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天牢唯一的鐵窗在潮濕的地上投下白茫,宛若冰霜,令人窒息的陰森和暗沉。這個通往地獄的地方,首先磨滅的便是人的心誌。
宮離綻靜靜閉著眼睛,有些慵懶地坐在草堆之間,白衣不沾汙穢,就像他自身不染世俗一般。二皇子默歎了口氣,“四弟,現在如何是好?”
靜默了一陣,宮離綻幽幽地開口,聲音平靜,“你可想坐上皇位?”
二皇子臉色有些微白,卻是不作聲,坐上皇位?多久沒有想過的問題。身在帝王家,注定要有那麼一顆野心。初始他和宮離綻一起存著一份拉攏,但是後來在無意間卻慢慢淡忘了。
又一陣無聲後,宮離綻長睫輕起,眸中澄澈一片,修長的手指指向地麵,無形比劃出一橫一豎,“太子和上官鴻會合縱,那麼我們便連合。”
二皇子思忖了半響,有些疑問的蹙起眉。“合何人?”
“華陽太後。”
二皇子猛地醒悟,華陽太後孕有十一皇子,太子先前隨她長大,但親生母親卻是祥太妃。如若太子登基,對華陽太後來說絕對是件棘手事。光是這把持後宮的權利就冥冥間被祥太妃剝奪。“隻是上官鴻不笨啊。”
宮離綻嘴角倏得漾起一抹淡到虛無的笑容,卻是篤定的語氣,“不出今晚他必死。”
二皇子愣然,暗沉的投影下,宮離綻怎麼看都像恍若仙人!
端木淺的手腕處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卻水優一路拉扯著她,腳步不停。端木淺嘲諷地笑,原來他也會擔心,所以這般急著轉移陣地,一個掙紮,她喊道:“放手!”
“打暈你或者乖乖跟我走,自己選。”他冷哼一聲,一眼未看端木淺亦絲毫不放鬆手中的力道。
端木淺怒視了他一眼,尚未來得及開口眼前火光四現。卻水優頓步,背脊有些僵硬,渾身漸漸散發出真真暗沉感。眾多侍衛有序地包圍住他們,舉著刀劍,蓄勢待發,他們身後站著一個人,官袍加身,麵帶奸險的笑容。這一刻,端木淺暗暗竊喜。鷸蚌相爭,她要的便是那分漁翁得利。
“不知上官鴻大人所謂何事?”卻水優眸中寒光閃現。
“卻先生,你可以走,但是這湛親王妃是萬萬走不得。”上官鴻撚著胡須,語氣中暗藏著一分威脅。
卻水優笑意越來越濃,濃的宛若這夜黑,最後轉化為冰寒的殺意。“上官大人似乎太高估自己。”
“給我上!”上官鴻目光一涼,一揮手,侍衛們如數衝了上來。
卻水優不屑地出掌,衝上來的侍衛便連連後退。大內侍衛向來不會是江湖人的對手,更何況卻水優還是個高手,他們唯一的勝算就是寡不敵眾。端木淺細細地看著,趁著卻水優目光無暇遊移的頃刻,手伸向懷中,灑出白色粉末,然後轉身向後跑去。
刀劍掉落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就在同時端木淺的背後一痛,她的心緊緊糾結,吐出一口鮮紅,以手撐地支持住倒下的身子。一聲聲的咳聲難以掩蓋她現在徹徹底底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