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爾扈特人的業績刻於戈壁!

我耳聞

岑判官放歌於輪台城下,

我目睹

左公柳如何在荒漠成活。

我是那英雄的淩煙閣像,

更記著恥辱的刀兵血火!

伊犁河吞飲熱淚,

迪化城刀頭滴血;

鐵蹄踐踏過我的胸口啊,

我日夜呼喊祖國!

我不是吝嗇的啊,

就在那滾燙的沙漠之下,

潛流著清涼雪水,芳香油流。

我不是狂暴的啊,

我渴望用柔軟的手掌,

去撫摸白楊垂柳。

我不是無情的啊,

我吻著穿過硝煙的戰旗,

我吻著歡慶解放的手鼓;

我吻著開都河邊的鐵犁,

我吻著戰士們裂開血口的手腳!

唱了萬歲千秋的無言悲歌,

今天才找到真正知音;

藏於卵石下那顆蹦跳的心,

今天才得到無私愛情。

你,舉著真理火炬,

在風雪中走來的共產黨人;

你,來不及擦去臉上煙塵,

就扛起砍土镘的解放大軍!

你們不嫌我醜陋,

不怕我冷峻,

對我交出了

赤誠信任、身家性命、一顆丹心!

在那寒星顫抖的冬夜,

我望見:

沼澤旁帳篷的燭光下,

將軍們用凍僵的手指,

在圖上探尋墾荒的道路。

地窩子裏的南方和山東姑娘,

就月光為戰士縫補氈筒。

農場的鐵匠爐爐火通紅,

維族師傅汗珠兒濺打鐵砧。

兩手血泡的戰士擠滿篝火,

烘烤著濕軍衣談笑風生。

我叫不上名字的骨肉親人,

我鐵骨錚錚的無名英雄!

你們奉獻出片片綠洲,

自己卻從荒原戰向荒原,

由堿灘殺向堿灘!

你們創建著高樓大廈,

自己卻蝸居於

茅屋土舍、深山荒川。

你們引來了甘洌河水,

潤濕我幹裂嘴唇。

栽下了碧枝綠林,

蔭蔽我火燙的麵胸。

你開墾出萬頃良田,

給了我二次青春。

為什麼啊為什麼,

剛剛唱了第一曲歡歌,

就卡住了我的咽喉?

才見了陽光的戈壁,

又是黑雲壓頂!

那肩拉爬犁的將軍,

竟然被潑上泥漿汙水;

在開都河畔拉過第一犁的功臣,

反倒被宣布為罪人!

眼睜睜,

田地荒蕪,林帶遭劫,水渠塌頂。

你們都哪兒去了,

我叱吒風雲的勇士?

你們都哪兒去了,

我改天換地的英雄!

我都聽見了啊,

你夜半伏在我胸口痛哭的農學家,

你月下立於荒野上仰天長嘯的老將軍,

你摸著殘留樹樁心上滴血的青工,

你遙望北京呼喚彭總的老兵!

我都看見了啊,

你拖著傷殘身軀,

用報紙遮起窗口,

以墨水瓶做育種試驗的中國書生!

你置陷害軟禁於不顧,

而跳進冰河去堵壩的鋼鐵連長。

你燈下給老娘寫信的江南兒女,

淚水點點打濕了信紙,

心頭拍打著黃浦江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