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敵手(1 / 2)

翌日天亮,感受到陽光直射到眼皮上,端木淺疲倦地睜開雙眸,一夜枕著雙臂扶趴在桌上而睡,腰背酸痛到麻木。端木淺直起身子,微微蹙眉,本想著告訴宮離綻街上之事,昨日回府卻未見著他,如今這般看來,他徹夜不在府中後麵絕對不會跟上問號。

“綠蘿,我知道你在。”端木淺的聲音很輕,在沉靜的屋閣中卻顯得格外清晰。他不會放任她一個人,卻不會親自相伴。

話音剛落,綠衣女子從懸梁之上緩緩下落,衣衫飄動,猶如蝶舞。她波瀾不驚地站在她麵前,眉眼未抬,“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他——”

“宮主外出尋人,夫人不必擔憂。”

端木淺緘默,不告而別一向是他的作風,他的事她從來都該是最後一個知曉。無奈扯起一個苦笑,他曾說過不讓她離開他身邊一步,首先這打破話語的卻是他自己。

微微攏平淩亂的發絲,她的發已經沒過了耳際。轉眸看向綠蘿道:“帶我去見慕容樓。”

綠蘿疑問地看了她一眼,頗為義正言辭道:“未得宮主首肯,綠蘿不敢擅作主張。”

端木淺嘴角漾起一抹嘲諷地笑,她不相信他沒有給綠蘿決定某些事的權利,“不幹涉我的自由,這是他的許諾。”頓了頓聲,端木淺目光幽深,“我想做的事會想盡辦法去做,除非你現在殺了我。”

綠蘿臉色微變,聽出了她的相逼,沉聲道:“不敢。”

“那麼麻煩綠蘿姑娘帶路。”端木淺笑幻化為疏離,目光澄澄,不是不堅定的。

綠蘿臉色已經鐵青,身形便緊繃了起來,驀地轉身,妥協而道:“夫人請跟奴婢來。”

慕容樓被軟禁在將軍府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極僻靜的一處,掩藏在竹林之後,幽深而潮濕。緊閉著的門口沒有任何人把手,卻在她們接近時從天而降,以劍相攔。綠蘿從腰間取下碧綠之玉,把手之人仔細端詳,而後頷首,頃刻消失。

“夫人請速出。”綠蘿沉沉地看著她,退後一步,眸光中很顯然的僵硬。

端木淺點了點頭,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來。

屋子裏卻是明亮異常,陽光遍照,地上丟滿了書籍,淩亂一片。慕容樓坐在木桌旁,一手拿著書卷,怔怔地看著她,目光由疑問變成深邃。“你果然是細作。”

端木淺微挑起一邊眉,看來他認出了她,她依稀記得他那句囂張的“關起來!”“我是不是細作這個問題並沒有意義!”

慕容樓神情黯淡下來,“是啊,於我來說沒有意義。”

端木淺瞥了他一眼,他給她一種很單薄的感覺,沒有初見時的不可一世。目光觸及到木桌上新舊不一,深深淺淺的劍痕,宮離綻給他的不是折磨是平靜,但是他心裏該是苦難的。

“你為何來此?宮離綻有何目的?”慕容樓自嘲一笑,一把把書卷丟在地上,平靜地說道。

端木淺搖搖頭,否認他那句宮離綻的目的,“你妹妹以自己命來換,求我相救於你。”

慕容樓一愣,笑容陰暗了起來,“赤龍與蘭武又要交戰?”

端木淺緘默不語,錯愕看著他越來越詭異的笑容,手心漸漸滲出冷汗。

慕容樓哈哈大笑起來,“日日相處的爹尚可棄我以保利,更何況數年不見的妹妹?”

“什麼意思?”端木淺的神色一緊,被他的話語說的心中一沉。

慕容樓起身,居高臨下地瞪著她,“意思便是,慕容顏根本不可能會以她命換我命。從小到大,說是兄妹卻還不如路人,這便是慕容家的人。”

端木淺腳步禁不住的踉蹌,亂了全亂了。她心亂如麻,無法分清誰真誰假,如若照慕容樓所說,那麼慕容顏的兄妹情深完全是偽裝而出。但是她有什麼理由要這般千方百計的欺騙她?如若慕容樓所言為假,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今日便當我未來過。”端木淺轉身舉步即走。

慕容樓嗤笑一聲,話語驀地低沉下來,“宮離綻若和滿心仇恨之人相鬥,勝算會有幾分?”

端木淺跨過的門檻的腳猛地頓住了,指尖不可抑製的微顫起來,“你知道些什麼?”滿心仇恨,他說的是誰?

慕容樓不再言語,隻是更加深沉地笑。自腳底傳來一陣涼意,端木淺暗暗握拳,極力告訴自己不要輕聽他的話。深吸一口氣,滿心沉重地走出了屋子。

房中空空蕩蕩,獨她一人感覺不到時間的吞噬。一張張臉龐在端木淺眼前錯亂交疊,她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手腳冰涼,仿佛心頭壓著千金重擔般喘不過氣。索性披衣起身,昏暗籠罩著她,簾子卷不去月光,滄冷到她腳邊。宮離綻,如若他此時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