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涼這才發現這個宮女,竟是說不出話來,許久,才無力的一笑,道:“沫錦,我是多麼信任你,才將垣垣交給你,可你卻——也罷,夜曦,你確實贏了——”頓頓,又道:“我好恨,恨老天無眼,報應都落在老實人身上——”
“嗯哼?夜安涼,你真是好笑,世上怎麼會有報應呢?有的,隻是那些傻到徹底的人。”夜曦隻是淡淡一笑,又道:“嗬嗬,你可想摸一下蕭垣的頭?”罷,手一拍,一個侍衛在鐵鏈旁擺弄許久,忽然“嘩”一聲,鐵鏈一鬆,夜安涼整個人狠狠的摔在地上,身上的傷口開始開裂。那個孩童的首額,也隨之滾落在地。
地上染著夜安涼的鮮血,是鮮紅的。
夜安涼隻覺得全身疼痛,一把利劍穿透她的身子,宛如,心碎。她的手一點一點向前抓去,卻又慢慢地,垂了下去。
天牢外的薔薇花開的正豔,隨著清風微微舞動,那鮮紅的花瓣,猶如鮮血……
夜安涼眼前漸漸迷糊了,疼痛也一點一點消失,可那咬牙切齒,仿佛用盡全身之力的魔鬼詛咒,傳到了所有人耳中:“我以靈魂詛咒,你們所有人,不得好死,再無投胎轉世之命!同我一般,被百般虐待,終究墜下地獄深處!”
初晨,梅花淡淡的清香飄入房中。
“岸芷,你說,小姐睡了這麼多天,怎還是未曾醒來,會不會落下什麼病根呀!”
“郎中說沒有大礙的,小姐不過受了風寒,應該馬上會醒來。”岸芷輕輕推開門,手中是一個瓷碗,一張鵝蛋臉上卻是淡淡的擔憂:“隻怕是大夫人又借此訓斥小姐,而小姐——唉。”罷,她搖了搖頭,走到床頭,將裝著藥的瓷碗放在桌上。
“岸——芷?”床簾後響起一個弱弱的聲音,如同風鈴般清脆,卻又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小姐!”岸芷猛然轉頭,一臉驚喜的拉開床簾,望著床上那個瘦弱的少女:“小姐你醒了!身子,還有沒有些不適?”
夜安涼怔怔地望著岸芷,又有幾時,自己再也沒能看見這個穩重而又細心的女孩了?永遠忘不了,她為了自己,為了幫蕭輕言登上皇位,擋下了本不屬於自己的罪名——可現在,她卻好好的站在自己麵前,這,未免太過荒唐——
“小姐?!”站在門前的女孩猛然轉身,急忙走到床邊,道:“岸芷,你沒有——小姐!你醒啦!”
“汀蘭!”夜安涼又是一愣,抿了抿唇:“你們——”忽然眼圈一紅,又道:“這到底是地獄,還是夢境——”
岸芷汀蘭,她這兩個一等丫鬟,也是母親留給自己的。可在自己幫蕭輕言奪皇位時,卻全是香消玉毀。汀蘭,去的更是悲慘,這般天真爛漫的女孩,卻因自己的一個失誤,死於非命——
夜安涼閉了閉眼睛,愣是忍住那一串淚水。
“小姐莫不是身子還有不適?這又如何會是地獄,莫不是睡糊塗了?”岸芷小心端起那一碗藥,舀起一勺,吹了一吹,喂到夜安涼嘴中:“小姐雖是怕苦,可還是吃了好,不要落下了病根——”
苦澀流進了夜安涼嘴中,使她不禁皺了皺眉,卻又是一愣:“岸芷,這如今,是多少年!”
岸芷一愣,正要開口,汀蘭卻撇了撇嘴,說道:“小姐這是怎麼啦,連這都忘了!”頓了頓,又道:“如今已是翎鈺十八年了。”
“十——八年?”夜安涼喃喃著。她不會忘,也忘不了,那翎鈺十八年。就在那年,她嫁給了蕭輕言,走向了那個不歸路——而罪魁禍首,卻是她慈祥溫柔的戶部尚書府大夫人,夜穆氏!
如今,時光竟是倒流,自己,竟回到十二歲那年,這樣,真好!
“岸芷,幫我拿一下鏡子。”夜安涼嘴角微微勾起,手卻仍是有些顫抖。岸芷看著有些奇怪,卻還是拿起銅鏡,遞給夜安涼。
夜安涼望著鏡中的少女,生的明眸皓齒,愣是眉目如畫,雖是不算傾國傾城,卻也是國色天香,宛如初秋的木槿。
夜安涼嘴角綻出一朵花,眼底卻是難得的冰冷。放下銅鏡,坐起,聲音卻冷如一月寒冰:“岸芷汀蘭,服侍我更衣,我要,去給母親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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