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方向?”北堂睿沉吟一會,“西南方向盡是平坦官道,很容易暴露目標,沐兄弟這招反其道而行用得好,誰會懷疑好好的在官道上行駛的車輛呢?再說那還是有北堂家標記的車輛!” 穆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並沒有言語。那兵丁帶路,兩個時辰後才趕上了跟蹤的人馬,四周黑得好像都糊成了一片,要是逃走的人是步行而不是乘馬車聲響這麼大的話,隻怕很容易跟丟了人。也幸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對方不敢掛燈,走的不快。
見幾隻火把和著馬蹄聲很快趕到,火光映照中看得清是北堂睿那張總是帶著嘲弄和不耐的臉,冰冷得如石雕一般,那些公人正要下馬,北堂睿道:“不必多禮了,趁著賊人還沒有跑遠,給我馬上拿下!”
公人們應了一聲,吆喝一聲縱馬上前。
那趕車的一聽是公人來了,臉也白了,哆哆嗦嗦道:“追來了……怎麼辦才好?”
韓嶽掀簾而出,道:“快跑,快跑,別理他們!”車夫忙道:“是,是!”也不管什麼夜黑風高,拿起鞭子沒命地往馬背上抽。
“好大的膽子,公差來了還不停車,快停車!不然扒了你的皮!”人家畢竟是輕衣快馬,不多時便趕了上來,黑暗中隻見得白光如練,往那馬腿上劃去!韓嶽大喝一聲:“大膽,連我的馬兒也敢砍!黑暗中並不見他如何出手,那要斬馬腿的隻覺得虎口大震,當的一聲手中的長戟橫飛出去,還未反應過來胸口一陣劇痛,生生的被推打下馬去!韓嶽這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一般,似乎黑暗也不能遮住他銳利的目光。不知他又用了什麼法子,把左邊跟上的公差也打下馬來。奔走中也沒人理那兩人的生死,仗著人多,終究把馬車攔截了下來。
韓嶽便不再跟他們客氣,抽劍出鞘,舞出一團的劍花,將刺向他的兵器一一格開,黑暗中誰也不見誰,講不得什麼招式,那些公差是見個黑影在中間便打,後麵趕上的隻聽見兵器相交之聲大作,公差們裝模作樣的吆喝聲夾著莫名其妙的哀呼聲。火把趕到,逐漸點亮,一時黑夜亮如白晝,這才瞧得仔細了。韓嶽手持長劍,立在車轅之上,以一敵十,依然從容不迫,一把青鋼長劍,舞得滿天生寒,不單將他,將馬車門,還將那抱著頭縮在一旁的車夫都護在他的劍網之下!隻是人數眾多,隻是和他糾纏,他又不能顧此失彼,所以一直纏鬥,脫不開身。
北堂睿見了他,回頭對穆寒道:“沐兄弟何時養了這等好本事的人?怎麼在我的眼皮底下都沒有發現這等人才!”
穆寒冷冷道:“北堂公子沒發現的人多了!”一雙眼睛隻看著那馬車,北堂睿喝道:“快將這小子給我拿下,不然就點火燒了那車!”
隨行的兵士真的點起火箭,要射那馬車,韓嶽大怒,這一著急空門大開,被一矛紮進肩膀,左臂頓時提不起來了。北堂睿看了穆寒一眼,他還是不言語,揮手便令弓箭手發射!火箭釘入木板,頓時燒了起來。韓嶽更急,手中越來越亂。
穆寒終於開口,道:“韓嶽住手!”
韓嶽一聽此言立刻收勢,也不管幾支釘來的刀槍,眼見就要把他刺成個大刺蝟,幸好都是受過訓練的官兵,他收了手也立刻停手,韓嶽卻忽然大跳起來,還不見他的腳有何動作,那些圍攻他的人便被踢倒在地!上前幾步一腳踩在其中一人的臉上,直碾下去,惡狠狠的要踩到土裏!那人痛的哇哇大叫,其他人正要趕去,被北堂睿用眼神製住了,連穆寒也沒有出言製止。
火越燒越大,半輛車都被火舌吞沒,夜半的官道大亮,車夫忙抱頭鼠竄,北堂睿靜靜地看著那車,並沒有什麼人竄出,更不聞哀號之聲,“怎麼,這次又被沐兄弟擺了個空城計?”
穆寒微微一笑:“在下可不知道北堂公子在說什麼。這輛車是我派來護送這位韓少俠的,現在被北堂公子無緣無故地燒了,也難怪韓少俠要生氣,北堂公子可千萬要原諒他的無禮!”
“糟糕,我的人一心注意沐兄弟的馬車了,不防被沐兄弟輕身逃脫了去!這是金蟬脫殼,我這隻大老鷹還真被你這隻兔子狠狠蹬了一腿。”
穆寒學他當日的語氣,“我可什麼都沒說,是你自己猜的!”說罷調轉馬頭,走出幾步方叫道:“韓嶽,任務完成了,跟我回去吧。” 韓嶽應了一聲,奪了一匹馬,翻身而上,也沒有人敢攔他。穆寒背對著北堂睿,露出得意的笑容。現在就讓他去找吧,找的出冷月算他的本事,找不到,他就是對他屈打成招也是無用的。這次兔子博鷹,以兔子大獲全勝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