共事耳。”劇辛領命,亦歸報於昭王。昭王見五國皆許相助,滿心大喜,遂決意伐齊。隻因這一伐,有分教:抉出痛心,變放快意。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