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兒娟娟和欣悅正在花園的池邊拿瓜子殼逗水裏的金魚,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忽然一隻手拍拍遙兒的肩膀,遙兒逗得正開心呢,不耐煩道:“別鬧別鬧,要跑了!”
娟娟和欣悅抬頭看了一眼,頓時麵如死灰,全身僵硬話也說不出。遙兒這才覺得奇怪,回頭一看,臉也立刻灰了。腆著個大肚的管家笑眯眯地看著她們。
“怎麼?都不用幹活麼?好悠閑啊!三公子的房既然那麼清閑你們到廚房和馬房幫幫忙好不好?”
三人忙搖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們也是才來的!管家大人,我們正要去給公子采花,對,公子說他想要逸園的玫瑰……”三人忙不迭地說出早準備好的台詞。
管家冷哼道:“公子可沒有你們這麼愛花愛草的,天天到這園子來瞎逛!剛才公子起中覺,想喝水連個人都沒有!三個人去采花沒有人送水?”
欣悅奇怪道:“怎麼會沒有人?冷月不是在那裏麼?”此話一出,遙兒和娟娟猛扯她衣角。管家道:“果然!你們欺負人家新來的不懂是不是?既然冷月一個人能做你們三個人的事,那還要你們做什麼?都給我到廚房幫忙去!”
三個女孩子一起哭了起來,邊哭邊哀求,說不敢了,下次一定改。管家立在那裏,不理會她們,心中卻道:方才芊芊來說三公子隻是想教訓她們一頓,不必太過,讓她們知道教訓了依舊回去。真不知道三公子哪裏來的那麼大的胸襟,這樣的丫頭,要一百個也有,為什麼不幹脆打發了去?
隨即又想:三公子是菩薩的心腸,知道她們是家生的女孩兒,就這樣打發了去父母麵子上不好看,這三個女孩兒嬌生慣養,真去廚房當雜役也未必能受的了那苦。想到這裏悲歎道:可惜世上總是好人受委屈,為什麼三公子那樣的人卻生來就是個病秧子呢?在心中哀歎了幾句,揮手就打發那三個女孩走,警告她們若有下次,直接到廚房報到,不用問他了!
三個女孩千恩萬謝地走了,走得遠了,遙兒回頭看了一眼,道:“我們平時如此都沒有事,管家就是見了也不會為難我們,今天怎麼這麼邪門?”
欣悅恨道:“多半是冷月那小蹄子告的密,那蹄子最會籠絡人,若不是她去告密,管家哪裏會管我們?”
娟娟泣道:“怎麼會是她?若我被趕到廚房去,我也不要活了!”
穆寒看見丫鬟們都乖乖地待在房裏,無精打采,似乎還滿含幽怨,反倒笑了:“怎麼今天不出去玩兒?”
三人臉自紅了,穆寒自己下床,不用她們扶,笑而四顧:“冷月呢?”
芊芊道:“她是個繡女,自然回去做她的事了。”
穆寒笑道:“叫她過來,我要喝茶。”
芊芊斟了茶遞過去,穆寒喝了一口就不喝了,同樣的茶,不同的人倒來,味道也是大大的不同!穆寒好像從來沒有在自己的房間見過那麼多的人,他忽然覺得,這麼大的房間,竟然容不下這幾個人,穆寒覺得堵的慌,起身要出去。
芊芊笑吟吟地來扶他,他的手臂包裹在上好的綢緞中,纖細瘦弱。
兩人漫步走來,不知不覺到了梨香院,院裏的梨花落了厚厚的一層,本該白的像雪的地麵卻怎麼看都覺肮髒,花瓣鋪了一層又一層,下麵的已經腐敗發臭了,上麵一層又沒有蓋滿,整個院子看起來就像是街邊的垃圾堆,充滿了惡臭。
這是穆丹婷的生母櫻娘居住的地方,少有人來往,荒敗得看不出原來和一牆之隔的園子一樣屬於同一個主人。穆寒要走進去,芊芊急道:“三公子……”
穆寒不需要她的攙扶自己走了進去,芊芊小跑著跟上,穆寒的手沒有抬起,她不敢再去攙扶他。信步走過甬道,推開似乎沾滿灰塵的房門的穆寒,看起來和平常人也沒有什麼不同,隻是斯文些,秀氣些,幹幹淨淨的背影多了些許落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