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躬身致敬,就連楚王也不例外。隻有望海一人沒有躬身,因為他在打量這鳳凰的時候,發現了點什麼。一個人直愣愣的站在一群人中間顯得尤為突兀,還好所有人都彎著腰,並沒有人發現他。
鳳凰周身光芒燦爛,常人目不能視,而能看清楚的人,此時也不敢去直視鳳凰的真身。隻有望海這個對瑞獸沒有絲毫敬畏之心的家夥才會這麼直盯盯的去看。在小白臉世子喊出鳳凰二字的時候,望海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並非望海的六識多麼敏感,而是一種深印在骨髓裏的親切。與此同時,望海貼身佩戴的勾玉也徒然升溫,仿佛在提醒望海,來者與那座島一定有著某種關聯。
還未等望海猜出究竟是島上的何人,隻聽得鳳凰身後一聲“嘿嘿”的笑聲想起,一個聽上去猶如破皮無賴般的聲音傳了過來。望海聽見這個聲音,懊惱的一拍腦袋。“是老酒頭!我早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不過這家夥怎麼和鳳凰混在了一起?”望海偷眼像老酒頭望去,老酒頭回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過來相認。望海也是作此打算,連忙低下了頭,裝出恭謹的樣子。
文武群臣聽見這聲音,都是眉頭一皺。他們都是位高權重的達官貴人,又不是二世子那種瘋癲的癡人。何曾與如此聲音的破皮無賴混在一處?聽見這聲音,就要出聲喝止。怎奈王上都沒有反應,眾臣也隻好低著頭聽著。
楚王此時不是沒有反應,而是被這聲音驚的呆住了。滿腦子都在回蕩著一句話!“我大楚,有希望了!我大楚,有希望了!”他怎麼會聽不出這聲音是誰,這聲音,正是他十幾年前微服去大齊國找了一圈而不可得見的酒先生,正是當年在長安太學給他們講過一次課的聖人傳人。正是普天下修行者的領袖,凡人眼中的仙人,己酉先生!
酒先生此時出現,莫不是要出手幫我?楚王被欣喜的心思衝了頭,竟一時癡了。眾人見王上還兀自躬身不起,自己又怎麼敢先起來。腰彎的更深,都不肯抬頭,一時間竟然沒人看見老酒頭的臉。老酒頭嘿嘿笑著落在了平地,打量了一下雙鬢已白的楚王,心裏也是有些感慨。他與楚王有過數麵之緣,當年因愛惜楚王的人才,還起過收徒的念頭,雖然最後因為種種事情未能成行。但是老酒頭還是給過他一封記載著幾項秘術的函文。由此說來,也算半個記名弟子了。往事在眼中如煙般飄過。老酒頭感慨完畢,扶起楚王,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一晃二三十年,你竟然生的比我還老了。這些年莫不是天天淨想著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了?當年我給你的囑咐你算是忘了個幹淨,癡兒啊癡兒,蠢也!”
楚王被老酒頭攙扶起來,兀自不敢抬頭正視老酒頭的臉。文武群臣一聽這潑皮竟然用這種語氣對王上說話而且王上還生受了。都暗暗揣測這位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楚王終於抬起了頭,眼圈微紅。楚王上一次眼圈紅的時候不知道離現在有多久了。此時他聽到老酒頭的這句話,心裏隱忍了這麼多年的情緒好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急不可待的想要爆發出來。若是身旁無人,說不定楚王早已經哭了出來!楚王澀聲說道:“學生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老師了,未曾想,還有見麵之日!”
這楚王竟然叫老酒頭老師!望海聽著都覺得新鮮。如果老酒頭是楚王的老師,那不就是自己的師侄了?那小白臉世子就是自己的徒孫?這樣說來,芊羽也算得上自己的徒孫輩了。望海微微轉過頭邪惡的瞄了芊羽一眼,心想待會得跟你好好的排一排輩了,省的這一天天的沒大沒小!芊羽此時所有心神都被鳳凰吸引了過去,看著落在梧桐木上驕傲美麗的鳳凰,芊羽滿眼都是星星。
老酒頭見楚王流露出真性情,愈發的覺得別扭。老酒頭是一個自己附庸風雅卻附庸不來的那麼一個人,玩笑的時候可以深沉,卻最是見不得這樣。怕楚王再說些什麼讓他難受的話,連忙岔話道:“老頭子到你這了,就得在這吹風麼?不讓我老人家進屋?不給點殘羹剩飯麼?哎呀,這都這撅著幹什麼呢,趕緊起來趕緊起來!”說著一抖袍袖,溫和的微風吹拂,將眾位鞠躬的文武盡皆攙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