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淺從暖暖的水中起身,心緒難得的恬淡,不情願地穿起繁瑣的所謂王妃服飾,禁不住哆嗦了起來,連打起噴嚏。如果可以,她寧願整日泡在水中享受她這僻靜小院落的寧靜。她執意不肯搬離這裏也是瞅著這份清淡,所以連丫鬟也省下了。
頭發濕濕地綰在頭頂,一步邁出,竟踩在裙擺之上,端木淺臉色一白,尚未來得及輕呼。身已摔向木桶,木桶“砰”一聲傾倒在地,端木淺齜牙咧嘴地趴在地上,水仍升騰著些許熱氣泄了一地,泄了她滿身。頗為怨念地低咒一聲,方想撐起身子,卻發現整個右臂的毫無知覺。
錯愕之時廂閣門被打開,宮離綻舉步而進。眸中映著她狼狽不堪,俯身橫抱起她,水自她身上流下,潤濕了他的胸口。
“你來的真是及時。”她默默感歎,臉色有些微紅。
“我在外邊。”他看著她的表情,伸手擦去她臉頰的水漬,而後比劃了下,麵無情緒地接口,“你洗了三個時辰。”
她微微牽動嘴角,無奈地歎氣。如若不是水微涼了,她甘願在裏麵睡一覺。想笑著擺手,右臂卻紋絲不動,仿佛那不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一般,一陣恍惚後深深皺起眉來。
“怎麼回事?”見她臉色一陣青白,他輕聲開口。
“這衣服太累贅了。”她愣了一下,而後頗為嫌棄地望了眼身上的衣衫,雖然的確夠氣派華麗,卻是無用之物,畢竟對於她來說是完完全全的無用!
“我問你的手怎麼回事?”蹙了下眉,他耐心地解釋著自己方才真正所問的。
“好像動不了了。”她苦澀地垂下眸,盯著地半晌才開口。就算是最細微的東西都逃不過宮離綻的眸子,他從來便是察言甚微的。
神情一緊,不顧她身上濕透,把她輕放在床榻上,指尖觸碰到她的衣衫,緩緩解開。他膚若白瓷,精美的五官加上此時略微的抿唇,讓端木淺失神了起來。迷離間他觸上她的右臂,本來細致卻偏偏多了猙獰的傷疤,自肩處到手腕處,觸目驚心慘不忍睹。她尷尬地咬唇,卻偏偏遮擋不了。
“這些傷無不傷及經脈,叫天人來看看?”
“無事,我自己開藥喝幾日就行。”她撇撇嘴,恍然大悟起來,這才想到原來是多次重創的後遺,想來她這右臂老是被折騰。
“逞強。”他把她擁入懷中,感覺到她身子的涼意,收緊了臂彎。
“四弟四弟~”端木淺還沒來得及接話,便聽的九曲十八彎的聲音伴隨著匆匆而至的腳步聲,端木淺升騰起一陣肉麻時,二皇子已經帶著滿臉討好的笑出現在門口。許是看見他們衣冠不整地相擁,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瞠目結舌,一時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宮離綻隨手拿起薄被,輕裹在端木淺身上,不快地挑起半邊眉。
二皇子訕訕地笑著,偏偏帶了幾分意味深長,腦海中自覺幻想出旖旎的畫麵,笑容便也張狂了起來,一時竟忘了自己所為何事而來。
“出去!”宮離綻淡淡的開口,也不等他舉步已經下了逐客令。
二皇子驚呼一聲,終是回神,無辜地擺擺手,“四弟,我上次跟你說的那事兒。。。”話未說完,他一臉期待地瞅著宮離綻,卻未料到宮離綻一臉欠扁的疑問,他想怎麼這麼多日了都聽不到他回複,原來偉大的湛親王爺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