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淵拿著茶杯的手指越收越緊,眸子中洶湧著驚濤海浪。遺忘,端木淺知道這個詞深深地刺痛了他。
“不要讓過去的傷成為如今的痛。”端木淺望著他冥冥間透著孤單的身影,喃喃道。
南宮淵眸中閃過一絲陰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嗤之以鼻道:“你以為你很了解我?了解我的人在這個世上已經不會再存在!”
“教主——”安歸昱秋的聲音在帳外響起,南宮淵鬆開端木淺的手腕,斂去滿臉的怒容,淡淡道:“進來。”
安歸昱秋身姿曼妙的應聲而入,微瞥了端木淺一眼,湊到南宮淵耳邊耳語了一番。南宮淵的臉色驟變,猛地站起身來拂袖而去,速度之快宛若清風。
正當端木淺心莫名猛烈跳動時,安歸昱秋緩步踱到端木淺跟前,抽出腰間的赤笛,在端木淺手腕處凝粹紅色一抹,絢爛之後,一縷黑霧自她手腕中悄然升騰而出。
端木淺匪夷所思,深深地看著安歸昱秋,“為什麼替我解了怨笛?”
“受人之托。”安歸昱秋淡淡地瞅著她,別有深意。
端木淺一愣,微微蹙眉,垂眸間一個名字已脫口而出:“寂影?”
安歸昱秋神色一僵,目光猝然變得複雜起來,眸光深遠地看向一旁,算是默認她說的話。
“你竟肯這般輕易助他?”她清楚地記得,寂影是與她觀瀾作對的人。
“夫人,你可知有一種人,臉上有太多笑是因為心裏有太多痛。”安歸昱秋沉吟了半晌,幽幽道。
端木淺心中因著她的這句話震動了,有太多笑因為太多痛,痛得麻木了所以以笑來掩飾。腦海中緩緩浮現寂影顛倒眾生的笑顏,心中酸澀異常。“你,動心了?”讀懂一個人是因為傾心的關注,體他之感,了他之感。而傾心的關注便是心動。
安歸昱秋沉默,美眸中轉瞬即逝的驚慌,“夫人如若不是無關緊要的人,安歸昱秋萬死都無法麵對教主。”安歸昱秋嫵媚的臉上一絲矛盾,正色一語後舉步就走。
空留端木淺陷入茫茫思忖之中,其實她何嚐不是虧欠了寂影很多。
軍帳不遠處的僻靜土丘,掩藏了兩抹身影。紅衣男子眸光迷離向一處,似在凝視,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綠衣女子看著他孤寂的背影,微抿嘴,輕聲道:“為何不幹脆救她出來?”隻是叫那紫衣女人解了蠱毒,隻是在這遙遙相望端木淺身處的軍帳。
紅衣男子輕聲一笑,風情萬種地回眸,發絲被風吹拂間妖異的眸子格外惑人,“蘇荷,你知道宮離綻為什麼不來救她嗎?”
蘇荷靜默地搖搖頭,她曾經欣喜端木淺的離開,但如今卻隻能無奈她的重新回來。
“那個男人於淺兒來說是無窮無盡的愧疚,而宮離綻隻是在逼她做出一個選擇,在深愛與深愧之間。”宮離綻深知淺兒今生恐怕都難放下對南宮淵的愧疚,他會成為她情緒的牽動者,與其勸她漠視不如讓她看透後自己放下。
寂影輕歎口氣,微微一笑,“歌兒快醒了,走吧。”
蘇荷沉默不語,看著眼前紅衣妖嬈的他,融合在這蒼茫大地,如同一幅淒美的畫。
日近黃昏,端木淺滿心地沉重地走出軍帳,睇了眼身後寸步不離的丫鬟,抬眸靜默地望著絢爛一片的天幕。風吹起滿地的黃沙,迷糊了她的眼眸。聽聞南宮淵率軍破城去了,也不知道先前安歸昱秋對他說了什麼話,讓他的神色這般惶惶不安,一如他丟了那荷包一般。
“夫人,這裏風大,我們還是回去吧。”丫鬟低聲地開口,似是非常不樂意她走出軍帳。
端木淺嘲諷地扯出一抹笑,自動忽略丫鬟的話語,繼續緩緩踱步。
“李二,你知道嗎?南宮將軍已經在那城池口僵持了好幾炷香了。”低沉的話語傳到耳畔,端木淺停下腳步,不自覺地側耳傾聽。
“可是那城將依舊拒戰?”叫李二的士兵直直地開口,語氣中為表不屑。
剛剛相問的士兵伸出一指搖了搖,“我跟你說,出了怪事了,那城池上站著一個紅衣美人,就像那仙女似的。”
李二驚愕了一聲,爽朗一笑,無限感慨道:“莫不是南宮將軍也被迷住了?”
“噓,不要命了,別亂說!”
端木淺的心間仿佛蒙上了一層濃霧,城池之上?紅衣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