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前來恭賀遷居之喜的人是洛軒,帶著一大車的牡丹,立在庭前看管家指揮小子們搬花。穆寒接了名帖趕出來瞧見,眉頭一皺,沉聲道:“你怎麼會來?”
洛軒笑道:“怎麼說你以後也是我的仆人,我這個當主人的來給你表示一下心意也是要的!”
穆寒並不與他糾纏這個問題,隻同他出去,生怕冷月看見他在這裏。玉玲兒拉著冷月蹦蹦跳跳地走出來,見了那些花,歡呼一聲,也顧不得冷月了,衝上去摸著牡丹肥厚的葉子道:“這是瓊枝牡丹,夫人您看,它的枝幹是玉一樣白而透明的。那個是月華牡丹,開花的時候花朵上麵會籠著一層光華,可美了。還有這個,這是紫雲牡丹……”
穆寒也行了進來,立在兩人身後饒有興趣地聽玉玲兒說話,玉玲兒一一說了個遍,竟數出十幾個品種來。管家帶人將一株不知長了幾百年的,樹高近兩米的牡丹抬過,樹身蒼勁,葉子濃綠欲滴,三人不禁讚歎。管家笑道:“剛才那公子說了,這株牡丹要種在冷姑娘的窗下。” 冷月和穆寒還未成婚,家裏的下人便叫她姑娘。
冷月回首問道:“是哪家的公子?怎麼會有這樣的吩咐?”
穆寒道:“哦,不過是新近結識的少年公子,最愛送人東西,聽說我有個絕美的未婚夫人,來向未來的嫂子獻獻殷勤罷了。”
玉玲兒大怒,大跳起來道:“你騙人!這些分明是水精宮外幻滅淵裏長的牡丹,那株墨牡丹都長了一千年了,哪家的公子那麼大的手筆肯送千年的牡丹?這些皆非凡種,送你的人不是尋常的人,快告訴我哪個那麼大的膽子,連夫人宮外的花都敢挖來!” 穆寒臉色微變,眉間頗有不悅之色,冷月回頭看著她,眼睛裏全是詢問,他變了,來汴城之後,他就多了許多連她也不能告訴的秘密。玉玲兒撲上來要打他:“告訴我那人是誰!敢偷夫人的花,我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冷月忙攔住他,玉玲兒怒氣衝天,被抓住了也不老實,小腿蹬著,非要去打穆寒不可,但又不敢對冷月用仙術。冷月見勸不住,隻好攔腰把他抱起往內院去了。下人們聽的不知所雲,隻呆看著穆寒。穆寒無力地歎息,洛軒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平白無故的給他弄些來曆不明的花來?
聽說珍元當收了個價值十萬金的首飾,一時汴城的達官貴人,巨富商賈無不滿心的好奇,這珍元當的朝奉和那掌櫃的是出了名的眼準心毒,據說從來沒收錯過東西,給出的價錢更是摳之又摳,一下子拿出十萬收這小小的首飾,那得是什麼樣的好東西才換得珍元當如此的大手筆?珍元當的薛掌櫃整天得意洋洋,任什麼人來打聽都不肯泄漏一句,更是引逗得那些富豪們心癢難耐。
賣夠了玄乎,珍元當的老板和掌櫃才開始賣這串手鏈。
珍元當的夥計畢恭畢敬地送來請帖,薛掌櫃的邀穆寒同去,酒宴上不但要拍賣東西,許多的達官貴人還想見見這寶貝的原主人是什麼人物,怎麼會有如此的珍寶在身。穆寒看著請帖微微一笑,答應了下來。
才搬到這裏住了幾日,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大堆,冷月為穆寒穿妥當了,笑道:“幸好搬來這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為你置辦衣裳,不然今日你可就出不了這個門了。”
穆寒笑道:“我就是不用什麼好衣裳也是敢去見人的。”
冷月道:“是是是,我們的沐公子就是粗布麻衣,又有誰能小看?” 穆寒回頭道:“月兒,你真是這樣認為?”
冷月點頭道:“那是自然的!” 穆寒握住她的小手在唇邊親吻,服侍穆寒的丫鬟良兒和菊兒掩嘴而笑,兩人又肉麻了,下人們雖然見慣了,但還是覺著不好意思。
雖非中秋之夜,月亮卻清且圓亮,映著汴河清澈的流水,滿岸晃著白花花的光。畫舫雖燈火通明,在這搖曳的月光映照下卻顯得玲瓏透亮,雖描金畫紅的,此時看來,平自少了幾分的俗媚,穆寒踏入艙中,四下裏一瞧,紅香滿室,軟笑綿綿,燈紅酒綠間大腹便便的老爺們醜態百出。
這也是穆瀟林日日要麵對的情形麼?接應他的是一個香香軟軟的紅衣女子,半臂低胸的上衣,裙裳高束,一路行來衣鬂飄飄,馥鬱芳香,巧笑倩兮,自然而然地挨了上來,嬌聲道:“這位官人,好生麵生啊,小女子還沒有在汴城見過這麼俊俏的官人。”明是誇讚,實是詢問,敢到這裏的就不會是什麼平庸之輩,但接錯了人也是可怕的事情,如此的問法倒是聰明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