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證會,研討會,一個一個開下去,始終找不出合適方案。
突然,一個叫王永誌的青年工程師提出來:“適量泄出推進劑!”大家被這方案弄糊塗了。
“不行!不行!”總設計師連連搖頭。“正因為氣溫太高,推進劑已經少加了,這才出現了達不到射程的問題。現在你反而提出減少推進劑,這不打得更近了嗎?”
“泄出少量推進劑,”王永誌堅持著,“就減少了彈體的重量。這不但不會影響火箭的發射距離,而且還會飛得更遠。”
“我決不同意拿國家的財產去冒險!”總設計師右手一揮,完全堵死了這道門。
“找錢學森院長去!”王永誌向錢學森的帳篷走去。
錢學森細心地傾聽著王永誌的意見。聽完後,他既沒點頭,也沒有搖頭。他站起身來,在帳篷內踱著步。
他終於停住了腳步,說道:“按照工程控製論原理,你這個方案有道理,年青人!”錢學森拍拍王永誌的肩膀,“我看這個辦法行!”
錢學森全力支持這位青年工程師的方案,要知道,這是要承擔很大風險的。
第二天,導彈按照王永誌的方案發射成功了!
“主席,這就是我們的錢學森同誌,我們的工程控製論創始人錢學森同誌!”周恩來最後重重加了一句。
毛澤東站起身來,緊緊握著錢學森的雙手,動情地說:“隻有無私無畏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錢學森同誌!”
就是這位火箭專家,心係新中國的發展,為了中華民族的昌盛,不遠萬裏,曆盡劫難回歸祖國。
錢學森曾經說過:
我作為一名中國的科技工作者,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人民服務。如果人民最後對我的一生所做的工作表示滿意的話,那才是最高的獎賞。
這段簡短的人生座右銘,就是他為祖國為人民鞠躬盡瘁、一生以科學態度追求真理的真實寫照。
對這位海外歸來的學人,毛澤東極盡珍惜、高度尊重和信任。錢學森不負重望,終於與大家一道研製成功了我國的導彈、原子彈,打破了當時兩個超級大國的核壟斷。
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時采用的是“地爆”方式,因此還不具備真正意義上的核威懾、核反擊能力。在這樣的情況下,使用飛機投擲原子彈,實現“空爆”,被提上我國核試驗的議事日程。
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後,錢學森即向聶榮臻提出:“既然原子彈成功了,我們就可以用改進了的中程運載火箭把核彈頭送上天。”
這一建議得到了聶榮臻的讚同。
於是,錢學森率領一批火箭專家,展開了對提高火箭戰術技術性能的攻關,使射程、精度更能符合實戰要求。
在抓緊研製運載工具的同時,錢三強領導的核科學家也正在爭分奪秒地研製核彈頭。
1965年5月14日,我國用獾式轟炸機在預定區域、預定高度投下了一枚威力很大的小型核彈,這是中國進行的第二次核試驗,它使導彈核武器的研製工作邁上了一大步。
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後,歐美一些人在震驚之餘,又不無傲慢地說:“中國沒什麼了不起,他們把原子彈搞出來了,但把它用於實戰還為時尚早,可以說,中國是有彈無槍。”
外國人太低估中國了。經過5年的風風雨雨,我國自行研製的小型原子彈空投試驗獲得圓滿成功。
錢學森要據中央確定的以導彈彈頭為主、空投彈為輔的核武器研究方向,適時地提出了“兩彈結合”的設想,即“東風2號”導彈與核彈頭的對接發射。
1966年9月,原子彈、導彈“兩彈聯姻”的試驗準備工作就緒。
這次試驗又是一次熱試驗,也是世界核試驗史的頭一次,自然引起了毛澤東和中共中央的高度關注。毛澤東親自聽取聶榮臻和錢學森關於試驗的準備工作情況的彙報。
周恩來滿懷激情地說:
赫魯曉夫不是說中國在10年內搞不出原子彈嗎?可我們隻用了4年就搞出來了。這是爭氣彈、爭光彈。核爆炸成功後,有人嘲笑我們“有彈無槍”,無非說我們光有原子彈,沒有運載工具。我們要用導彈把原子彈打出去,用行動來回答輿論的挑戰。
錢學森和他的同事們精心設計,研製人員配套協調,在毛澤東和周恩來的直接關心下,經過兩年的努力,一枚中近程導彈運載原子彈全部組裝完畢。
1966年10月27日淩晨,隨著發射電鈕的按下,火箭像一條巨龍騰空而起,在電閃雷鳴、烈焰翻卷中,載著核彈頭,飛向蒼茫天際。
不久,傳來核彈準確命中目標的消息。
“兩彈聯姻”試驗成功了!這表明中國的核彈可以用於實戰了!
總體負責發射衛星
1958年的中共“八大”二次會議上,毛澤東說:
中國也要搞人造衛星。而且,我們要搞就要搞大的,雞蛋那麼大的我們不拋。
中國科學院將研製人造衛星列為1958年的重點任務。這項絕密的工作被定為代號“581”任務。“581小組”的組長是錢學森,副組長是趙九章。
趙九章於1938年獲德國柏林大學博士學位。回國後曆任清華大學、西南聯合大學、中央大學教授。是中國動力氣象學、地球物理學和空間物理學的奠基人,此時任中國科學院地球物理研究所所長。一時間,中科院內熱氣騰騰,調兵遣將,數十個研究所共同組建了3個設計院。
1964年10月,中國成功爆炸了第一顆原子彈。同年7月9日和7月11日,連續成功發射兩枚“東方紅2號”自製導彈,它們已通過實彈考驗,與原子彈配套成了有實戰價值的戰略武器。
“兩彈”的成功,意味著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發射衛星的工具問題。
當年,在中國人的心目中,念念不忘大國是需要一些象征的,但我們與別的國家比什麼呢?比汽車、鋼鐵?還是比國民收入、受教育水平?可以拿出來比,而且一比就能震動世界的,就是被稱為“兩彈一星”的原子彈、氫彈和人造衛星。
1965年8月,周恩來主持中央專委會議,原則批準了中國科學院《關於發展我國人造衛星工作規劃方案建議》,確定將人造衛星研製列為國家尖端技術發展的一項重大任務。並確定整個衛星工程由國防科委負責組織協調,衛星本體和地麵檢測係統由中國科學院負責,運載火箭由七機部、衛星發射場由國防科委試驗基地負責建設。
因為這一計劃是1月份正式提出建議,國家將人造地球衛星工程的代號定名為“651”任務。全國的人、財、物遇到“651”均開綠燈,這樣,中國衛星就從全麵規劃階段,進入工程研製階段。
1965年10月20日至11月30日,科學院受國防科委委托,在北京召開了中國第一顆人造衛星總體方案論證會,曆時42天。會上,錢驥報告了中國第一顆人造衛星總體方案。與會的軍、民包括海、陸、空方麵的120多位專家,對發射人造衛星的目的、任務進行了反複論證。
這個代號為“651”的會議上確定:中國第一顆人造衛星為科學探測性質的試驗衛星,其任務是為發展中國的對地觀測、通信廣播、氣象等各種應用衛星取得基本經驗和設計數據;發射時間定在1970年;成功的標誌是:
上得去、抓得住、看得見、聽得到
“上得去”,便是發射成功。“抓得住”,即是準確入軌。難就難在看得見、聽得到。
原衛星設計方案裏,雖有72塊平麵,直徑卻隻有一米,而且表麵反光率不高,亮度大約隻相當於天空中亮度極低的六等星。這麼小的東西在天上飛,地麵上的人用肉眼難以看見。那就將直徑做大了?可衛星超過了既定重量,火箭又送不上去。後來琢磨出來的辦法是,在第三級火箭外麵套個外麵鍍亮的球形氣套,衛星發射時氣套閉合;衛星上天後,利用第三級火箭自旋時產生的離心力給氣套充氣,使之展開為球體。這個辦法原理上有些像折疊傘,理論上可行,關鍵是能否找到製作這種氣套的特殊材料。設計人員跑了國內許多廠子,都因要求太高而無力研製這種特殊材料。最後在上海終於研製成功。
為了“聽得見”,也動了很多腦筋。
那個年代,老百姓家中鮮有收音機,且多是中長波的,極少有短波的,就算是有短波的,衛星使用的頻率也聽不見,於是想到由中央廣播電台給轉播一下。轉播什麼呢?光聽工程信號,嘀嘀嗒嗒,老百姓聽不懂。播送文字,外國人也聽不明白。合適的隻是歌曲,最能傳達中國特色的,無疑是《東方紅》。
按這個方案向錢學森彙報,錢學森也支持,並叫人寫了一個報告,呈交聶榮臻。
聶榮臻同意後報中央,中央予以批準,但隻讓衛星播放“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這前8個小節。
1967年初,周恩來與聶榮臻采取了一係列措施,宣布:組建中國空間技術研究院,錢學森任院長,編入軍隊序列。
空間技術研究院從許多單位抽調出精兵良將,把分散在各部門的研究力量集中起來,實行統一領導,使科研生產照常進行,保證了中國第一顆衛星的如期發射。
1968年2月,國務院明確指定:
651總抓,由國防科委負責,錢學森參加。
所以,在651工程中,錢學森實際上是擔負大總體,即星、箭、地麵係統總的技術協調和組織實施工作。
在空間技術研究院建院之初,研製衛星所需的物質條件十分缺乏,如測試設備少,試驗設備不齊,加工設備不足等等。衛星製造廠是由科學儀器廠轉產的,在人員、技術、設備和管理方麵都麵臨很多困難。
鉚接,是衛星製造中必不可少的一道工序。可當時衛星廠未幹過,在衛星的初樣和試驗階斷,沒有鉚槍,更沒有固定工件的桁架,工人們就靠一把小錘,用自己的身體當桁架,將鉚釘一個個敲上去。
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衛星廠解決了鉚接、陽極化電拋光、光亮鋁件大麵積鍍金、鋁件熱處理等多項工藝問題。
為了檢驗設計的正確性與合理性,“東方紅1號”衛星從元件、材料,到單機分係統以至整星都要在地麵進行多種環境模擬試驗。
發射場預定發射衛星的時間氣候寒冷,而衛星廠又沒有符合要求的試驗場地,“熱控試樣星”的試驗是1968年的夏季在海軍後勤部的一個冷庫中進行的。
很多的困難都是靠科技人員因陋就簡,土法上馬,群策群力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