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曾經說過他去尋人,這般看來,尋的便是那個跟端木淺幾乎如出一轍的女人,他昔日的替身夫人。
該以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混亂,悲傷,麻木,不知所謂。距離她被抓已經一日,他卻才策馬進赤龍,她不相信他得到消息這般的晚。
“她是誰?”觀瀾教主猛地推開她,力氣之大讓端木淺重重摔在地上。手臂碰撞到冰冷的地,端木淺疼地直想抽氣。他的目光中洶湧著暗濤,死死地盯著端木淺等著她的回答。
她無法思考,也思考不明白,強烈壓下臉上悲痛的神情,垂眸間平淡無波地看向觀瀾教主,張了張口,發不出一個聲音。
觀瀾教主大概也意識到她已然不能說話,一絲不悅卻也無可奈何,跨步走向圭木,冷冷地吩咐了幾句。圭木為那夫人駕車,而安歸昱秋則走過來惡狠狠地拽起端木淺。
端木淺十分配合地起身,方才觀瀾教主顯然看見了那替身夫人,他會問那個問題也就是說名他該是認識從前的端木淺,那麼他的身份會是誰?是她曾經相識的,她認識魂宮宮主,玄鳶宮主,何曾相識過什麼觀瀾教主!
腦中充斥著萬千的思緒,端木淺驀地感受到一道目光直射她而來,迅速側目看去,卻隻看見夫人那輛馬車的車簾微動,一隻攬著車簾的纖纖素手正緩緩伸進去。接著便從馬車中傳來輕咳的聲音,一聲又一聲。觀瀾教主緊蹙眉,在端木淺被推搡進另一輛馬車時身形一轉,輕盈跳進夫人的馬車。
昏昏沉沉間,在翌日晌午時到了蘭武,轉的七葷八素,在端木淺完全失了反向感時馬車才停了下來。端木淺迷茫地被硬拉下車,迎上她的是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丫鬟,陰風從耳邊吹過,端木淺掃視,是一座頗為空蕩的府宅,圭木和安歸昱秋守在門外,麵色嚴肅地四處張望,而那夫人和觀瀾教主估摸已然進府了,此時是沒看見身影。
“姑娘,奴婢叫追憶,本是伺候夫人的丫鬟,是教主吩咐來伺候你的。”小丫鬟微微一笑,“姑娘請跟我來。”
端木淺看著她麵容清秀的樣子,舉步跟上她。說是伺候不如說是看好她,追憶,這名字卻是不錯,也不知道這小丫鬟有幾把刷子。
追憶推開一座看似久閉的門,屋子很是簡單,隻一張床和木桌,倒是與慕容樓那間有異曲同工之妙。可惜慕容樓有把劍過不下去可以自殺而她不能。苦澀一笑,不知道宮離綻能不能找到她,亦或是不會來找她?
“姑娘不必害怕。”追憶給她端上一杯水,“這府子夫人居時最多,教主卻是偶爾待。”
端木淺努努嘴,忘記自己不能說話。目光澄澄地看向她,她害怕?她臉上寫著“我很害怕”這四個字嗎?莫不是這裏是什麼陰曹地府,否則她為什麼要害怕?
“這府子雖簡單卻有兩處是不能去,除非教主之命,否則格殺勿論。”追憶說時笑盈盈的,樣子更像是在說笑。
端木淺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一處是夫人閣屋。”追憶頓了頓身,一絲不苟地看著端木淺,似是在觀察她的神情,“另一處便是最西邊之屋,姑娘還請一定小心,勿要不小心觸犯了規矩。”
夫人的閣屋?西邊之屋?端木淺愣了一下,且不說這西邊之屋中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這夫人閣屋也不讓進,難不成這觀瀾教主金屋藏嬌,嬌不能示人?這倒讓她更想知道這位夫人究竟是何人物了。難不成還是九天嫦娥不成?
心裏雖是這麼想著,端木淺仍是向追憶佯裝溫順地點了點頭。
“姑娘,奴婢給你上藥。”追憶別有深意地看著她,眨著眼,似是天真的模樣。
端木淺不解地看著她,上藥,上什麼藥?她需要的是說話的解藥!
追憶輕輕抓起端木淺手腕,把衣衫輕卷,手腕稍上麵是明顯的瘀青,不知是何時磕碰到的。端木淺深深地看著她,連她自己都沒有在意的事她卻注意到了。
端木淺笑著向她點頭,在追憶轉身去尋藥時臉色肅然起來。在衣衫掩蓋微動下她亦能看到細小之處,她的觀察力不是不敏銳的。而追憶的一言一行,與她十六歲的年齡尚是不符,看來她還是不能小瞧了這個看上去不怎麼樣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