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千斤重擔,
壓在肩頭!
要燈伸出大手,
輕拍小柳的肩:
你可知,
一個人的肩膀,
標定多少負重力?
就從我
被任命井隊長說起。
一聲令下,
驚得我直張嘴,
像座山,
壓上肩去。
好老哥哩,
幾十個鑽工交給你!
有一天,
我參加礦黨委會。
一個個支部,
一個個井隊,
反複掂對。
一口口油井,
一噸噸產量,
來回算計。
兩鬢花白的領導,
紅絲滿眼,
透射出層層焦慮;
沉重步伐,
在屋裏踱來踱去。
那腳步聲聲啊,
震響在
我的心肺!
恨不得啊,
把壓在他們身上的重擔,
全扛上自己脊背!
遠處傳來,
火車汽笛;
要燈揮臂,
把窗扇遠推:
看見麼?
那片燈光下,
就是人民英雄紀念碑。
她日夜守衛天安門上的紅旗,
與來自四方的後代暢談笑語;
訴黑夜沉沉星火飛,
讚篝火熊熊紅萬裏。
沒承想參觀那天,
我看見了啊,
那背著煤氣包的汽車,
就行駛在烈士們的眼底!
同誌們啊!
咱們是誰?
又來自哪裏?
有多少紅軍前輩,
交出了最後一把炒米,
望著那通向明天的路,
含笑在草地死去。
有多少英勇先烈,
為奪取最後一個碉堡,
就在這北京城下,
戰死在凱旋前夕。
怎能忘啊,
那祁連地牢裏的烈士,
臨終前熱淚滾滾,
望著那第一麵五星國旗!
咱們的手,
拿的是他們交給的旗。
咱們的腳,
踏的是他們血染的地。
咱們的路,
由他們一寸寸開辟。
有什麼理由,
衝不上去?
有什麼權利,
嫌棄肩上的壓力?
難道說,
就老讓這個煤氣包,
在烈士眼前來去?
就看著機會主義軟骨頭,
舉起雞毛當大旗?
叫國內外的牛鬼蛇神,
高興地唱戲!
井無壓力油不噴,
人無壓力軟稀泥;
壓力下揭竿而起,
鬥爭中更愛紅旗。
要不是自覺挑重擔,
哪能有馬列主義!
誰說鑽工光會戳洞?
我們啊,
要把舊世界,
鑽透粉碎!
毛主席,
掌舵迎巨濤;
工農兵,
自有鋼脊梁!
是天,
架在咱肩頭。
是地,
擱在咱臂膀。
石油落後的帽子,
堅決扔在太平洋。
麥克風前,
就這麼講!
長篇敘事詩選段,原載《詩刊》1997年3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