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創業艱難百戰多——漢高祖劉邦(4)(1 / 3)

隨後,劉邦、樊噲借口離席,僅帶四人取捷徑返回霸上軍營;留下張良一人虛與周旋。張良估計劉邦等人已安然脫險,才以劉邦的名義,將玉璧一對,獻給項羽,玉鬥一雙,贈給範增。項羽接過玉璧,置於座上;範增把玉鬥扔在地上,拔劍擊碎,恨恨地說道:“奪項王天下者,必沛公也!”

鴻門宴遺址劉邦返回軍營,立即斬殺左司馬曹無傷。

這就是流傳千古的“鴻門宴”。

鴻門宴富於戲劇性,是由於賓主諸人,均有鮮明的個性,也由於這是曆史轉折的一個契機。它實際上是楚漢之爭的序幕,當時,項羽如果有意殺劉邦於酒席之間,確實易如反掌,但是,他太重情感,過於輕信人言,低估了潛在強敵劉邦的心機權變,縱敵遺患,以致後悔莫及。請看,項伯夜入敵營,泄露軍情,又堂堂正正地歸營轉告劉邦的表白,並極力批評項羽擊劉部署為不義之舉;酒席間,當項莊奉範增之命,借舞劍之名而欲刺殺劉邦之時,項伯竟公然以身掩護劉邦,項羽對這種公開袒護他人的行為,未有半句批評。劉邦派兵守關,拒絕項羽等入關,顯然是一種背友為敵的舉動,但劉邦稍作解釋,項羽也就前嫌盡釋,甚至於把劉邦陣營中的通風報信者隨口道出。席間,對範增所設殺機,一壓再壓,並且麵對樊噲的責問,項羽如同做了虧心事一般,甚至劉邦一行私自離席,借醉酒之名,不辭而別,也未引起他的警惕。這些舉動,反複證明他坦誠如赤子,寬厚似長者,其政治謀略遠比範增、劉邦、張良等人遜色,所以才會以優勢地位而受控於人。劉邦恰恰相反,他認清了危機,立即決策委曲求全,極力拉攏項伯,待之以兄長之禮,又以婚姻相約。他冒著被扣留,甚至被殺的危險,親自向項羽卑詞賠禮、勉力表白,終於騙取了項羽的信任。事後,他立即斬殺曹無傷,以除內奸,決不姑息手軟,甚至也不怕由此而招致項羽的疑忌。或許,他誅殺曹無傷時對外公布的罪名,就是“離間兄弟之好”?

謀略戲辱了真誠,曆史顯示出無情。

四、再入關中

如果說,巨鹿之戰使得項羽在關東義軍中建立了無人可以比擬的威信,那麼,“鴻門宴”上,劉邦也承認了屈服於項羽的客觀現實。劉邦盡管僥幸脫身,但是,卻沒有能力挑戰項羽的優勢地位。

至此,項羽憑借其神勇和武力,確立了主宰天下的地位。但在名義上,楚懷王仍是他的君主,處理要務,還必須求得懷王的批準。所以,他在屠鹹陽、殺降王、燒宮室,實際壟斷政治控製權之後,仍不得不派使者向懷王請示善後方案。項羽寄希望於楚懷王能夠“識時務”地承認他對關中,乃至於天下的控製權,不料想楚懷王卻毫不妥協,仍堅持預約,實際上就是堅持由劉邦做關中之主。這裏不僅僅體現了楚懷王倚重劉邦的意圖,更涉及楚懷王與項羽之間的權力之爭。項羽有足夠的理由,在各路義軍和部下將領麵前,公開發泄對楚懷王的不滿:“懷王者,吾家項梁所立耳,非有功伐,何以得主約!本定天下,諸將及籍也。”這樣,懷王與項羽之間的矛盾公開化了。楚懷王不甘心做傀儡,項羽也不耐煩在名義上擁戴一位與自己離心離德的主子。

項羽雖然在政治上,不如劉邦、張良、範增那般老謀深算,但是,楚懷王對他的疏遠和壓抑,他是了然於胸的。在項梁戰死之後,對楚懷王重用“舊將”“舊臣”,扶植沛公劉邦,貶抑項羽的做法,項羽當然懷恨在心。當時,圍繞在楚懷王周圍的老將“舊臣”,確實有意識地輔佐懷王,貶抑項羽。如在決定西征軍統帥人選之時,項羽曾自告奮勇,但這批懷王諸老將卻議定“項羽為人剽悍好殺,所過之處往往屠城殺戮,不適宜作西征將帥;隻有沛公是寬大長者,可任其職”。這批人物雖難一一考出,但其中的主要人物,還有線索可查:呂臣,原隨陳勝;陳勝被叛徒所殺之後,呂臣率軍攻滅叛徒,無疑是陳勝舊部中有才幹的一位將領。懷王任命他為司徒,並以其父呂青為令尹。父子皆為重臣,顯然是懷王所信任的人物。陳嬰,在度過陳勝被殺的危機中,他和項梁同樣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楚懷王初立,即受封為上柱國,與懷王留守都城。龍且,曾被楚懷王封為司馬,以驍勇善戰聞名。後來,除龍且轉變成為項羽部下驍將之外,陳嬰與呂臣結局不明,可能與項羽報複他們有關。這批老將舊臣的地位和影響,當時都比項羽要高,懷王爭取到他們的擁戴,這是貶抑項羽所必需借助的力量。至於劉邦,懷王及其舊臣卻有意地培植劉邦,使之與項羽分庭抗禮。在挑選西征軍統帥時,這種厚薄親疏之情,已表現得很明顯。特別是又約定:“誰先進入關中,即為關中王”,更是明顯偏袒劉邦。劉邦西征,進軍矛頭直指關中,北伐軍卻遠赴河北與秦軍主力決戰,勝負之數尚不可知;即便是北伐軍僥幸搶先入關,受封者也隻能是主將宋義,項羽也無緣受封。從這些政治、軍事部署來看,懷王及其舊將老臣,煞費苦心地在貶抑項羽。隻是由於項羽殺帥奪兵、巨鹿激戰,確立了他在東方聯軍中的盟主地位;再加之,一舉攻克函穀關,迫使劉邦親赴鴻門以求容,才使得楚懷王君臣抑製項羽的所有努力,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