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到北京,

抬頭一看,

才知道啥叫高山!

群英會上,

麥克風前:

長江黃河吼,

東海天山喊,

條條戰線盡好漢。

看看人家想想咱,

對國家有多少貢獻?!

鑽工嘛,

荒原當床,

風沙洗臉;

不顧風、雪、泥,

哪分日和夜!

不說是驕傲吧,

總覺得沒白吃幹飯。

真是啊

不見大海不知水,

不登峨眉哪懂山!

可聽見

那英雄司機的發言?

車登雪山,

爬不上去輪倒轉,

英雄扛頂木,

舍生忘死救車險。

揭開油箱看,

洋油把水摻!

他句句控訴響驚雷,

我心中井噴入雲天!

帝、修、反,

想卡死咱,

不看看:

世界今日何年?

中國頭上誰的天!

麵對英雄司機,

一個石油工人,

怎不臉燒冒汗!

這幾天,

我吃不下,

睡不著,

過天安門,

也覺得腰伸不展!

麥克風前,

咱怎麼站?

沒話說麼?

一千個氣壓把胸口憋滿!

恨不得,

立刻跑上鑽台,

讓鑽頭說話,

刹把發言,

一手拿出個,

誌氣油田!

柳俊溪摔掉煙頭:

老趙師傅開口,

真是句句深透,

鑽鑽見油!

這次來北京,

明燈高照心頭;

看清了十年鑽探盤山道,

照透我半生曲折坎坷路。

日本投降那年,

我正滾著鐵環往小學走。

父親是吃粉筆灰的,

家庭是風雨中的破舟。

‘做一個救國的科學家吧!’

這是他給我的遺囑。

大學畢業到油田,

便聽見‘貴族’權威的宣布:

‘地質是油田的主人!’

好一杯含毒的蜜酒!

溜邊轉,找雞蛋,

找到雞蛋就打鑽。

死抱著過時的洋書,

走了多少冤枉路!

一鑽剛見油,

就要蓋洋樓;

管你油田到沒到手,

就這麼個派頭!

院士在外國瞎設計,

拿到現場亂撓頭,

就這麼個路數!

社會主義的道兒,

怎麼能這麼走?

一步一個回合,

一程一個戰鬥。

拔白旗,

擂戰鼓,

一部中國石油史,

哪一段不是

紅旗開路!

躍進鑼鼓,

衝鋒號聲,

一聲聲震我肺腑!

我的成長史啊,

哪一步不靠

北鬥的光,

師傅的手。

戰明天,

要開天辟地;

書上沒寫,

前人沒走。

如何斬荊披棘?

怎麼舉斧開路?

十萬個怎麼辦啊,

胸中尚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