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之人(1 / 1)

那一日,端木淺目光時不時觸及到頸間天賜石,第一次正視起寂影的離開。她靜靜看他走,一點不像她。他似過客,一路走來,尋覓間卻深深牽扯進她的生命,存留在內心的深處聽見他喚她“女人”,而後空留陣陣感傷。

翌日,二皇子果真帶來了宮離綻口中所謂的麻煩,是個十一二歲的女孩,殷紅的唇,眼珠黝黑,笑的純真,卻是靈動異常。二皇子安置了頃刻便風風火火地走進了宮離綻書房。一方天地,卻阻隔了外邊入秋的微寒。宮離綻靜靜地泡著茶,摩挲傾倒,分明簡單的動作,卻像融合了真諦的韻味。屋內充斥著淡淡茶香,醉人心弦,煙霧繚繞中宮離綻神色沉靜,看著二皇子坐下,把一杯甘露推至他麵前。

二皇子微睇了他一眼,心有餘悸地問著:“喝了不會叫我賠?”

“我可拿過你一件東西?”某王爺滿臉淡然地說得臉不紅心不跳。二皇子當時被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他何止拿過他一件東西!強搶的,利誘的,簡直十指難數。

他指尖圈圈繞在紫砂杯上,驀地想起了什麼,緩緩伸出手,“東西呢。”

陶醉在茶水甘甜中不可自拔的二皇子終於回神,暗暗低咒,從懷中拿出兩個精致瓷瓶,“你要這個做什麼?”

回答他的是無聲,二皇子突然覺得自己問的實在多餘,思忖著揚起一抹壞笑,煞有介事地湊到宮離綻麵前,“我用數十佳人跟你換端木姑娘可好?”

“不換。”宮離綻一把推開他,淡瞄著他的踉蹌微微笑。

“四。。。弟,我開玩笑的!”二皇子咽了咽口水,趕忙接口,朝堂盛傳,如果哪一天湛親王爺笑了,那麼連棺材都不用準備了。現在他除了毛骨悚然還是毛骨悚然!幹咳一聲,倏得正色起來,“據聞父皇似乎病重了,你怎麼看?”

“蠢蠢欲動。”宮離綻淡抿茶,輕聲答道。

二皇子爽朗一笑,他的話言簡意賅,太子愚鈍是必然,上官家站在他身後必是有利要圖也是必然,隻是這朝堂未必隻有他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他麵前便坐了一個皎皎。“四弟,你可想過要當皇帝?”

“我姓宮不姓司空。”他眉眼沒抬,漠然地說著,一如很多年前一般。司空家的王朝他願守著隻是為了他爹娘,江山多少汙穢,他不想染指。

“四弟,你這是無欲則剛!”二皇子語重心長地感慨起來。

杯子“叮”一聲落地打破了滿室和靜,碎了滿地茶水,宮離綻倏得起身,眉心緊皺。眸子中的光華愈來愈深邃,最後轉為一片幽深,暗藏洶湧。二皇上尚未來得及開口詢問,便見他如風一般躍出,他分明看見他緊握的指尖,恍惚間亦緊隨而去。

頗為稚嫩的女孩掩去滿臉純真笑顏,驀地手執匕首,腳尖輕點,寒光已向端木淺而去,刺痛她眸子的還有女孩眼中不符年齡的冷冽。端木淺臉色一白,偏偏右手不能動彈,狼狽地側身,帶落桌椅傾倒。“突然刺過來,很過分。”她咬著下唇,直到泛白。

本想著拖延時間,卻未料到女子不發一語,舞袖間寒光又現。卻不是出於她的匕首,宮離綻來得及時,拔劍間,女子輕呼,背後已有深深傷口。女子單膝著地,憤恨地盯了端木淺半晌,亦不顧劍傷撕扯,凝力向外躍去,落荒而逃。

“都不用我出手了。”端木淺淺笑輕聲地說道,放下早已伸向藥袋的左手。

宮離綻慢慢擦拭著劍體,神色不是不冷然,驀地對上二皇子的雙眸,冷哼一聲,“你把殺手帶我府中來了。”

二皇子暗暗垂眸,眼波流轉下一絲愧疚,他本以為是單純棄兒,卻未細查,這般還是被她的年齡和樣貌所蒙蔽。

端木淺微抿唇,想著寬慰二皇子幾句,卻未料宮離綻率先開口,“下次記得帶武林盟主來。”

二皇子微歎口氣,知他是在開玩笑,心裏便也好受了不少。頑劣一笑,竟點頭道:“一定。”

入夜赤龍皇宮,僻靜的宮殿帶了幾分陰森,幽暗光線下,拉長了鬼魅般的身影。男子銀色麵具,嘴角染著徹底的邪氣,身形消瘦卻讓人不寒而栗。他麵前跪著的女子,脊背僵硬,滿眸誓死,竟是在湛親王府行刺的女孩。

男子舉手,毫不留情地揮手向女子的臉龐,女子身倒一側,麵色蒼白,咳出一口血來。男子冷笑,“誰叫你殺她?”

女子重新跪正,垂頭,她的眸中卻是滿滿的不甘,“主上,梨丫一時不能忍受。”

“你是不能忍受寂影愛她。”男子緩緩蹲下上來,狠狠拿捏住女子的下顎。

女子嘴唇微動,心虛,駭然的神情清晰可見。男子邪魅一笑,手輕輕扶上她的脖頸,摩挲間女子脖頸處肌膚微紅。男子氣息噴灑在女子耳邊,分明曖昧之時,男子張口,毫不憐惜地咬在女子手指撫摸處。血液順著脖頸流下,在慘淡月光下彙成一抹詭異。

頃刻間,女子瞳孔瞪大,麵若霜白,倒地而忘。男子擦拭著唇,嘴角嗜血的快意在銀色麵具映襯下格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