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讓父親開刀,決定采取保守治療。“你買台搖擺機吧,幾千塊錢,不要讓病人幹重活什麼的,多注意,也不會怎麼犯,等石頭碎掉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發現事情沒有預想的那麼嚴重,心裏多少透進了陽光。
我再次走進病室,屋子裏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群鄉親,他們是自發地來看父親的,議論著為什麼父親會遭這樣的罪。我見父親醒了,勉強地微笑,他看到我,眼睛裏射出了光芒。疾病終是奪去了他大半的神采,看得出來他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卻隻是哼哼了一下。
我很想撲倒父親的身上,大聲哭著說:“對不起。”卻克製地走到他的床前問他還疼麼。
“哼!嗯,好多了。”
我知道父親還在忍著,一瞬間雙眼模糊。
“哎,又要花錢了,想必不少錢。生兒,你爸給你拖後腿了。”父親緩過來之後對我說。
“爸,你別擔心,這個錢你兒子還是能應付的。”看著無力的父親,我突然覺得自己成了家庭的主宰。再苦再累的苦難,我也該頂住了。那個男人,那個叫做父親的男人他真的老了。
晚間我照顧父親的時候,父親的精神大好,已經能夠坐在床上,他揚言明天就要離開醫院,我告訴他安心養病,再打幾天點滴,醫生說腎裏有炎症了。
“你爸幫不上你,卻榨幹了你……”
“別這麼說,爸,是我不好。我沒能耐。可會好的,你知道麼,我找了份好工作,賺得很多。”
“哦?你換工作了,也不跟家裏說。”
我沉默地微笑了一下。
父親笑著說已經管不了我了,反正我已經自己能拿主意了。
第二天的早晨,陽光燦爛,我看著父親身體處於恢複的狀態心情大好。趁母親哄父親吃飯,我走出醫院的大門,來到草地上放鬆心情。天還是那麼藍,雲還是那麼白。天看著調皮的雲跑來跑去,不知疲倦。
我深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仿佛劫後餘生。歎息地想著:生活總是讓我這樣無奈,到頭來我又是一窮二白。
冷曉菲在得知我父親沒事之後,安慰我說:“那又怎麼樣呢?我們都知道一切會好起來的。我們一直都相信。”
時近正午,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陌小回問我父親的情況。我高興地對她說:“我爸沒事,真是嚇死我了。”
“你個豬,我就說沒事嘛,看你急得那樣兒。來接我吧!我已經在你們這邊的機場。”
“啊,豬頭,你……”
是誰看到幸福在笑?
我仿佛看到陌小回在機場的笑,幸福而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