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一絲悠遠而縹緲的旋律傳至耳邊,若有若無,飄忽不定,不絕如縷。端木淺渾身的一顫,越是側耳聽越是聽不清晰,在黑夜中顯得萬分詭異可怖。
倏得又嘎然而止,端木淺凜然,帶著些恐懼地推開門,庭中空有月光晚風,寂靜萬分。再待闔門之時,旋律自天際而來深深傳入她的耳中,宛若催魂怨曲,她的腦中霎那空白一片,陷入了無陷渾噩之中。氣息似是被牽引,在她沒有意識之前,唯一的知道的便是那旋律出自笛聲。
端木淺雙目已無焦距,腳步一深一淺的,晚風拂起她單薄的衣衫,宛若沒有魂魄一般走出院落。
“夫人欲往何處?”綠蘿聽到她的腳步聲,一個驚醒,飛身攔到她身前。
端木淺沒有答話,停下腳步,沒有絲毫神情地看著她。
綠蘿大驚,她分明是在看她,但她的眸子中卻映不出她的身影。“夫人你怎麼了!夫人!”
端木淺重新舉步,與她擦肩而過,繼續往前走。
綠蘿的呼吸急促起來,雙手扶住端木淺的雙肩,似是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臉色慘白,“夫人你醒醒——奴婢是綠蘿——”
端木淺紋絲不動,驀地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似是虛無。她緩緩的伸出手,迅速把綠蘿的隨身佩劍抽了出來。綠蘿一怔,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劇烈的疼痛便從小腹傳來。
她眸孔漸漸收緊,端木淺握著劍的手一動不動,劍鋒陰冷地刺進她的小腹,粘稠的血液一滴滴墜落在地。
“夫人——”強烈的絞痛,綠蘿的聲音中帶著顫抖,她咬牙,告訴自己不能昏怯。
笛聲越近越清晰,夾雜著陰森的笑聲。綠蘿全身神經都驚悚起來,昏黑中隱隱綽綽映出兩個身影,宛若鬼魅一般。女人紫衫嫵媚,曲線妖異,她的唇邊橫著一管赤笛,在她氣吐幽蘭中,餘音嫋嫋。男人陰柔,深邃而精致的丹鳳眼。分明就是安歸昱秋與觀瀾教主。
“到這邊來。”觀瀾教主嘴角笑容清晰,緩緩朝端木淺伸出手,風鼓起他寬大的袍袖。
端木淺鬆開握劍的手,轉身走向觀瀾教主。綠蘿跌坐在地,眼神第一有了無助和淒然,凝力吹響哨聲。幾個黑衣之人從天而降,身躍輕盈,綠蘿唇色發白,感覺生命在流逝,緩緩閉上雙眸。
黑衣人欺身向觀瀾教主和安歸昱秋而去,圭木突然出現,陰森一笑,飄忽不定與黑衣人糾纏,一時間刀光劍影,在月光下透顯出一分淒涼。
端木淺緩緩走進昏暗,觀瀾教主笑意更深,在猛地抓到她手腕之時笛聲停止,尾音消失。端木淺腦中一下子清醒起來,方覺得手腕處冰涼一片時,脖頸後以疼痛,又陷入了茫茫黑暗之中。
“圭木,昱秋,交給你們了。”觀瀾教主眸光中寫滿了詭異,一手拉起端木淺,腳尖點地,已然飛身而去。
“是。”
身體似乎在撞擊什麼,端木淺睜開眼睛的時候腦中停滯了一下,狹小的空間,顛簸的馬車。她怎麼會在馬車中?細細一想,頭欲裂般的疼痛,她的記憶似乎隻停留在推開房門的那一刻,然後她就詭異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宛若陰森的老井般。
端木淺的心跳漏了半拍,僵硬的側目,的的確確是觀瀾教主!這麼說她被劫持了!問題便出在昨日的笛聲中,莫非是怨笛蠱,但是她那日婚宴安歸昱秋分明已經解了。
“我們又見麵了。”他微眯著眼看著她,眸光中寫滿了晦澀。
“你要做什麼!”端木淺毫不畏懼地直視他的目光,心中一沉,又是那種似曾相識惶惶不安的感覺。腦中閃過一個人影,焦急而沉聲問道:“綠蘿呢?”
“怪不得你會是他的夫人,真真很像。”觀瀾教主不經意間微微垂眸,似在自言自語。分明是完全不同的樣貌,而他卻在第一眼看到她就便覺得像,不明所以。
端木淺指尖顫抖,他口中的他莫不是宮離綻!他與蘭武聯合,而現在又抓她而來,原因是什麼無非就是為了蘭武與赤龍一戰。“你若想要以我來牽製宮離綻就大錯特錯了!”
觀瀾教主冷笑一聲,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