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2 / 2)

待端木淺翌日醒來之時,身旁一個人也沒有。如若不是因為渾身的酸軟加上眼皮的沉重,她都懷疑昨夜是不是夢境了。她不知昨夜自己是怎麼了,料想這大概就是中毒的後遺或者就是餘毒未清了。

正胡思亂想間,一道陽光打在眼皮上,有些刺眼,端木淺本能地用手去遮,卻見宮離綻推門而入。她眨巴著眼睛看著他走到自己麵前,硬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未料宮離綻亦是沉默,在床頭坐下,而後不動聲色地把手探進她鬆鬆垮垮的紅衣裏,端木淺愣住了,待她反應過來之時,他的手已觸上了她後背肌膚,涼的像冬日裏的冰霜,讓她渾身都僵硬起來。

“你你——你幹什麼!”她結巴了,他該不會是在對她發情吧。端木淺結結實實地被嚇到了,猛地起身,就想要躲閃開來。

宮離綻麵無表情地用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腰,連帶著讓她重新坐下來,“你別動。”

他光明正大地占她便宜還叫她別動,端木淺嘴角抽搐了,用空暇的手抓住他的手,“把你的貴手挪挪,我皮糙肉厚的,你摸誰都比摸我來的劃算!”

“放手,你內裏無法長時候適應真氣。”宮離綻輕哼一聲,不理會她小人的心理。

端木淺領悟了,好不容易活過來她還不想一命嗚呼,於是鬆開了緊緊抓著他手腕的手,任由他點上自己的背脊。

不消頃刻,他已經停下了動作,從她衣袍中縮回手,然後自袖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紫色瓷瓶,遞給她,“藥。”

端木淺感激涕零地接過來,打開木塞就往嘴裏灌,灌了半瓶,清清涼涼,味道雖然很怪異,但她還是很給麵子地吞了下去。“宮離綻,從某種程度來看你其實是個好人。”她啞著聲音,十分誠懇地對他說。他大概已經救了她兩次了,若非他不明所以地強留她,她一定會感激涕零。

宮離綻微微垂眸,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過了半晌才雲淡風輕地說道:“昨夜你血流不暢,導致半片青紫,那是外敷的。”

頓時,端木淺的臉色變了,接著綠了,覺得頭上烏鴉在哇哇叫,“你—說—什—麼?”

“你好好休息吧。”宮離綻揚眉看了她一眼,拉了拉衣襟,“往後跟著天人學醫也好,總不會太無趣。”

語畢已身影微動,闔門離開。

端木淺靜靜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頭泛起陣陣漣漪,他從一開始便沒有準備讓她走,是她無謂掙紮。他十六歲叱吒江湖,睥睨群雄,要留住她實在是太簡單不過。她深深喟歎一聲,沒有此刻比現在更感覺離開的虛無。