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乍聽這消息,暗道:壞了,方將軍撂手不管了!聽說北堂睿看到他送來的東西,臉色都變了,叫他滾,永遠不要讓他見到他這個無恥小人!
如今北堂睿的內書房成了火藥庫,沒人敢路過,可憐了在裏麵伺候的兩人,大氣也不敢出。
外麵的人猜想裏麵必然是充滿了令人不安的沉悶空氣,沒想到卻是另一番場景,北堂睿好好的躺在躺椅上,衣襟拉開,露出結實的皮肉,波瀾不驚,好像隻是累了在休息,看不出絲毫動過怒的痕跡。
暴風雨之前總是有片刻寧靜的。夏姳清楚地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盼望著快點熬過去!北堂睿忽然響起的聲音竟然能嚇了她一跳,忙不迭地應道:“在!”
北堂睿勾手叫她過來,夏姳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站住,低著頭不敢麵對他陰冷的目光。
“過來。”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卻像一把冰刀一樣,冷且生硬,仿佛能尖銳地劃破人皮膚。夏姳依言走過來坐在他的身邊。北堂睿看了她許久,道:“你說,一個女人能值多少錢?”
夏姳心中一亮,知他指的是方婷婷的事,思慮了一會,道:“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像燈宵這樣的青樓女子,自然是隻值千把兩銀子而已的。”
“那你說,最貴的女人值多少?”
夏姳的腦子轟的一下,她不是沒被人侮辱過,因為她是個青樓女子,任何男人隻要付了錢都可以任意侮辱她的身體,她的人格,但北堂睿現在是把全天下的女人當成**,難道每一個女人都可以用錢買到的麼?夏姳的聲音是職業化的甜軟,再悲憤也不會露出一絲痕跡,“公子,有些女人是無價的,用錢哪裏買的到?”
“哦?我倒是沒聽說過這樣的論調。”
夏姳的眼神從他身上收回來,手心裏全是汗,也許下一刻她就會惹怒這個男人,死無葬身之地,但如果裝聾作傻,她會死得更慘。人生總有些時候是被迫站在賭場上拿自己的一生進行賭博的,夏姳賭過幾次,一次都沒有輸,她相信這回也不會輸的。
“隻要有錢,莫說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就是在皇宮裏的公主也能得到,畢竟王畿之地才那麼丁點大,一個女兒要是能賣上五百萬兩我想皇上也會答應的。但是買到的隻是女人的身,女人的心,女人的柔情,體貼和牽掛卻是再多的銀子也買不到的。”
“照你這麼說,我雖然把你買回了家,你的心卻不在我這的,你的柔情體貼是給誰的?你牽掛的是誰?”
夏姳膽戰心驚,強笑道:“燈宵一個青樓女子,配麼?”
“你明著說是不配,其實是說你不喜歡我,不牽掛我。”
夏姳咬牙道:“我當然不喜歡你,喜歡不喜歡,難道看誰錢多麼?喜歡你的人就算你是個窮光蛋也會喜歡,不喜歡你的人就算你用個籠子把她鎖起來,她不喜歡還是不喜歡!”
“哈!好大膽的奴才,竟然敢在本公子麵前含沙射影,我看看是誰借給你的膽子!”說著捏著夏姳的下頷,讓她麵對著自己。夏姳強笑道:“公子不喜歡聽實話以後燈宵就不說了。”
“你還會反賴到我的頭上!有意思,不像一般的青樓女子,難怪沐兄弟會那麼喜歡你!”
夏姳心下一沉,他是因為穆寒才把她弄到這裏來的麼?夏姳不是沒想過北堂睿之所以青睞她和穆寒有關係,但她想不明白的是,難道穆寒喜歡的女人他就要弄到手?又不是小孩子賭氣搶別人的東西。可憐的是,穆寒隻當她是個可以說話的人,頂多算是個紅顏知己,北堂睿就算把她困在這裏,又得到了什麼?夏姳滿心的酸楚,她何其無辜?要是穆寒曾經碰過她,夏姳都不會覺得今日的境地是冤枉她了,在她殘破的生命裏也可以多一抹她想要的回憶,記住她願意記住值得記住的男人。身體從來沒有得到男人尊重的愛撫是多麼可悲的事情。有這樣想法的女人又是多麼可悲,可憐,可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