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謊言(1 / 2)

冷月睜開眼便看到玉玲兒,玉玲兒喜道:“夫人,你可醒了。”

“玉玲兒,你回來了。”

“嗯,洛軒那壞蛋說事情結束了,就放我回來了。夫人,好奇怪呀,為什麼我們家什麼人都沒有了?穆大哥也不知道哪裏去了。我被那魔頭關了幾天,可憋屈死我了,夫人,我們到外麵逛逛去,逛逛去!”

冷月不忍拒絕,隻好帶他出去。大街上依舊喧囂熱鬧,冷月聽街上的人十有**都在談論北堂睿死去的消息,還說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唯獨張老夫人蒙在鼓裏。抄了一回家,北堂傑被嚇得傻了,連兒子的屍首都不曾去領。北堂睿曾經的從事沐涵領了回去,在廟裏大做幾日的法事,可憐曾經好風光的稅課大使,在汴城也曾一手遮天,沒想到死後隻有一個外人為他守靈戴孝。冷月心道:他這幾日家都不曾回原來是在做這個麼……他還知道對北堂睿的愧疚,為他做這些……心中酸楚,和玉玲兒道:“玉玲兒,我們到廟裏去好不好?”

玉玲兒奇道:“到廟裏去做什麼?”看出冷月情緒不佳,馬上改口:“好,我們去吧。” 冷月向兩三個正在興致勃勃地議論此事的婦女打聽是在哪座廟做的法事。那婦女告訴了她,奇道:“全城的人都知道怎麼姑娘你不知道?”瞟了冷月一眼,頓時像撿到了金銀一般大跳起來,“啊喲,這不是沐公子的未婚妻子冷月冷姑娘嗎?自打聽說你被山賊抓去之後便再無消息,你是怎麼回來的?怎麼獨獨你一個人活了下來?”

那婦人粗鄙,嗓門很大,旁邊的人聽見也湊了過來,冷月滿麵通紅,待要走,又被那三姑六婆拉著,脫身不得。玉玲兒大怒,“你們胡說什麼?什麼山賊!喂,肥婆,你碰我家夫人做什麼!”不由分說,左推右拱,帶著冷月走了出去。

終於有人來拜祭北堂睿,卻是冷月和玉玲兒。冷月從小和尚那裏接過燃好的香,拜了三拜。上罷香,默默地跪坐在穆寒身邊,和他一同燒著紙錢。韓嶽忙把玉玲兒帶出去玩,留他們兩人在靈堂裏。

看著那漆黑的棺木,那麼的冰冷,沒有絲毫的悲傷或者喜悅,安安靜靜地橫在那裏,安靜得仿佛空空如也,裏麵什麼都沒有一樣。

“他走的時候可惜我沒有在場,如果是蒼桀來領他的魂魄就好了,我就可以向他打聽,他來世會不會有更好的結局。”

冷月看著他,傷感道:“來世……人今世的作為都在來世反應麼?假如,今世你欠他一條命,來世,你是不是要還給他?又或者說,他今世的遭遇是因為前世虧欠了你的?”

“月兒……你原諒我吧,我真的……”

“怪你?”冷月甫聞此言愣了一愣,她和穆寒之間,何時存在過責怪?

“月兒,我不想再說我是被逼無奈,我也不想再狡辯,沒錯,他們的死跟我都有莫大的關係,我不想再分辨了,你覺得我是個殺人凶手要離我而去我也無話可說,是我罪有應得……月兒,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原諒我,繼續陪伴著我,我隻求你,你若要離開,一定要告訴我,不要悄悄的去了……”

禁不住黯然起身出門而去。

冷月呆在那裏,離開?她要離開嗎?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生死相許的諾言有沒有帶著前提呢?對他有所要求才履行她生死相許的諾言麼?要求他善良,要求他富有,要求他健康,是這樣的麼?

十一月,秋風微涼,穆寒臨風而立,任憑風將他的思緒帶到不知名的去處,腦子裏一幕一幕,皆是和北堂睿這一年裏相交的場景,既是友好又是防備,既是親密又帶著奇怪的相互攻擊和傷害。冷月是不明白的吧,為什麼明明是朋友,是兄弟,卻能相互痛下殺手!女人的思維或許比較直接吧,朋友就是朋友,敵人就是敵人,穆寒並不認為能和她解釋得清。再說,他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莫說是麵對著她,他的罪過要是拿到了公堂之上也是死路一條。他沒有資格要求原諒。

手被一隻溫軟的小手握住了,小心翼翼地,柳綿一般輕柔地。回過頭來,冷月投入他的懷抱,再怎麼責怪,也沒有想過要離開他。撫著她的發,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讓他將她緊緊的摟住。

方笑天涉嫌故意殺死北堂睿,連審問都沒有便直接打入死牢,本來要將家眷全部下獄,眾官苦勸方才作罷,改為逐出汴城,永世不得踏入汴城半步!可憐方家一門幾十口,老的老,少的少,那些前來驅趕的官差見有油水可撈,三下兩下便將他們掃地出門,一兩銀子也不許帶,連婦女頭上身上值錢的珠寶都要搜刮下來。一大家子主主仆仆呼天搶地的出門而去,聞者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